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彌漫著煙草味道。


    公司裏人人自危,傅雲哲的消極情緒,已經慢慢彌散。


    幾乎人人都知道,總裁最近心情很不好,萬事都要小心謹慎。


    零安總公司,某層樓的茶水間裏,兩個女員工一人泡了一杯咖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白色衣服的說:


    “公司已經低氣壓好幾天了,唉,你說傅總這次的發脾氣得發到什麽時候啊。”


    一旁另一個穿著鵝黃色襯衫的女員工搖搖頭,滿臉哀怨之色:“大老板這脾氣發的,唉,滿公司受罪。”


    她喝了一口咖啡,又開口:


    “上午的時候企宣部的劉總監又被罵了一頓。”


    白色衣服的員工接口:


    “何止啊,財務部那位才慘,這幾天已經被罵了不下十次。”


    鵝黃襯衫的女員工無奈地歎了歎氣,問道:“哎你說大老板這是怎麽了?又和他們家那位吵架了?”


    總公司的老人都是知道傅雲哲有女友的。


    前兩年他曾經帶著女友來過公司,隻是最近這一年多,倒是沒見到過。


    白衣服的女員工略微往前湊了一些些,看了眼茶水間外,才壓低聲音說道:“那可不止,我今天聽別的同事說,好像是分手了,傅總的女朋友跑了,這會兒連人影兒都找不到,傅總正著急上火呢。”


    “啊?”


    另一個員工張了張口,有些驚訝,


    “跑了?那就是甩了我們大老板啊?為什麽啊?我們大老板從家世背景,到自身條件,哪一點兒不是拔尖兒的啊,就說脾氣是差點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吧。”


    白衣員工放下手中的杯子,


    “行了,咱倆還是趕緊工作去,這節骨眼兒可別觸大老板黴頭。”


    ***


    將辦事不利的幾個主管訓了一通之後,總裁辦公室又恢複成另一種狀態——


    煙霧繚繞。


    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裝,與平日裏的一絲不苟,板板正正相比起來,今天的西裝穿的有些隨意。


    外套敞開著,未紮領帶,裏麵的襯衫開了兩個扣子,露出點點鎖骨。


    此時此刻的他,帶了點兒頹靡的性。感。


    窗外的晚霞投進來,站在窗前的男人像是滿身鍍了金光。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


    這般情景之下,竟顯得他格外寥落。


    他在等人,等一個不知去向,不知歸期的人。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來,辦公室裏的這片刻寧靜被打破。


    傅雲哲抬起手,又深深吸了一口手上的煙,吐出煙霧之後,才說:“進來。”


    門外的張揚聽了這個“進來”,才敢推門而入,一進門,就被嗆得連連咳嗽了幾聲。


    傅雲哲微微皺眉,少頃,卻是將手中的煙掐滅,漫不經心地推開窗子。


    張揚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在辦公室裏站定,才開口道:“傅總,有消息了。”


    春日的風還是帶著一絲涼意,窗子一開,就急急竄進屋子裏來,吹到站在窗邊的男人臉上、身上,還有發絲上。


    傅雲哲眉頭皺得愈發緊,俊朗的容顏略顯蒼白。


    從玻璃窗上的影子甚至瞧得出他額間點點汗意。


    聞言,傅雲哲開口,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說。”


    他說話的方式,正如他這個人的處事方式。


    冷靜,且克製。


    張揚點點頭,說道:


    “宋小姐的具體行蹤我們並沒有查到,但是按您說的,我們查到了宋小姐的經紀人胡洋的行蹤。前天下午,她曾和horizon的林總有過會麵。”


    雖然張揚說了這麽長的一句話,但是沒有一個字,是傅雲哲要的信息。


    他張口道:


    “在哪?”


    張揚忙道:


    “欒城。就是鄰省的欒城。”


    窗邊的男人沒有了後話。隻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來。


    傅雲哲一把抄起桌上的車鑰匙,徑直往門外走去。


    也不知是因為走得太急,還是因為旁的什麽原因,快到門口的時候,傅雲哲竟然趔趄了一下。


    幸好被站在旁邊的張揚扶了一下,才堪堪站穩了身子。


    因為扶了傅雲哲這一下,張揚得以近距離看到他。


    看到他略略蒼白的麵色,和額間點點汗珠。


    張揚有些憂心,拉著傅雲哲西裝的袖子,忍不住問:“傅總,您沒事吧?”


    聞言,男人眼神一滯,旋即又恢複正常,邊往門口走邊隨口回應道:“沒事。”


    下樓,進地下停車場,開車門,打火,踩油門。


    所有的動作都是一氣嗬成,中間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當車子終於開出地下停車場,上了馬路之後,便像離弦之箭一般,急速地衝上路去。


    張揚開著車跟在後麵,有些後悔剛剛沒有堅持要求坐傅總的車。


    看著開在前麵,瘋狂超車的銀色邁巴赫,張揚眉間愁色難解,一直全神貫注著,才勉強沒有將人給跟丟了。


    平城的交通狀況堪憂。


    過多的汽車已經讓平城的汽車承載量超負荷,堵車幾乎是每日常態。


    早晚高峰更是不足為奇。


    天空中的絢爛的晚霞已經漸漸退去,隻餘一絲殘影,在愈發黑下去的夜色中,苟延殘喘。


    好巧不巧,正好趕上了晚高峰。


    傅雲哲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修長的指節微微發白,瞧著這架勢,竟像是要將方向盤捏碎了似的。


    前麵的車排起長龍,後麵的車也一輛接著一輛的排列。


    傅雲哲像是進了一個無解的困局。


    額間的細汗還在不斷往外冒,劇烈疼痛的胃,和愈發焦躁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碎。


    他覺得自己一刻,一秒,一瞬間也等不了了。


    張揚的車停在後麵,和傅雲哲的車中間隔了幾輛旁的車,隻能隱隱看到一點兒。


    他給自家老板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的鈴聲在安靜的車廂裏顯得格外紮耳,傅雲哲煩躁地看了一眼,想也沒想便接起來,聲音隱隱含著火似的,問道:“什麽事?”


    電話那頭的張揚開口安慰自家老板:


    “傅總,這條路已經是去欒城最近最快的路了,您別著急,等一會兒,等車少了,很快就能到欒城的。”


    這話倒是一點兒也不假。


    很快的。


    從平城到欒城距離不遠,一般人開車過去,大約要個四五個小時可以到。


    可是看傅雲哲這個架勢,就算是三個小時從平城到欒城,張揚都是信的。


    傅雲哲沒想到張揚突然打電話過來是要安慰他這麽幾句的,便隻低了聲,應道:“嗯。知道。”


    張揚見傅雲哲這個態度很到位,不禁又叮囑一句:“傅總您車速太快了,天又這麽晚,路不夠亮,很不安全。”


    “囉嗦。”


    男人掛斷了電話。


    好久好久過去。


    等到傅雲哲煩躁地想要將車子砸了之前,道路終於漸漸開始變得通暢起來。


    他本能地忽略掉張揚剛剛關於車速的提醒。


    又是一腳油門幾乎踩到底,車子飛一般飛馳出去。


    前麵的車子走得太慢,超過去。


    這輛也太慢,超過去。


    這輛……


    傅雲哲鬱悶地開著車,怎麽所有人的車都開得這麽慢?


    他現在恨不得插了翅飛出去,見到那個讓他百爪撓心的女人。


    車子下了高速公路,走上略顯破敗的省道,車子的減震效果像是失了靈。


    讓人覺得顛顛簸簸。


    傅雲哲不得不減慢速度。本就不寬敞的道路上,迎麵而來的大貨車打起了遠光燈。


    突如其來的強光晃得他雙眼生疼,有一瞬間像是什麽也瞧不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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