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場地被設在後山,看設在觀眾席四周的高級防禦法陣,瓊華對這場地架設應還是挺走心的。


    被接引弟子帶到用以比試的劍台之前,長琴抬頭看見旁側青年微帶猶豫的表情,便先開口道:“弟子會記得要留手,也不會隨意動用高級術法,師尊不必為此憂心。”


    徒弟體貼那真是件好事,至少顧遲大大這六年來的感受都是如此。


    乖就不說了,還特別好哄……把自家徒弟從幼年版養到如今的少年模樣,對方身上的這兩個特質在顧遲現在看來依然無任何改變。


    “為師……並不是擔心這個。”說著,顧遲大大的眼神有一瞬飄忽。


    留手和不要隨意動用高級術法確實是他之前說過的,但他現在想說的話卻是某種程度的自打臉了。


    但……打臉就打臉吧,也沒多疼。


    自我安慰完畢,顧遲大大亂揉了一把自家徒弟的腦殼,:“之前你所對的是覆雲弟子,他們無有對你下重手的可能,但現在麵對的是其他門派的人,又是關乎派門聲譽的比鬥……”


    剛說到這裏,顧遲的話就被中途截斷。


    “師尊是擔心我。”


    顧遲看著自家徒弟那雙狹長好看的眼眸就這麽半眯了起來,眼角處上挑的弧度比之常時更增幾分。要是其年紀再長些許,這番動作興許就有些勾人了。


    發現對方在他點下頭後就一副心情很好特別高興的樣子,顧遲幅度輕微地搖了搖頭。


    這也真是……太好哄了。於是顧遲大大的語氣稍帶無奈,“為師也沒別的人可擔心。”


    “……”長琴向前邁去的腳步一頓,斂下眉眼就不說話了。


    ……什麽情況?


    為什麽自家徒弟是這個表情??


    總在言語間無意識撩人一臉的顧遲大大……萬分茫然。


    “能點到即止是最好,但若對方所用手段並不光明磊落……”顧遲微頓了頓,繼續道:“人不弄死,一般就沒太大關係。”


    霍的一下,顧遲對上一雙顏色很深的黑眸,能看見其中的驚訝疑惑。


    “……師尊?”長琴稍仰頭望向旁側長相清俊秀逸的青年,略有些遲疑地喚了一聲。在他的印象中,眼前之人的脾性向來謙和易與,不顯山露水,更不曾有與人相爭的情況。


    “為師的脾氣沒你想的那般好。”顧遲略略俯下身去,把一個白玉墜飾係到長琴腰間,係完後才接著道:“至少是沒好到能容忍旁人傷及親近之人。”


    畢竟萬花穀弟子所學的也從來不隻有濟世救人的醫術,點穴截脈的功夫同樣可取人性命。底線不被觸及之前,謙和易與是不假,觸及之後那就得另說了。


    長琴:“……”


    想來像顧遲大大這樣無意識地一撩再撩,以後撩出什麽後果那都是有可能的。


    言歸正傳。


    “這是一個……符器。”顧遲開始瞎掰,“高級術法能擋下三次,究極術法也可擋下一次,近身的攻擊同理。”


    長琴低下頭去看,用手去碰了碰那白玉墜飾:“是師尊煉製的?”


    顧遲搖頭:“是為師在一處秘境偶然所得。”


    才怪。


    係統出品的護身符,僅此一家,別無分店。


    從質量和效用看都很美好,當然購買的月石價格就更美好了……2500月石,要不是為了自家徒弟,顧遲大大死也不會剁這個手。


    在上一世界的時候,讓令狐傷說‘物歸原主’的正是這個東西。


    但那一副墜飾的防禦效用已被耗用幹淨,剩下隻有裝飾品的用途,被顧遲放入到係統所提供的儲蓄空間收著。


    “好了,進去吧。”沒給自家徒弟再多詢問的時間,顧遲把長琴往劍台的方向稍推了推。


    自比試開始一刻,場地四周的防禦法陣就都被啟用了。之後顧遲看見個熟悉的人在向他揮手,於是走了過去。


    “這個位置視野比較好,我一早就到這站定著等你了。”說著澤清往顧遲肩上輕拍了一記,唇角微翹。


    顧遲便對他點了點頭,笑而不語。


    “阿遲,有句話你聽了別不高興……其實我那天就想說,以你徒弟的年紀參加境臨大會恐怕有些勉強。”就事論事,參加的人裏就澤清所知,有好幾個的修為境界已達融合中期。年紀也都隻在十九左右,已算得上是資質上佳的類型。


    像他身旁青年這種進境逆天的類型就略過不說了,畢竟隻是單一特例,而且人比人真真氣死人。


    除非這徒弟跟他師父一樣不走尋常路……但這不能吧……?澤清不確定地想著。


    隻一個氣死人就算了,難道連教養出來的徒弟也要氣死人?


    顧遲:“…………”


    沉默許久,顧遲才把聲音擠出來‘嗯’了一聲。


    還是不忍友人太過失落,再者輸在修煉時間的長度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於是澤清的手就這麽搭顧遲大大肩上了。


    但怎麽……他好像突然有點頭暈?


    澤清恍然間覺得耳畔似響過一聲短促清泠的琴音,他不由得把搭在顧遲肩上的手收回來反撐在自己的額上。


    不過暈眩感隻短短幾秒就過去了,快得讓旁側人也並未發現他的異狀。


    澤清打了個嗬欠,大概是他這一連幾日鑄劍沒怎麽休息所致……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唉。想當年他鑄起劍來,七天七夜沒合眼還是生龍活虎的什麽事都沒有。


    把七弦琴置出,撥動了一下後又收回,整個過程加起來也不到三秒。長琴略略垂斂下眉眼,沒有理會旁人不明就裏的目光。


    這時周圍的討論聲也漸起了。


    “這是哪個門派的後起新秀,我好像從未見過……?”


    “看衣袍樣式,應是覆雲。”


    “覆雲城的年輕一輩中是沒能拿得出手的弟子了吧,都淪落到要派這麽個年紀小的孩子過來。”


    對話的人就在附近,澤清表示他想聽不到都難。他看了一眼身旁好友依然平靜的神色,想了半天,嘴拙,還是隻能幹巴巴地說出一句:“阿遲你別不高興……”


    顧遲微低下頭,掩唇低咳了咳,而後溫聲回道:“無妨,我尚不至於會為這些言語所動。”


    再者這些人說的也不是他徒弟如何。


    這時顧遲察覺到一道目光,是由下方的比試場地所至。順著這道目光回望,看見的就是自家徒弟在周遭人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年幼的身影。


    黑色的眸子,顏色很深,被這雙眼眸靜望著的時候……會有種時歲沉寂的寂寥之感。


    “為師就在這裏看著你。”傳音入密。而後顧遲也如他所言,目光未再從對方身上移開。


    似乎在話音落下的一刻,那雙深色眸中懸浮微光,緊接著被其主人半斂了起來。


    一日三撩,日常達成。


    (劃掉)……未來後果自負。(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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