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帳。他們拐上大路,很快到了西城門下。


    “口令?”城門樓上的哨兵見來了一隊人馬,拉了拉槍栓大聲地問。


    “青年!”張光前抓緊槍很快地回答,並低聲說,“準備戰鬥。”


    不一會兒,哨兵無精打采地走下城樓,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沒好氣地開了城門。還沒等這傢夥弄清是怎麽回事,一個隊員一刀下去,他便一聲不吭地倒下了。張光前一揮手,幾步衝上城樓,很快幹掉了城樓上的日偽軍,縣大隊一個班隨即占領了城門樓;大隊人馬如同一把利劍,順著街道向特務隊駐地奔去。他們轉過一個彎,迎麵走來幾個剛從妓院出來的特務,他們嘴裏叼著煙,斜背著槍,邊走邊說:“今天這小娘們有味,我說頭兒,咱該休息會兒再出城。”


    “不行,田野大隊長說了,要咱們去漫河村一帶活動。”一個敞著懷的傢夥蠻橫地喊道。突然他發現前麵不遠處晃過幾個人來,慌忙掏出手槍。對方說話了:“幹什麽的?我們是一小隊的。”


    “噢,自己人,我們是二小隊的。”敞著懷的特務回答。等到見對方來勢兇猛,才想起今天是一小隊值班,怎麽他們也出來了?不好!沒等弄清是怎麽回事,幾個傢夥便見了閻王。


    “快!”張光前對身邊的隊員說,見隊長徐光軍早已衝到前邊去了。此刻淩雲正伏在特務隊大門口不遠的一棵大樹下,見來了一隊人,輕輕拍了下手,徐光軍即回了三下。淩雲跑過來輕聲說:“特務們都睡了,門口小屋裏有一挺機槍,倆特務值班。先控製他們。”此刻站在一旁的張光前如同下山猛虎,迅速靠近門口,和隊長同時幹掉了門崗,幾下爬過大鐵門。門口小屋的門吱地一聲開了,一個特務穿著褲叉拖拉著鞋走出來,不管有人沒人出門就尿。張光前沒等他尿出,一下卡住了他的脖子。隊長徐光軍一步閃到屋裏,幹掉了床上死豬般的特務,另一個隊員抓過機槍。他們和隨後衝進來的縣大隊戰士迅速靠近正在酣睡的特務們的房間。這是一排很寬大的房子,房子裏亮著燈,透過窗子,隻見特務們一個個躺在床上,牆上掛著短槍和大槍,靠門的一張床上空著,人不知哪兒去了。對門的一張床上,睡著一個看樣子個子很粗大的傢夥,靠牆邊有一挺歪把子機槍,東邊的牆邊有幾張對著的桌子,桌子上擺著撲克和麻將,一個很瘦弱的傢夥懷裏抱著一條大槍,嘴裏正在叭唧叭唧地嚼著什麽,大概這小子在做夢。隊員們一腳踢開門,衝進去。抱槍的傢夥一愣,睜開眼睛,見衝進一夥人,還沒來得及端槍,便倒在一個隊員的刺刀下。特務們嚇醒了,麵對一把把閃著寒光的刺刀和烏黑的槍口,一個個顫顫抖抖地站起身,一個肥頭大耳的傢夥很費勁地爬下來,手偷偷地伸到枕頭下,還沒等把手抽出,一個隊員的刺刀已紮進了他的胸口,他咧著嘴扭頭看了一眼倒下了,槍也被另一個隊員從枕下抓了過去。


    “老老實實地站好!”徐隊長站在桌邊,晃著手裏的槍,“看到了嗎,誰不老實馬上就去見閻王!”


    “快,舉著手,給我老老實實站到院裏去!”


    院裏不一會就站了一溜光著身子的特務,他們一個個互相靠著,身子顫抖著,迷迷糊糊呆楞楞地看著,隨後又相跟著走出了大門。縣大隊和五區小隊押著俘虜走上大街,迅速靠近公園,繞過一片樹林,來到西門。控製西門的隊員們立即開了門。突然一支巡邏的鬼子兵發現了,他們嚎叫著沖了過來。縣大隊的戰士們立即衝出城門。這群特務如同見了救星似的,一聲喊叫向回就跑,鬼子兵以為是八路,立即用猛烈的火力掃射。“打!”一聲喊,縣大隊和區小隊的戰士們也向逃回的特務開了火。這下特務們慘了,鬧了個老鼠鑽風箱——兩頭是死。等到鬼子衝到城門口,才發覺竟是一個個穿著褲叉的死屍,連個八路的影子也沒見著。這時一個特務從門洞裏抬了抬頭,見八路軍早已走了,便小心地爬起來。一個鬼子見了,立即端起刺刀衝過去:“你的什麽地幹活?”


    “太君,太君,我的是特務隊,特務隊。”那特務盯著胸前的刺刀,“八路,八路抄了特務隊,我們全完了。”他望著躺在地下的屍體。


    “八路,八路大大的厲害!”日軍小隊長抽出戰刀一揮,帶領鬼子兵追出了城門。


    第十一章  五區抗日救國會主任陶先明參加完區委會議後,踏著晨曦急匆匆地走在彎彎的田間小路上。他警惕地望著四周的田野,不住地盤算著:我地下黨在德洲買了一千二百發子彈,縣委通知五區盡快把子彈取回來。經過研究,這項任務自然而然地落在自己的肩上。自己覺得很有把握完成任務,因為自己多次去德州取文件,都一次次化險為夷了,自己對德州的情況比較熟悉,便於隨機應變,所以很高興地接受了任務。


    起風了,陣陣風兒從田野裏刮過,吹得田裏的玉米高粱葉子發出唰唰的響聲,遠處渠旁溝邊的樹上有幾隻鳥兒啼叫幾聲,使人產生心曠神怡的感覺。陶主任抬起右手輕輕攏了攏額前的頭髮,頭髮長了,該理了。他今年27歲,是個很結實的小夥子,從他黝黑的臉龐上看得出他的機智、勇敢。突然從一旁的田裏竄出一隻兔子,他一驚,立時拔出手槍,一步跳到路旁的田裏。不一會,田裏傳來玉米秸搖動的唰唰響聲和說話聲,接著走出七八個身挎短槍的夜襲隊,他們個個渾身濕透了,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來到路上,伸著懶腰向運河大堤走去。陶主任沒有動,見他們走遠了,才從玉米田裏走出來,拍了拍身上的草葉兒,把槍插在腰裏,轉身大步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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