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公子現在如何了?”林絮問。順便瞥了一眼昨日做妖的林懷易。“我去時還睡著,體內餘毒看著像是清了,就是沒醒。”靈渠道。“就讓那小孩多睡幾天吧,把那快成精了的阮長史激上一激,不然要讓他出頭做什麽比登天還難。”“嗯,我知道,今早帶去的藥裏多放了些安神草。”靈渠撓了撓頭,就是感覺良心有點過不去。☆、第 34 章“好不容易收了個徒弟你也舍得?”林懷易笑著揶揄了句。“毒解了就好,這孩子身體不好,也的確是要讓他多休息會兒,才能在睡夢中將殘餘的瘀血逐漸消耗幹淨。”靈渠不好意思的笑笑。林絮此刻也放下心來。這事林懷易並未刻意瞞他。在北軍府放出製藥者的血之前林懷易正背對著眾人,唯獨與林絮麵對麵,他當時飛快的從袖兜掏出一瓶白色粉末提前倒於手掌之中搓開,再與製藥者的血混合著倒入阮桓生嘴中。雖說林絮不知那粉末到底是什麽,但他將毒血吸出之後阮桓生麵色已經轉好,理當會醒來,隻是看後來他的樣子更像是睡著了。再加上林懷易順著他安慰阮長史的話在老人家麵前的那通胡謅,心裏也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於是也就陪他演了一場戲而已。林懷易也知曉林絮已經看到他掐死黑衣人時發生的變化,而林絮自然也不會無禮到去詢問,兩人就像約定俗成般,不言不語,卻默契的將自己敞開了一些給對方。一個並不真正是稚嫩青澀到處處需要人保護的西域王子,另一個也不是隻懂風花雪月的紈絝王爺。一個曾隨父王兄弟在高山之上獵過鷹,於深林之中逐過狼。另一個上窮碧落下黃泉的曾為一人舍過命,發過瘋,鬧得三界動蕩。如今都在這樹靜風不止的京都過著合適自己身份的生活。而這酒醇花香的詭異地方總是能催著人快速成長。“我昨日在這寄宿,還未與劉叔講……”林絮忽然發現自己的一個大疏忽,他出門前隻說去趟北軍府,歸時不定,許會遲些,但也沒料到自己最後竟然是不歸。也不知劉叔是否會憂心。他為自己昨夜見色起意而忘了正事有些自責。“我昨夜路過質子府的時候已經進去告知過劉叔了,公子不必擔心。”靈渠道。“劉叔他……有說什麽不曾?”林絮有些戚戚然,生怕等會到府裏會遭受劉叔功力深厚的念叨。“看著好像也還好,隻是說了句王子長大了,不願意跟老骨頭住一塊兒了。”靈渠不知老人言的回答。“不過天底下後輩不都這樣麽,應該也沒多大問題。”林絮:這下可要完了……“今日秦平應會將折子交上去,皇帝也會知道昨夜的事,若是加上阮長史在旁一哭訴,明□□會主題也就定了。”林懷易道“林公子也要做好準備,你……”還沒等他說完,門口小廝就跑進報告“王爺,宮裏來人了。”來的是平日傳話的公公,尖著嗓子站於前廳,告知他們“皇上已聽說昨日之事,憂慮非常,請各位盡快整理後進宮麵聖。”墨弘自上位以來勵精圖治,竟一天都不肯多等。等他們到了禦書房時,發現已經有不少人在了,不光是昨日事件之中的幾人,還有墨厲,墨恭。聽聞天子平日裏不在乾坤殿就在禦書房,幾乎不去後宮,眾妃子甚至皇後都鮮少能有機會見到他。所以後宮倒是相處的其樂融融,不與多數朝代那樣紛亂嘈雜,光是女人都能夠鬥個你死我話,分去了皇帝大部分精力,以至於禍起蕭牆。這書房的擺設沉雅肅穆,一副刻繡斧紋的紫銅屏風將給皇上暫歇的空間隔開,呈鳳凰羽狀,有著威嚴的靈魂威壓。其他地方看著像是簡單些,大量放置檀香的書房不同,屋子裏散發著股好聞的清爽味,應是橙花薄荷類製成的草藥香,令人神思清敏靈台放鬆,不至焦躁也不至懶散。鏤空雕花的窗前透進跳躍靈動的細碎陽光,照於中間一張鬆木桌上,案上擺放著不少的折子,應是數量太多了顯著有些散亂,林絮看到攤開來的折子邊上寫著密密麻麻的批注,而這些折子都是今日剛呈上的,竟已經批至一半了。早年間墨弘在萬眾勸阻聲中殺了前丞相也不曾再另立,明裏暗裏地算是廢除了丞相之位。而這一意孤行的代價就是自己沒日沒夜的看折子,批折子,雖說後設司直長史等職,但大部分都還是他自行處理。忙的幾乎將禦書房當成了起居室,所幸後來墨雲濟開始幫他分擔了一些才有好轉。“諸位,昨日之事我已聽說,萬幸未造成過大傷害。”眾人跪拜之後他也不多寒暄,直奔主題。“對此事你們可有何看法沒有?或者已經有查到了什麽嗎?”得來的卻是眾人沉默,誰也不像做第一個開口的人。“秦平,作為執金吾,你奉命掌管天眼,任期內竟由著出了如此大事,險些危及皇子重臣性命,你不先說說麽?”光聽前半部分秦平甚至覺得接下去就是那句耳熟能詳的“來人,給我把他拖下去,斬了。”“皇上饒命”這標準回答都已經衝到他喉嚨口,沒想到後麵一句竟給他開了個活命的口子,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繩子一般,急切地開了口“回,回皇上,賊子已經扶誅,庭泫閣的那隊人已經收監,昨夜連夜綁…請來了庭泫閣閣主問話。這隊舞者倒在西域較為有名,他之前也是經商至西域看過一場,覺著挺好,於是這次才請的。而小人找來了其他也經常去西域的商旅,確認過這隊舞著的確就是活絡於西域邊陲的舞團,名為麥娜兒,人員並未出錯,的確就是這十八人組成的一團……”“也就是說,這十八人並未有什麽問題是吧。”墨弘開口問道。“回皇上,應是如此。除了平日裏會做著小偷小摸的勾當以外,他們也並非那些窮凶惡極之徒,據說他們原本還應邀要趕往下一場,不過出了這事,那必然也是泡湯了。”秦平答。“嗯,他們還不能走,合作了如此久,那出事的人無論如何必會在平日裏透露著不尋常來,你還得繼續問。如若他們不服嚷著想走,就隨便找幾個借口讓他們服,走不了。”墨弘如是說。秦平:……這些個人想法怎麽都相同?還是我太純良了?“昨夜那位領隊倒是想起了當他們收到中原的邀請時,那出事的人……名叫啊莫多,像是不安了很久。剛開始領隊也有些懷疑過阿莫多,因為他也知道中原一向查身份較嚴,作奸犯科者一律不得入境。他還以為是阿莫多曾經犯過什麽事,是通緝犯之類的,還想著要不要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