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兩人分手,全世界都會認為是向清微的錯。


    向清微一瞬不瞬的望著舞台上的周越河:“聽歌。”


    穿黑色襯衫的周越河坐在巨大的黑色鋼琴前,雪白深邃的側臉籠在光裏,畫麵夢幻到幾近不真實。


    包包裏傳來的手機鈴聲將向清微拉扯回現實。


    她從包裏拿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看到上麵小冬的名字,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她下意識抬頭看了舞台上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低頭用手攏住麥接起這通電話。


    薇薇安側頭看過來,想提醒她這首歌是專門唱給她聽得,電話可以晚點再回,剛要開口,就看到向清微神色陡然變色。


    “我現在過去!”


    薇薇安隻聽到向清微說了這樣一句,就拿上包起身要走。


    “出什麽事了?”她立刻跟著起身。


    向清微像是才發現還有一個她,轉過頭來,臉上是一片凝重的蒼白:“嘉奕出事了。”


    第129章


    向清微匆匆起身離開,坐在她們周圍的一些歌迷都詫異的看過來,引起了一陣小範圍的騷動。


    《她》的餘聲終了。


    周越河抬頭望向向清微的方向,卻隻看到空無一人的座椅,他的視線落在留下來的薇薇安的身上,她一臉焦灼的對他比劃手勢,示意他向清微有急事先離開了,然後對他指了一下向清微離開的方向。


    周越河抬眼望去,隻捕捉到向清微匆忙離開的背影,是什麽事這麽急?急到連一首歌的時間都沒有?周越河站在台上,望著向清微逐漸消失在視野裏,胸腔裏滾燙翻湧的愛意逐漸冷靜下來。


    場館外有一大排的出租車在等客,向清微隨便上了一輛車,直奔醫院。


    她一上車就先給小冬打電話。


    小冬接電話的聲音都帶著慌亂的哭腔,他們還在去醫院的路上。


    在等救護車的時候小冬就給向清微打了電話,但是當時現場混亂,背景音雜亂,小冬也被嚇著了,說的不清不楚,語序混亂,隻說淩嘉奕受傷了,流了很多血。


    現在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說話也變清楚了。


    “嘉奕的腿被道具砸到了,流了好多血,現在血已經止住了……但是好像很嚴重……快到醫院了,微微姐你過來了嗎?”


    “我在路上,二十分鍾到。”向清微盡量保持沉著:“嘉奕現在怎麽樣?”


    手機被移交到淩嘉奕的手上。


    “喂,是我……我沒事,隻是受了點小傷,你別擔心我……看完演唱會再過來。”


    淩嘉奕虛弱的聲線從電話那頭傳來。


    向清微胸口泛酸:“你先去醫院,我馬上就到。”


    “演唱會結束了嗎?”淩嘉奕問。


    “結束了,你別說話了,我掛了,馬上就到醫院了。”


    “好。”


    向清在心急如焚的趕到醫院。


    苟導就等在手術室外,看到向清微,滿臉愧疚的說道:“對不起,你把嘉奕交給我,結果讓他受那麽重的傷……”


    “裏麵現在怎麽樣了?”向清微看著手術室的燈亮著,心急如焚,隻能勉強保持冷靜。


    “嘉奕還在裏麵,傷勢可能會比較嚴重……”苟導想到當時的場景內疚不已:“嘉奕本來不會受傷的,他是為了救我們一個當時在搬道具的工作人員,結果工作人員沒事,他被道具砸到了腿……他怕你擔心,還讓我們不要給你打電話,但他傷得那麽嚴重,我也不敢瞞著你,才讓小冬給你打的電話。”


    向清微聞言微怔,在車上的時候,她甚至有那麽一瞬間懷疑過淩嘉奕,而此時此刻,她因為那一瞬間的懷疑而加倍內疚起來。


    就在此時,她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對苟導說句抱歉,就拿著手機走到另一頭。


    她定了定神,才接起電話,開口就是對不起。


    “對不起。”


    那頭沉默著,沒有說話。


    “對不起。”向清微又說,心裏滿是對他的愧疚:“事出突然……”


    電話那頭冷冷清清的聲線打斷她:“突然到連幾分鍾的時間都耽誤不了?”


    向清微停頓了一會兒,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理虧,但是周越河的冷言冷語還是有些刺痛她,當時那種情況,就算再來一次,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她垂下眸,低聲道歉:“對不起,我當時沒有想太多,但是我聽完了整首歌,雖然我不是坐著聽的……”


    苟導往這邊走了過來,看到向清微臉色不大好,用眼神詢問向清微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向清微勉強提了下嘴角,表示自己沒事,她忽然有點累,對電話那頭的周越河說:“我現在在醫院,不方便,你今晚上應該很辛苦,和團隊好好慶祝吧,我晚點再給你電話。”


    她剛要掛電話,就聽到電話那頭周越河的聲音。


    “對不起。”


    向清微一怔,把手機重新貼回耳朵。


    “我不該對你發脾氣。”周越河說:“我隻是嫉妒,嫉妒淩嘉奕每次發生一點事你都會很緊張,會第一時間趕到他身邊去……甚至選擇丟下我。”


    向清微無奈的歎了口氣:“我沒有辦法不管他,他對我來說不僅僅隻是我手底下的一個藝人,他還是我的家人,我需要對他負責……對不起……”


    向清微說到這裏也覺得這似乎是個無法解開的死結,她無法放棄淩嘉奕,那是她對他的承諾。


    “我不喜歡你跟我說對不起,也不需要。”周越河淡淡的說,他握著手機獨自站在走廊裏,身側包廂裏隱約傳來的熱鬧聲仿佛與他無關。


    這時有人從包廂裏推門出來,裏麵的歡聲笑語也隨之傾瀉出來,他扭頭往這邊看,看到周越河站在走廊裏打電話,立刻招呼道:“越河哥,蘇哥讓你打完電話就進來。”


    周越河轉過冷峻的側臉,抬眼淡淡掃了他一眼,隻是微一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人被周越河冷漠的眼神掃到,隻覺得後頸一涼,不再說話,縮回了包廂裏,順手帶上了包廂門。


    走廊裏又恢複了安靜。


    “我進去了。”周越河說。


    向清微仿佛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低聲說:“好。玩的開心點。”


    “嗯。”周越河淡淡應聲,然後掐斷電話。


    向清微有些失神,這似乎是周越河第一次主動掛她電話。


    “沒事吧?”一道溫和的聲音問道。


    向清微回過神來,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一臉關心的苟導,穩了穩心神,牽了牽嘴角:“沒事。”


    “喝杯熱咖啡吧,我剛剛叫人到樓下買的。”苟導說著把右手拿著的咖啡遞過來。


    向清微接過咖啡,掌心被杯子的熱度燙到,她笑了笑:“謝謝,正好我想喝點熱的。”


    “跟那麽紅的歌手在一起壓力很大吧。”苟導忽然問道,看到向清微有些詫異的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看到了你和周越河的新聞,挺意外的。”


    向清微笑了笑,喝了口滾燙的咖啡緩了緩才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還好,我這個人沒什麽優點,就是抗壓能力比較強。”


    苟導笑了笑,低頭看杯子裏的咖啡,眼底有淡淡的複雜情緒浮起,又被壓下去。


    …


    兩個小時後,淩嘉奕躺在病床上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


    “麻醉根據病人的體質大概兩到三個小時後會退,醒來以後多喝水也有助於幫助退麻醉,小腿骨有輕微骨折,但是不嚴重,已經正過來了,嚴重的是小腿肌,創口很大,縫了三十幾針,不過幸好沒有傷到裏麵,止血也及時,不然可能以後走路都會有影響,現在傷口已經縫合了,不過這條腿短時間之內應該都用不上力,恢複期大概在一個月左右,完全痊愈的話要看病人自己的體質,平時要注意不要碰水,清淡飲食,注意休息……”


    向清微一一記下醫生的叮囑,然後回到病房,看著病床上還沒有退麻醉,一直昏睡著的淩嘉奕,想到隻差一點點他的腿就有可能落下殘疾,不禁感到一陣後怕。


    她走過去凝視他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麵容,心裏說不出的內疚酸澀難受,雖然這陣子淩嘉奕飲食穩定了很多,但是體重卻一直在往下掉,臉上已經沒有多餘的一絲皮肉,隻剩下淺薄的皮膚覆著骨骼,她真是一點都沒有把他照顧好。


    她還記得自己“騙”他和自己簽約的時候曾經承諾過,他隻需要把戲演好,其他的所有事都交給她,可他卻變成了這個樣子,今晚如果她在片場,他可能就不會受傷了。


    她站在床邊,久久的凝視淩嘉奕。


    淩嘉奕短暫的醒了一會兒。


    因為麻醉沒退,意識模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連眼皮都是半搭著,吃力的看著向清微,所有的話都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就這麽從嘴巴裏蹦了出來。


    “你好美。”


    “這件衣服我沒見你穿過……很漂亮,襯得你皮膚好白。”


    “你怎麽那麽漂亮?”


    “我好喜歡你……我愛你……”


    “你什麽時候嫁給我?”


    ……


    “沒關係,麻醉沒醒的人都是這樣子的。”正好圍觀了淩嘉奕說“胡話”的小護士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說道:“他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等他麻醉退了,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的。”


    小護士的話很好的緩解了向清微和待在房間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小冬的尷尬。


    向清微對小護士笑笑。


    小護士也回了一個可愛的笑容,然後出去了。


    小冬連忙假裝有話問她,跟著一起出去了。


    房間裏隻剩下向清微和淩嘉奕。


    淩嘉奕還在說著一些“胡話”


    “跟那個人分手,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求你了。”


    “我會對你很好,天下第一好,給你買房子,買車子,賺的錢都給你管……你要星星我都摘給你……”


    淩嘉奕又很快昏睡過去。


    向清微無奈的歎了口氣,把被他抓住的手從他手裏抽出來,然後把他的手塞回被子裏,順手再把被子掖好,想著他剛才說的那些“胡話”無奈又好笑。


    淩嘉奕是深夜醒的。


    醒來的時候房間裏隻有床頭的小夜燈在幽幽發亮,病房裏昏暗,寂靜無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剩下他一個人。


    讓他想起小時候生病的時候,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家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好像被世界拋棄。


    口裏幹的厲害,幾乎張不開嘴,胸口發悶,身體僵硬,整個人像是被一張無形的網束縛住,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想喝水。


    也許會讓他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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