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清微皺著眉瞪了淩嘉奕一眼,然後對小梅說:“把體溫計拿過來。”


    “我不能吃藥,等會兒還要拍。”淩嘉奕終於開口說話了,連聲音也沒有平時那麽精神了,透著虛弱。


    本來以為他是在耍小孩子脾氣,沒想到居然是為了戲。


    向清微心裏頓時一軟,沒說什麽,牽著他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接過小梅遞過來的體溫計,轉手遞給淩嘉奕:“測一下體溫。”


    淩嘉奕乖順的接過體溫計,撥開一層層的領口,把體溫計探進去,夾到腋下,然後又抬起頭看著向清微,目光鎖定在她臉上。


    向清微被他水汪汪的目光看的心軟了又軟,用紙巾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然後又摸了摸他的額頭,問:“是不是很難受?”


    淩嘉奕被她這溫柔的聲調弄得鼻子都酸了一下。


    “還好。”他鼻子酸酸的說。


    他越這樣,向清微反而越心軟,心疼,用手背貼了貼他的臉,就這麽陪著他量體溫。


    體溫計拿出來,向清微舉起來轉了幾圈,頓時一驚,都燒到38.6了,她轉向小梅:“把退燒藥拿過來。”


    小梅連忙去包裏找。


    “待會兒還有幾場戲要拍,拍完再吃行嗎?”淩嘉奕說。


    “我去跟苟導說,今天就拍到這兒。”向清微從小梅手裏接過藥遞給他:“把退燒藥吃了,然後回酒店睡覺。”她放柔了聲音:“什麽都比不過你的身體重要。把藥吃了,聽話。”


    淩嘉奕眼睛裏水汪汪的波光動了動,眼尾緩緩翹起來:“嗯。我聽你的。”


    然後就把藥送進嘴裏,接過小梅遞過來的水含了一口,連藥帶水一起吞了下去。


    小梅見淩嘉奕吃了藥,終於鬆了口氣,又對向清微佩服的五體投地。


    她跟小冬都快把嘴皮子說破了,淩嘉奕都不肯吃藥,微微姐就說了幾句,淩嘉奕就乖乖的把藥吃了。


    怪不得小冬說呢。


    在這世界上,淩嘉奕隻聽得進微微姐的話。


    “你坐在這兒休息一會兒,我去跟苟導說。”向清微說著就往苟導那邊走去。


    苟導都不知道淩嘉奕發燒了,知道了以後也很不好意思:“肯定是昨天晚上拍落水的戲弄得,怪不得我看他今天一喊卡,精神就不大好。他現在怎麽樣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導演不用擔心,他堅持要拍完接下來那幾場戲再吃藥,但我看他燒的厲害,不敢讓他再這麽扛著,就逼著他吃了藥,燒退了應該就沒事了,就是接下來幾場戲可能拍不了了。”向清微過意不去的說。


    苟導忙說道:“沒事沒事!身體最重要,下麵幾場戲我調派一下,影響不大,你讓他回酒店休息吧。”


    “那就謝謝導演了。”向清微說道:“那我就先帶他回酒店了。”


    “有需要幫忙的,你隨時給我打電話。”苟導說道。


    “好的。”向清微說,同時留意到苟導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t恤牛仔褲,倒是比剛才的老頭汗衫和花褲子清爽不少。


    平時在片場,大家都苟導苟導的叫著,聽著挺顯老,要是沒看到人,光聽到這個稱呼,必定以為這位苟導是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實際他才三十歲,而且因為長相白淨斯文,眼神幹淨清澈,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但他平時實在太過不修邊幅,常常讓人忽略了他其實十分不錯的長相。


    向清微和苟導打完招呼就回去找淩嘉奕,準備送他回酒店。


    誰知道淩嘉奕倒很懂規矩,讓造型師幫他卸掉假發,又換了服裝後,還特地要過去謝謝苟導。


    向清微隻能又陪著他回去向苟導道謝。


    到了苟導麵前,淩嘉奕跟站不住似的,身子半挨在向清微身上:“導演,不好意思,給劇組添麻煩了。”


    苟導的目光在他們兩個挨著的部位停留了兩秒鍾,然後說:“你也是為了戲才生病的,是我不好意思,你回酒店休息吧。”


    回去的路上,淩嘉奕忽然變得很虛弱,半個身子都壓在了向清微的身上。


    向清微見他臉色蒼白,額頭上還冒著虛汗,就這麽一路讓他壓著進了影視城裏的酒店。


    進了房間,向清微先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喝了:“先躺著睡一會兒吧。”


    “我先去卸妝,臉上悶悶的不舒服。”淩嘉奕說著掙紮著要往浴室走。


    “去床上躺著,我來。”向清微說著往浴室走去。


    向清微一進浴室,淩嘉奕就一改剛才虛弱無力的樣,往床上一倒,還有力氣打了個滾。


    向清微在浴室的台麵上拿上卸妝水和化妝棉走回臥室,淩嘉奕已經乖巧的在床上躺好了,脫下古裝,取掉發套的他沒有了那股子高高在上的矜貴,看起來就隻是一個生病發燒需要照顧的大男孩兒。


    “躺平。”向清微指揮他。


    淩嘉奕的身子像是蟲子一樣往下麵拱了拱,乖乖躺平了。


    他生病的時候總是很乖巧。


    向清微嘴角忍不住帶了幾絲笑意,然後坐到床沿上,用化妝棉沾了卸妝水,開始給他卸妝。


    她的手法很熟練,這是她以前做慣了的事。


    他討厭化妝,覺得粉底糊在臉上悶悶的不舒服,更懶得卸妝,以前拍完夜戲回來,往床上一倒就要睡,向清微沒辦法,隻能親自動手給他卸妝,後來他養成習慣,每次都嚷嚷著太累了,往床上一躺就讓她卸妝,向清微也沒辦法,每次都拗不過他,認命的給他卸。


    在這個圈子裏,藝人和經紀人之間很容易產生感情,因為某種程度來說,經紀人和藝人的關係非常的親密,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從工作到生活,必須麵麵俱到,在這樣的相處中,很容易培養出感情。


    淩嘉奕躺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向清微。


    “把眼睛閉上,先卸眼妝。”向清微說道。


    淩嘉奕就乖乖的把眼睛閉上。


    向清微把兩塊濕潤的化妝棉敷到他眼皮上,手法輕柔的按服帖。


    “你好久沒給我卸過妝了……”


    淩嘉奕閉著眼睛,聲音悶悶的說。


    自打今年來,向清微就一天比一天忙,他進組以後,更是直接把他丟在了劇組,上次像是這樣相處,仿佛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以後如果實在累了,可以讓小梅給你卸。”向清微說著,彎下腰去替他卸眼妝。


    淩嘉奕胸口發悶發酸,鬱悶的不想說話。


    向清微熟練的幫他把眼妝卸幹淨,開始卸臉上的底妝。


    淩嘉奕睜開眼,也不說話,就這麽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向清微手法熟練的把他臉上的妝都卸幹淨了,然後說:“要不要洗個澡再睡?”


    卸完妝後的淩嘉奕皮膚好的令人嫉妒,但也更顯得蒼白。


    淩嘉奕點了點頭,然後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徑直去了浴室洗澡。


    向清微無奈的歎了口氣,起身去衣櫃給他找了件布料柔軟的t恤長褲,連內褲也一並準備好,走向浴室,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淩嘉奕連浴室門都沒鎖,一點也不擔心向清微破門而入。


    向清微浴室門口,敲了兩下門,然後把門推開一條縫,別過臉,把衣服塞進去:“衣服。”


    淩嘉奕濕噠噠的手伸過來仿佛是不小心擦過她的手背,把衣服從她手裏接過去。


    向清微把浴室門帶上,順手把手背上沾到的水在裙子上擦掉,然後走了出去。


    淩嘉奕洗完澡,換上幹淨清爽的衣服,用毛巾在頭上胡亂擦了幾下,就迫不及待的從浴室裏笑著走了出來,當發現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的時候,他嘴角的笑意驟然凝固,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找遍了套房都沒有找到向清微,心裏湧起恐慌,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一開門,就看到正站在走廊裏和小冬說話的向清微,聽到開門聲,兩人止住話音,齊齊往這邊看了過來。


    “你不睡覺跑出來幹什麽?”向清微看著他頂著一頭濕發僵硬的站在門口,走過去說道。


    淩嘉奕定定的盯著向清微,等到她走到麵前,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把把她拽進了房裏。


    門砰的一聲關上。


    被獨自留在走廊的裏的小冬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呆住了。


    向清微被猛地拽進房裏,著著實實的被嚇了一跳,眼神錯愕的看著淩嘉奕:“你幹什麽?”


    淩嘉奕抓著她的手腕,軟嫩的觸感讓他有點舍不得鬆手,他比向清微整整高出一截,居高臨下,自上而下的看她,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明顯的錯愕,是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眼睛都瞪圓了。


    怪可愛的。


    心口處莫名的有點麻酥酥的。


    他又看到她的嘴唇,擦了一層薄薄的口紅,嘴唇的形狀很好看,不是那種薄薄的嘴唇,肉肉的,還有唇珠,感覺很軟的樣子……淩嘉奕的喉結滾了一滾,忽然覺得渴的厲害,頭昏腦漲的,他猛地鬆開她的手。


    “給我吹頭發。”


    淩嘉奕生硬的丟下這麽一句轉身就往裏麵的臥室走去。


    向清微認命的去浴室拿吹風機。


    淩嘉奕盤腿坐在床上,眼神飄過來飄過去,就是不看向清微。


    向清微走過去,把插頭插在床頭櫃邊上的插座上,然後直起身子開始給淩嘉奕吹頭發。


    過去的一年裏,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幫他卸妝、吹頭發,都是她做慣的事。


    淩嘉奕慢慢挪動著身體,把自己正麵朝向向清微。


    他眯著眼睛,感覺向清微的手在他頭上溫柔的撫動,指腹偶爾觸碰到頭皮,頭皮就一陣陣的發麻,耳朵也越來越燙,他鬼使神差的前傾、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圈住了向清微的腰,然後一彎腰,把自己的臉埋進了她柔軟的肚子上。


    向清微整個都僵住了,右手拿著吹風機,左手無措的抬起僵在半空,一低頭,就看到淩嘉奕把臉埋在她肚子上,隻看得到一顆吹到半幹的黑漆漆的腦袋。


    “淩嘉奕?”


    “別動。”淩嘉奕悶悶的聲音從她的腹部漏出來:“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我好難受。”


    他這麽說著,緊張的吞了口口水,胸腔裏的心髒不知道是因為緊張、興奮還是因為別的,跳的厲害,生怕被向清微識破,他根本就不是難受。


    就是突然……突然很想抱她一下。


    他呼出的熱氣通過輕薄的衣料撲在向清微的肚皮上,向清微敏感的僵了一下,舉著吹風的手僵了一會兒,想到他以前生病了也很粘人,就又鬆懈下來,在他頭頂安撫性的揉了揉,繼續吹他半幹的頭發。


    淩嘉奕抱著向清微,心髒砰砰亂跳。


    她的腰原來那麽細,他一隻手都能圈住,她的肚皮好軟,看著扁扁的一點肉都沒有,但是肚皮卻軟綿綿的,好舒服……


    他忍不住偷偷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


    ……香香的,好好聞。


    淩嘉奕臉上一熱,突然覺得自己很像個變態,臉上發熱,耳根滾燙,幸好他的臉埋在她的肚皮上,她也看不到。


    向清微兢兢業業的給淩嘉奕吹幹了頭發,關掉了吹風機,見淩嘉奕還埋在她肚皮上一動不動,她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


    “淩嘉奕?”向清微在他蓬鬆的頭頂輕輕拍了拍。


    淩嘉奕猛地鬆開她,然後飛快的鑽進被子裏,把被子拉到頭頂罩住頭。


    向清微被他這一頓操作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無語了兩秒,把插頭拔掉,準備把吹風機放回浴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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