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格!”伍連二郎火了,這個日本窮苦家庭出身的孩子,自從侵華戰爭以來,已磨練成了一個殺人惡魔,以往的善良被兇殘所代替。此刻,他如同一條受傷的狼,露出尖尖的牙。他來回地踱著步子,猛地站住,麵對三個中國特務,他仿佛看見他們正舉起刀槍,躲在陰暗角落裏暗算於他。他瞪著狼一樣的眼睛,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逼近三個特務,從牙縫裏說出:“你們的良心壞了,死了死了的。”說著抬手就是三槍,三個民族敗類,日本帝國主義的走狗,被他的主子在自相殘殺中擊斃了。


    “大隊長,”一個參謀湊到他麵前輕聲說,“打死了田野的人,一旦他知道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一不作二不休,不如來他個先下手為強。”他做了個砍的手勢,又見伍連不明白似的瞪著他,就說,“我們化裝成遊擊隊的……”


    “哈哈,”伍連明白了,拍了拍參謀的肩,“你的統統的安排。”不一會二十幾個日本兵化裝成八路遊擊隊,渡過運河,進入阜東縣第五小區。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運河的拐角處埋伏下來,三挺機關槍對準了彎彎曲曲的田間小路。太陽掛在天空,把它火一樣的光和熱灑在大地上。參謀帶著“遊擊隊”埋伏在一棵棵的大樹後的草叢裏,身後是嘩嘩流動的運河水。風從河麵吹來,給人一種涼爽的感覺。他們邊吃邊喝,有的吃著瓜籽、糖塊,有的喝著啤酒、飲料。太陽是一個不緊不慢走動的傢夥,不知不覺已掛在中天。不一會遠處的田野裏升起了一股煙霧,田野他們完成了偷襲圍殲區幹部的戰鬥回來了。參謀挽起袖子,用槍推了推頭上的帽子,大聲命令道:“對準田野打,準備好!”


    田野二郎殺了所有的區幹部,不敢久呆,立刻帶領軍隊返回。四周的田野裏不斷有冷槍射出,隨著槍聲,他的左右前後不斷有人倒下。無奈,他隻好左右各派了一個小隊搜索前進。盡管這樣還是不斷遭到冷槍的襲擊。突然從一旁不遠的高粱地裏射來密集的子彈,還有手榴彈。


    埋伏在這兒的是王寧小隊和張光前幾個區小隊員。等田野二郎指揮隊伍展開攻擊時,王寧小隊和區小隊早已撤走了。田野望著一望無際的青紗帳,望著空中火一樣的太陽,再望一望無精打采汗流浹背疲憊不堪的兵士,仿佛有一種進入原始森林中的孤獨的感覺,真不該自討這個苦差事。是啊,這是他手下的情報人員的功勞。伍連二郎這個笨蛋,我會叫你死得糊裏糊塗的。他擦了下臉上的汗水,騎上馬,一手掛在胸前。四周的兵士也一個個騎上高頭大馬。偽軍們來到河邊的樹下,有的坐下,有的躺下,幾個日本兵望著清亮的河水,跳下河去。田野二郎搶先跳下馬,他知道在勝利之後兵士大多常失去警惕性,這樣會給敵人造成有利時機,特別是在這種地形麵前,作為一個名指揮官,應該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他無意中抬起頭,突然發現幾顆手雷向他飛來,他大叫一聲:“臥倒!”翻身滾到路旁的溝裏。隨著爆炸聲,三挺歪把子機槍瘋狂地掃射過來,他一驚,這麽好的機槍隻有大日本帝國的軍隊才有,透過煙霧,他清楚地看到遊擊隊的人在活動。他掏出槍,向一個隊員打去。當他命令組織隊形展開攻擊時,才發覺他周圍的兵士大都沒能站起來。他覺得肩上一疼,忙用右手捂住。血從肩上流了下來,人也倒了下去。幾個特務撲過去攙扶,他忍著疼痛走上大堤。大堤上一個人也沒有了,到處是偽軍和日軍兵士的屍體,他愣愣地站著,走到一個被擊斃的“遊擊隊員”身旁,用腳踢了踢:“八格,八路遊擊隊的。”他這一踢,死屍動了動,他立時彎下腰摸了摸死屍的鼻子,死屍竟猛地坐了起來,睜大一雙驚恐的眼睛望著他。幾個日本兵端著刺刀圍過來,田野擺了下手問:“你的,八路?”他目露凶光。


    “我的大日本皇軍,武田一鬆,你們的八路的幹活?”


    “八格!”一個日本小隊長走過來抓住他的衣領,“你的背叛大日本帝國,死了死的。”說著雙手舉起戰刀。


    田野忍著疼痛又問:“那些,統統的八路?”


    武田一鬆搖了搖頭,把經過向他說了一遍。田野聽了,如同一隻瘋狂的野獸,一隻手舉起戰刀,一刀把他劈成兩半兒。他望著地下的屍體,愣愣地站住了,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啪啪”,從不遠處的河灣裏打來幾槍,幾個偽軍倒下了。敵人望著河對岸,護住昏迷中的田野,找了塊船板平放上,抬起田野隊長,慌慌張張地向運河大橋走去。


    橋頭上有幾個持槍的偽軍站著,望著一群垂頭喪氣的士兵,又一見躺在木板上的田野,連敬禮也忘了打。偽軍中隊長刀萬財帶領三個小隊長從炮樓跑過來,剛站穩身子,就被一個日軍小隊長左右開弓給了兩記耳光。刀萬財愣了,鼻子嘴裏的血流了下來。幾年來,他小心地伺候著日本人,為他們站崗放哨,如同一隻狗似的搖尾乞憐,經常莫明其妙地挨打挨罵。他咬了咬牙,瞪著一雙噴火的眼睛,望著橋上一溜歪斜的日偽軍,擦了下臉上的淚水,轉過身抵著頭一步一步無精打采地向炮樓走去。


    “他奶奶的!”跟在身後的一個小隊長不平地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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