操幸將目光投向了他疼痛不已的手,被熱水給燙到了的手看著紅得異常,好像還有點起泡了。


    明明手很痛很痛,可是操幸卻感覺內心深處有著比外傷更痛的感覺。


    因為顧晨琉後來對他越來越好,所以操幸差點忘了,顧晨琉應該是討厭同性戀的。


    操幸並不知道為什麽顧晨琉會對他做那種事情,也不知道為什麽顧晨琉會對他那麽好,明明顧晨琉不是個gay,可是他卻還會宛若在對待著自己的戀人一樣對待操幸。


    就算是試探性地去問顧晨琉,可是顧晨琉總會敷衍過去,操幸永遠得不到一個認真的回答。


    然而這一切,現在卻忽然有了答案。


    知道操幸是gay這件事情應該隻有大學裏的老師們,那個人,以及顧晨琉這幾個人。除了顧晨琉以外,其他人和操幸自那次事件之後再也沒有聯係,他們根本不知道操幸現在的下落,也不可能再有機會幹涉到操幸的生活。


    而且操幸隻和顧晨琉一個人做過,照片之類的除了顧晨琉以外根本不會有人有那個機會拍,能拿到那張照片的恐怕也就隻有顧晨琉一個人。


    操幸雖然不想這麽想,然而能將床照散播出去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顧晨琉。


    想到這裏,操幸感覺好難過。


    「……原來,隻不過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現在想起來的話,也許這一切都是顧晨琉用來報複他那跟蹤行為所設的局。


    其實顧晨琉不喜歡他,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


    顧晨琉的演技那麽好,操幸會當真也是沒辦法的事。


    更何況顧晨琉平時拍戲也會必不可少地會和別人有親密戲,親吻大概也是習以為常的了。ml什麽的大概是因為逼不得已,又或者顧晨琉把他當成是一具會叫會動的玩具了吧,做受的反正也不是顧晨琉,怎麽想顧晨琉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越是想,操幸的想法就變得越發灰暗。


    捧著杯子,操幸低垂著頭,他努力嚐試著忍住眼淚不要哭,可眼淚不住地在他眼眶裏打轉,令他忍得好辛苦。


    操幸不懂,他隻是單純地喜歡著一個人而已,可為什麽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他都會因為這個人而被傷害得很深。


    第一次,代價是左手上那一道永遠好不了的疤。


    而這一次……


    眼淚不可控地落下,操幸用力地吸著鼻子,伸手擦了擦眼睛。


    ——要是沒認識過顧晨琉這個人就好了。


    那個時候操幸曾經以為再一次的重逢是從來沒有看過他一眼的命運難得給他的一次機會,可是就現在看來,操幸卻不禁懷疑這大概是愛開玩笑的命運開的另一個最惡質的玩笑。


    和顧晨琉在一起的時候操幸雖然感覺很幸福,可是在知道了真相之後的現在來說,操幸那時感受有多幸福,現在就感覺有多痛苦,那痛苦甚至還在以倍數相乘。


    察覺到顫抖得厲害的手幾乎無法好好拿穩杯子,操幸象是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便用著沒注意到有了裂口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結果心情倒沒有冷靜下來,反倒是嘴唇被割破了。


    回到了辦公室裏,知道了辦公室裏同事們看待他的目光背後所隱藏著的意義,操幸就沒辦法抬頭。


    雖然操幸也沒辦法抬頭,還含著淚水的眼睛又怎麽可能給人看?更何況操幸並不是一個喜歡將自己的弱點暴露於人前的人。


    被大家知道了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以後在公司裏勢必不會有立足之地的操幸開始認真地考慮起要換工作的念頭了。


    ——但是……隻有高中畢業的我能做什麽?


    那個時候是因為托了很多層關係,操幸才能進這家公司做個小文員的,可是要是這裏不幹,去別的地方,操幸根本不可能找到比現在舒服的工作。


    況且憑他的個性,就連去兼職做服務生都沒希望。


    差不多是快要到下班的時候,操幸被禿頭上司給叫進了辦公室裏。


    操幸的心裏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來談話的原因?」


    禿頭上司看著他的樣子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八成……是為了照片的事情吧。


    操幸心中暗自想著,但是他還是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禿頭上司咋了咋舌,翻了個白眼,隨即他將他的計算機屏幕轉向了操幸。


    上麵顯示的是一張床照,但卻不是顧晨琉曾經給操幸看過的那張。


    反正顧晨琉要拍他照的話有的是機會,就算不是那張,換一張也沒什麽好奇怪的,所以操幸並沒有懷疑那張照片的真實性。


    「……」


    操幸的臉色有些發白,他看了一眼就沒再敢看了。


    一來是因為羞恥,二來是因為那種被傷害了的感情在心中逐漸擴大。


    「這個,我是不知道你私下裏有多惡心,不過事情鬧到公司裏來,這就不一樣了。你應該也心裏有數吧?」


    「……你們……打算怎麽做?」


    操幸的聲音在輕輕地顫抖著。


    其實操幸幾乎可以預料到之後這個禿子要說的話是什麽了。


    倒也不是說操幸有多麽喜歡這份工作,他當然早就想跳槽了,但是他沒辦法也沒能力跳槽。而且要是失去了這份工作,沒有收入的操幸隻能回家暫時倚靠父母,然而操幸並不想回去。


    「還能怎麽做?這照片現在差不多已經傳遍整個公司了,我就算想要包庇你也沒辦法的吧。」


    ——明明你就隻有幸災樂禍的份,虧你還說得出這麽偽善的話!


    「嗯……現在就隻有麻煩你寫辭職信交上來,公司會寬容點給你算滿這個月的工資的。不過要是你不肯自動離職,這個公司方麵也是會想辦法的,你也不想這照片流出公司吧?」


    聞言,操幸一驚。


    開什麽玩笑!?


    這個月都過了二十多天了,說什麽算滿這個月的工資,根本就沒差!


    公司這樣根本就是不打算給他發賠償金而在威脅他!


    「現在是公司不要我,如果要我離開,那公司應該給我一筆賠償金的啊!」


    隻靠那一筆微薄的工資,最多撐一個半月!可這年頭,比他優秀得多的求職者都是一抓一大把,他怎麽可能在一個半月裏順利找到工作啊!


    「現在是公司給你留麵子,所以才讓你主動離職的!你不要看不清楚形勢!你如果要公司給你發賠償金那就是讓公司辭退你!公司辭退你的話,你自己想想你的下場!到時候背了個不好的名聲去找工作,想想都知道別的公司不會要你這麽一個變態的男同的!」


    「!」


    同性戀……


    是啊,背了個同性戀的名字就更加難找工作了。


    雖說現代社會不像以前那樣歧視gay,但是也不算是徹底排除歧視。背負著gay這個標簽的操幸,以後就算有公司肯錄用他,可操幸保不準還要被公司裏一些人歧視欺侮。


    僅是什麽都沒做地這麽活了二十幾年,就有無數人討厭他了,更不要說再貼上那麽一個不好聽的標簽了。


    努力做著深呼吸,操幸強忍住了眼淚,最後輕輕地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在這兩天把辭職信交上來的。」


    操幸感覺得到他的未來一片黑暗。


    操幸隱約聽得到那禿頭上司充滿嘲諷的笑聲,可是他卻無力再在心裏咒罵了,那一天,操幸甚至連他怎麽回到顧晨琉家的都不記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不知道為什麽我登不進來,所以沒更新。抱歉/(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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