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勝感激。”黃太太一點不笑,仍是冷硬地道:“等市長先生調查清楚以後,我想親自看到打人兇手給我侄兒認罪。”


    這就使朱市長很躊躇了,他豈能就這個問題表態,何況這涉及到武警,而武警在穩定市裏的治安和處置各種突發事件中立下了多大的功勞,他這個市長心中最有數。


    看著朱市長猶豫,掌握著主動權的黃太太使出了殺手鐧,“我並不想讓朱市長為難。”她一字一句地說出了朱市長最不願意聽到的話:“那麽,是不是等你手下的官員自己有了反省、給我的內侄有了表示,並且,一定要在貴市的傳媒上公布出來以後,我們再正式簽訂合同文本?”


    滿心憤怒的朱市長愣在了原地。


    這件非同小可的大事的波瀾終於在下午四點波及到了特警隊營區,強冠傑和教導員在會議室裏接待了四個人,一個是常與武警打交道的市公安局的姚處長,兩個是西裝革履的政府人員,其中一個是市府辦公室主任江天,另一個是接待處處長。剩下的佩戴上校銜的軍官,是武警總隊紀檢部門的一位負責人。


    氣氛很嚴肅,在嚴肅的氣氛中市府的江主任大略講了此時的發端和現狀,最後道:“朱市長指示,在調查的基礎上,盡快妥善解決。”接待處長接嘴道:“所以請強隊長你們多配合。”


    強冠傑鼻子出著粗氣道:“市裏的意思,是一定要讓我的兩個兵承認她們做錯了?”姚處長趕緊道:“我對這種做法也感到非常不理解,但是老強,沒有法子喲。”


    江主任道:“經濟建設是大頭,是大局,小局服從大局,再過一百年都是這個理。所以,強隊長你看……”


    強冠傑看著武警上校,上校不吱聲,隻狠狠地一口接一口地吸菸。“不行,”強冠傑斷然拒絕道:“我的兵,做了好事,應該受到表揚,電視台採訪,報紙記者寫文章,而不是流著眼淚反而向一個小流氓低頭認錯。”


    江主任有些急了:“強隊長,你這種態度是要……是要叫市政府吃不了兜著走的!”教導員微笑著,盡量想緩解空氣,但口氣卻是向著自己的部隊道:“怎麽會呢?她來自發達地區,發達的地方更講法製,未必到了大陸就會無法無天了?”江主任苦口婆心地開導道:“不是這個意思,有時候我們在工作中也要受些委屈,但與我們將獲得的更大的利益相比,它就顯得微不足道了。這樣想問題,好些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並且朱市長也不是一味退讓,他正在想辦法,決不會叫我們的人隨便吃虧的。”


    強冠傑橫著眉頭,根本不理江主任的用心道:“我不會用我的兵的榮譽做交換,不管它能不能帶來什麽今後的利益。”


    空氣僵持住,江主任隻得將救援的目光轉向武警總隊的上校。上校在抽菸,仿佛與香菸有仇,一口一口吸得兇狠無比,見江主任盯他,咬了咬嘴唇,一下將菸蒂丟到地下,用腳狠狠地撳了幾下,“強冠傑你就不要說了,”他不忍看強冠傑憤怒的眼睛,看著天花板說道:“寧願我們吃點虧,也不要讓市裏吃虧。政治部首長也是這個意思。服從命令吧。”


    送走客人後不過三分鍾,沙學麗和鐵紅被通訊員叫到隊長室,聽完強冠傑要她們辦的事情,兩個女兵早已五雷轟頂一般呆在原地。還是沙學麗先開口,不相信似地輕輕問道:“要我們……向那個小流氓,認錯?”強冠傑繃著臉,像剛才那個武警上校不忍看他一樣也不忍看沙學麗那張蒼白的臉,說道:“本來,你為的是製止違章鬧事,你的動機是對的,可你出手打了人,而且打的是——”他不願意說了,擠出一句:“你就,該認錯。”


    鐵紅茫然地看看這個人,看看那個人,不知事情何以會成了這樣。


    教導員輕言道:“就這樣吧,先回班裏等著,靜下來想一想,隨時等候通知。”沙學而突然猛地跳起來尖叫道:“不!你們聽我說!”強冠傑霍地立起,比她聲音更大,仿佛在跟誰生氣,打雷一樣吼道:“這是命令!!”


    吃晚飯時,事情已經在特警隊營區傳開,雖是部隊,但某些姑娘的小心眼絕不會絕跡,沙學麗睜著失神的大眼剛走出食堂,就隱隱聽到別班幾個女兵從她背後走過,傳來她們的議論聲。


    “是不是她?”“怎麽不是,一班的沙學麗,聽說強隊長都為她挨了上級刮鼻子。”“哇,連強隊長都挨批了?”“是嘛,隻圖自己出風頭,把我們隊的形象也弄得說不清了。”


    沙學麗橫眉立目一回頭,她要打人,要與隨便哪個兵大吵一通,但那幾個女兵沒了聲息,嘻嘻笑著,走遠了。


    沙學麗埋著頭,憤怒使得她的胸腔憋不住要爆炸,她抑製住想要毀滅什麽的欲望,悶頭向訓練場跑去。


    心眼頗多的鐵紅卻沒閑著,正拉著教導員在綠化地散步,她做出老老實實的樣子向教導員匯報導:“其實我當時根本沒有動手,都是沙學麗,我說到我家裏去見我媽媽,然後就回隊裏,不要管那些亂七八糟的閑事,可她偏不聽,這下惹出禍來了。這也是我的不對,我對戰友要求不嚴,有了事故苗頭沒有及時製止,我請求教導員嚴厲批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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