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本就不缺賭徒。☆、第 21 章而冰芷草,狐狸雖說毛多但還是怕冷的很,所以沒有去尋過。這才是林易清在去匈奴途中親自下碧海寒川去摘來,為的是救那被天雷快劈焦了的狐狸一命。狐狸隻記得當時迷糊間有人以汁水喂它,喂了多日,才使得全身的焦灼疼痛之感逐漸平息下去。“算了,這種寶物還是就放在將軍府裏必要的時候強身健體用吧,到時候還可以王妃們生一窩的小王爺”公孫英“嘿嘿”一笑,假裝自己剛剛沒有放過豪言壯語。墨雲濟:“……你這話聽著為何感覺有些怪怪的?”在公孫英繼續的“嘿嘿嘿嘿”裏,林絮忽然想起,好像之前將軍府送來的藥材裏就有一味幹花,這難道就是……他訝異的看向林懷易,隻見後者半眯著眼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勁瘦蒼白的手指放於唇前對他輕輕的“噓”了一聲,林絮感覺腦海裏嗡的一聲,整個神識都百鳥爭鳴了起來。一會兒是自己親口說的“產量極少”,一會兒是公孫英不太正經的“強身健體,生小王爺”,這小學究感覺心裏有什麽在燒,隨著經絡蔓延至全身,整個人都有些紅撲撲的。雖說林絮平日裏寡人欲重禮數,府裏也沒個侍房丫頭,但男子在這個年紀該懂的也都懂了,該想的也都想過了,甚至有些人到了這會兒家裏都已經在給他們準備定親之事。都是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又不準備削發為僧遁入空門,心裏沒些旖旎□□也是說不過去。他從林懷易那雙水波蕩漾的眼眸裏看見了自己的身影,深的像是將他整個人都裝在了心裏,擾的林絮一時間忘了自己到底是在意收到了這理應不該是他收的寶花還是在意那“未來的王妃們”。公孫英從小在男人堆裏長大,一個姑娘家卻葷素不忌,一張開了瓢的嘴能嘰裏呱啦說個不停。墨雲濟也並非迂腐之人,雖說未曾娶妃也不會主動去講,但對偶爾從別人那裏聽到的葷段子也一笑了之,像他平時的作風,兼並包容。而林懷易…常年流連於京城各個花枝招展的姐姐們處,怕是個實打實的祖師爺。而至於林絮,他一向臉皮薄如蟬翼,百轉千結的心事也都是放在心裏翻來覆去的掂量,珍而重之。平日裏也沒人會在他耳邊大剌剌的調侃這些,這新鮮的經曆還真是炸了他個五雷轟頂。畢竟那花現在就在質子府裏躺著。“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一天到晚沒個正形。”所幸墨雲濟出聲,斥了嘿個不停的公孫英一句“公孫將軍之前就找我問過宮裏有沒有嬤嬤可以教人禮數,看樣子是要早些找起來了。”一聽墨雲濟這話,公孫英像火燒尾巴似的“嗷”一聲,閉上了嘴。女將軍不怕衝鋒陷陣九死一生,不怕兵臨城下血流成河,就怕有人約束著她步邁幾寸,笑露幾齒,讓她穿怎麽也找不到孔的針,聽怎麽也不耐煩聽的三從四德。她朝墨雲濟吐了吐舌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倒把他給逗笑了。“聽我爹說皇上命了靈渠為山焉統領?”她想起今日爹爹下朝之後跟她講的事。“嗯,本來是想推我過去,不過後來阮尚書的意思是靈渠更適合,不過還隻是暫定,沒個準信。”林懷易應道。“隻是為何今日祁尚書會突然提出你來?用意何在?”墨雲濟雖說在朝中與他們配合演了戲,可依舊對此還是有些不解。“對於他們來說,這本就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林懷易百無聊地用指尖繞著青藤枝道,“若是成了,既合乎皇上心意又賺了我的人情,兩邊收錢豈不快哉?”“可過猶不及,他們在朝堂上的聲勢太大了些,就把這好戲給演砸了。”林懷易輕笑一聲。“這人呐總是貪心不足,既想收人情又想在皇上心裏放釘子,到時候一扯就能給扯出道血痕來。”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不過他們對父皇的了解著實是深,我自愧不如。”墨雲濟有些慚愧。其實也不止祁尚書,公孫將軍能在如此快的時間裏反應過來,開始在皇上貶低林懷易這對墨雲濟來說也已經是難以做到的了。所幸他當時也隱約感覺出了不對勁就隨公孫將軍一起破壞了祁尚書一群人對林懷易的“捧殺”。“他們?有些是皇上的老師,有些是看著皇上長大的人,有些是與皇上一同長大的人,對這聖意的揣摩自是比你準確。”林懷易看了眼墨雲濟,“揣摩的不準確的,一股腦往前衝的,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些個傻子骨頭都已經成灰了。”墨雲濟喉嚨微動,最終也沒說出話來。子不言父過,隻是他第一天上朝時正好碰見父皇下令杖斃前中書令李大人。庭外的慘叫聲整整響了一個時辰,由淒厲到微弱再到生機消散,他就隻能生生地聽著,朝堂上也一片死寂,無人說話。他後來看到李中書血肉模糊的樣子,著實不忍,就找人葬了這可憐人,在皇上麵前跪求了許久才護下了李府免於女充妓男充軍的命運,私底下給了銀獎遣散了他府裏家人。即使做到如此,他還被夢魘困了一整年,夢裏滿地血色,無數的雙手伸向他要他償命。因為他知道,李中書本罪不致死,這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戲隻是父皇為了照顧第一天上朝的他與兩個兄長特地安排的。真是舐犢情深。從此君是君,臣為臣,父子情深在帝王家簡直就是笑話。他在政務上輔佐的越是盡力,心就離的越遠。他看父皇隔著一層迷霧虛虛實實,可父皇將他的婦人之仁倒是看得一棋不差。“我爹爹跟我說,三皇子如今的極寵的那個臻側妃的母家,曾應為薛家支援,但就是他們的支援不及時,使得薛家滿門被人困死在大興,當時的鮮卑國王嗜血陰梟,占領了大興之後,屠了城,令人斬了薛家人的頭顱,掛在城門口……”縱使是見多識廣的公孫英,也有些難以為繼。薛家祖父祖母,後輩無論男女,一夜之間血流成河。“整整一月。”一朝城破萬骨荒,鷲鷹半空盤旋不止,寒號淒切,宛若人間煉獄。隻有一個孫媳被人裝在糞車裏偷載了出來,從此嚇破了膽,林家祖父找到她時,已經瘋瘋癲癲,連自己姓誰名誰都不記得,人一靠近就尖叫不止,隻有後背有一刺青,刻著“薛”。也不知到底是因什麽考量,林老將軍並沒有將姓氏還給她,隻是將他母親偷偷安置在別院,一直等靈渠出生之後,他母親自縊身亡,從此靈渠就入了林府,別人隻當他是林老將軍下屬自身戰死沙場,托了孤給老將軍。老將軍心善,待這孩子猶如自家所出,分毫不差。在林將軍病重之時,他才告訴了阮長史,拜托他有朝一日讓靈渠能有機會認祖歸宗。阮長史七竅玲瓏,既保留了赤誠之心也懂得審時度勢,確是難得之才。早年間還年輕,曾因口不擇言而獲罪,薛家祖父力爭保下他,有這一份恩情,他也的確為接任此事的不二人選。而此事林易清也不曾告訴過林懷易,靈渠自己也沒講過,他一向做多言少,而且隻是把這當作小事,因為死於戰場的人多如牛毛,而將他養大的是林家,無論姓什麽,他早就當自己是林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