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都家底深厚的人,請問有沒有簽訂婚前協議?”


    “收購阮氏是您的商業策略麽?這跟你們的聯姻有沒有直接關係?”


    蕭勤笑了笑,並沒有正麵回應:“等婚期定下來,我們自然會告知各位媒體朋友,多謝關心。”


    一直沉默的阮惜棠終於忍不住開口:“誰答應跟你結婚啊!”


    剛才還一片熱鬧的場麵瞬間冷凝下來,記者們麵麵相覷,根本沒想到阮惜棠會否認兩人的關係。


    他們靜候著主角們的回應,隻見蕭勤麵不改色,繼而笑著對眾人說:“聽見沒有,阮小姐還看不上我呢。”


    阮惜棠瞪了他一眼,他則繼續說:“這樣吧,你們誰能讓她點頭答應,我就送誰一個婚禮獨家。”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勤哥今天的表現可以打多少分?


    第42章


    蕭勤這種大人物, 敢當著攝影機和錄音筆作出承諾,就肯定不會食言。


    任誰都知道, 蕭、阮兩家聯姻絕對是城中盛事,屆時必定備受關注。大多豪門家族的保密措施做得很足,別說做追蹤報道, 就連混進現場也難於登天,若想拿到獨家,簡直跟中彩票一樣困難。


    一時之間,在場的記者各懷鬼胎, 都怕被同行奪去這個可遇不可求的好機會。


    各家媒體紛紛大出奇招, 當吃瓜群眾興致勃勃地追看這部年度大戲,看到的全是跟昨晚大相徑庭的劇情走向。


    幾個小時之前,事件女主角還受盡千夫所指, 隨便開點一條新聞都是通篇的冷嘲熱諷。他們不過是睡了一覺, 醒來以後就變成“阮氏千金戀情曝光, 神秘男友霸氣救場”之類的畫風,媒體不僅無腦地吹了一波彩虹屁,說他倆郎才女貌佳偶天成,還自發組織了什麽轉發送祝福的活動,火速將#蕭勤阮惜棠#的話題送上熱搜。


    像是按下快進鍵, 看戲的人都糊裏糊塗的, 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沒過多久,有路人把今早偷錄的視頻片段貼出來,旋即引爆了事件的第二個高-潮。


    【壓五毛錢, 那男人是阮家請來演的。】


    【看到有人說蕭勤是托兒我就笑了,麻煩你們查查他的背景,像他這樣的人,誰請得動他?演的還不是那種“一百萬拿去你給我立馬滾蛋”的劇情,而是當眾被拒絕就差沒跪下求原諒的戲碼?】


    【我覺得是真愛,你看到那男的全程都在護著她,1分44秒之後記者就開始擁擠,他一直用身體幫她把人擋住啊!後麵他牽住她的手,兩人同時轉頭對視的瞬間戳到我了,看到他們的眼神沒?好甜好甜啊啊啊啊啊!】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我都不關心,我隻想知道最後求婚成功了嗎?一人血書求拒絕啊,小姐妹千萬要穩住,不能就這樣便宜這些臭男人!】


    【剛補習完昨晚落下的知識點,感覺這個蕭勤不是什麽好人,一看就那種騙財騙色的渣滓。他肯定是帶著目的接近阮惜棠,公司到手又舍不得溫香軟玉,所以死皮賴臉地纏著人家!嗬,男人!】


    【隻有我一個人欣賞小助理的顏嗎?實不相瞞,當初她跟沈則欽的緋聞我是一百個相信的,不說別的,要是有這麽好看的小姐姐天天照顧我,我不戀愛才怪!那些躲在屏幕後麵的鍵盤俠,你們就是紅眼病嫉妒人家,人家膚白貌美大長腿,家裏還有錢,有男人追著跑很正常啊,可偏偏就被你們惡意揣測成什麽千騎萬睡交際花。我就想問一句,你們的良心真的不會疼嗎?】


    【八卦什麽的太多了,我跟大家說點不一樣的吧。聽說某公司的法務部今早全員出動,現在正火力全開,向昨天帶阮惜棠節奏的噴子追究責任。別以為是聶世那種看著嚇人的律師函,噴子們,你們即將收到的可是立案通知書啊!現在回想真是後怕啊,我這人平時最賤慣了,幸好昨晚沒加入戰場,不然第一個中招的可能就是我!】


    網友們議論得熱火朝天,而黃助理等人的手機則響個不停,來電的全是聞訊而來的媒體,他們都表示能為蕭勤求愛出謀劃策。不出半天,數百份求婚方案和活動策劃就堆滿了郵箱,某些主動一點的傳媒,已經在主頁和頭條為他高調投放愛的宣言。


    局外人尚且這樣瘋狂,作為當局者的阮惜棠更是昏頭轉向。她被蕭勤帶偏了,他們連男女朋友都不是,居然還拒婚拒得那麽起勁!當時她就該趁機澄清跟蕭勤的關係,現在好了,大家已經自覺地將他們定位成離結婚隻有一步之遙的小情侶,真是鬧心透了……


    這一路阮惜棠非常鬱悶,她低著頭靜靜地坐著。直至蕭勤將車子駛進地下停車場,她才發現抵達的地方不是醫院,而是他的公司。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與不滿,蕭勤主動告訴她:“有記者跟著我們,要是上了醫院,你表姐他們的行蹤會暴露。”


    阮惜棠接受了這個解釋。外麵到處都是記者,她不想再被圍攻堵截,於是就跟著蕭勤回了辦公室。


    她原本打算在這裏躲躲風頭就走,然而蕭勤卻沒有放她離開的意思。吩咐過黃助理張羅早餐,他就強行把人摁在自己腿上,長臂往她腰間一箍,她就沒有半點退路。


    阮惜棠還未他剛才的胡言亂語而生氣,正想發作,蕭勤卻先一步捧住她的臉。


    兩人靠得極近,她甚至能在蕭勤眼裏看到自己。他稍稍動了動,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心正亂跳著,他的指腹已經輕輕撫在她眼底。


    摩挲著那片微微浮腫地方,蕭勤語中難掩心疼:“昨晚偷偷哭了很久?”


    其實阮惜棠並不想在他麵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但聽見他的聲音,卻怎麽也堅強不起來,一開口就哽咽:“哭了又怎樣,反正跟你沒關係。”


    看見她淚眼婆娑的樣子,蕭勤心都要碎了:“是我不好。”


    想起那些鋪天蓋地而來的指責與咒罵,阮惜棠難過得說不出話來,隻懂得咬著唇掉眼淚。


    蕭勤由著她發泄出來,襯衫很快被洇濕,他將下巴抵在她頭頂,好半晌才聲音低啞地說:“等我們結了婚,就沒有誰亂說話了。”


    正哭得忘我的阮惜棠倏地停了下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要給我添亂!”


    蕭勤用袖子擦掉她掛在腮邊的淚痕,自顧自地說下去:“你愛我,我也愛你,結婚有哪裏不對的嗎?”


    聽到某三個字,阮惜棠滿臉通紅,不知道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我什麽時候這樣說了!”


    “說是沒說,但我知道。”蕭勤碰了碰她粉嫩嫩的耳垂,“你看看你,耳根子都紅了。”


    她沒來得及反駁,蕭勤已經堵住她的唇,不同於以往的急躁與凶狠,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表麵上胸有成竹,內心卻帶有幾分忐忑與緊張。


    被他摁在腿上親吻的阮惜棠迷失在那溫柔迷陣,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她已經捧著酸奶機械式地吸起來。


    蕭勤有急事出去了,辦公室裏隻剩她一個。黃助理敲門進來,看見她坐在老板寬敞的辦公椅上,茫然得像個迷路的小女孩,就忍不住過去問:“阮小姐,是早餐不合胃口嗎?”


    聽到他的聲音,阮惜棠才知道有人進來了。發現吸管已經被自己咬得變形,她連忙鬆了口:“謝謝,我喜歡的。”


    黃助理問:“還要給你多拿一瓶嗎?”


    阮惜棠搖頭,繼而問:“他呢?”


    其實蕭勤說過他去做什麽,甚至幫她把包子的油紙撕掉、將酸奶的吸管插好才風風火火地出去的。隻不過她正天外神遊,並沒有留心他所說的話。


    “老板在會客。”黃助理回答。


    在某些事情上,阮惜棠還是很敏感的,察覺黃助理的目光稍有閃躲,她就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是我爸爸?”


    黃助理猶豫了下還是選擇點頭:“還有聶先生。”


    她垂下眼簾,黃助理那樣懂得看臉色的人也琢磨不透這小姑娘在想什麽。


    過來之前,蕭勤沒有給出明確指令,不過依黃助理對自家老板的了解,想必是不希望阮惜棠插手的。若是她要求前往會議室,他就頭疼了,畢竟在這非常時刻是容不得有半點差錯的。


    然而阮惜棠是出乎他意料的安靜,不僅沒有找他們的意思,甚至連問都沒問。


    跟阮惜棠接觸的機會並不算多,但黃助理卻覺得這個女孩子很知進退,也很識事務。為顧全大局,她沒有衝動,更沒有任性,心知有人會替自己做最好的選擇,就盡量不添亂。


    大概是他的視線太明顯,阮惜棠有點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於是主動開口化解尷尬:“他們不知道要談多久,要不我幫你買幾本雜誌解解悶?”


    阮惜棠說:“我坐著發呆就好,你有事忙就去忙吧,不用陪我。”


    黃助理笑笑:“我不忙。”


    阮惜棠不信:“可你看起來很累,像整晚都沒睡。”


    “確實是整晚都沒睡,老板也是。”黃助理不放過半點替蕭勤說好話的機會,“他已經好些天沒好好休息過了,昨天中午為了擠出時間陪你去江邊吃蟹,他應是把前天的行程壓縮,在外地談完合同就馬不停蹄地搭夜機回來。昨晚你被網友惡意中傷,他又通宵達旦地守在電腦前,還氣得摔了鼠標。阮小姐,老板他丟了幾十億的生意都像沒事一樣,唯獨碰上你的事,他總是淡定不下來。”


    反正話已經說開,黃助理幹脆一次說個夠:“其實老板在背後替你做了很多事,也替你們家做了很多事。就拿這次的事件來說,鬧得這麽凶不全是沈則欽粉絲的功勞,還有某些居心叵測的人在推波助瀾。你父親為人過於剛直,處事也不得圓滑,舊時應該得罪過不少人,如今逮著機會,他們怎麽可能不落井下石?那些人並不好對付,你們躲得過明槍,而那些防不勝防的暗箭,全都是老板替你們擋的。”


    過後黃助理還說了很長的一番話,阮惜棠聽著聽著就陷入了沉思。


    蕭勤回來的時候臉色十分難看,越過他望見落後兩步的父親和聶敬川,阮惜棠就從辦公椅站起來,急切地向他走去:“爸爸!”


    到底是見慣風浪的人,阮樹德神色自若,說話也是從容的:“沒事了,爸爸帶你回家。”


    聞言,蕭勤看著她,似乎欲言又止。


    阮惜棠迎著他的目光,沒等到他開口,就聽見父親說:“跟勤哥哥說再見吧。”


    蕭勤徹底地沉默下來。


    多看了他一眼,阮惜棠依言與他道別:“勤哥哥再見。”


    為躲過記者的追蹤,阮惜棠搭乘聶敬川的車回去,而阮樹德則跟司機則遲十分鍾才從地下停車場出來。


    阮惜棠一路都揣著千百個疑問,見聶敬川正專心駕車,她又不好意思發問。


    最終是聶敬川先開了口,在等候交通信號燈時,他轉頭望向阮惜棠:“你好像有話想說。”


    阮惜棠問:“你跟爸爸找蕭勤做什麽?”


    斟酌過措辭,聶敬川才回答:“昨晚的報道讓阮叔很生氣,尤其是那些跟蕭勤扯上關係的內容。今早又看到你們被拍,聽到他跟記者說的那些話,阮叔更是火大,於是就找他算賬。巧姨怕他們會起衝突,就讓我跟來看著點,免得再生枝節。”


    阮惜棠可以想象父親當時有多震怒。為了不讓自己受委屈,他連守了幾十年的家業都可以不要,如今她被辱罵詆毀,還跟蕭勤脫不了關係,無論如何他都會遷怒到對方身上。


    想到這裏,她沒忍住歎了口氣:“那他們談得怎麽樣。”


    聶敬川告訴她:“蕭勤說想娶你,還要把阮氏和他家的股權作聘禮。他應該早有準備,協議合同一樣不差,若是阮叔點頭,律師可能馬上會衝進來辦手續。”


    阮惜棠分不清此時的滋味是苦是甜,她揪著安全帶,故作鎮定地問:“爸爸怎麽說?”


    聶敬川如實相告:“阮叔當然拒絕了,他說他不賣女兒,還讓他以後不要再找你。幸好那協議不在他手邊,不然肯定往蕭勤臉上砸。蕭勤也夠耐心的,足足跟阮叔周旋了兩個小時也不肯放棄,奈何阮叔對他已經存有很深的偏見,不管他怎麽說,也不為所動。”


    作者有話要說:  勤哥: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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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阮惜棠微微抿著唇, 並沒有接話。


    直至回到阮宅,車廂裏仍是悄無聲息的。聶敬川把車停好, 解開中控鎖之前,他揉了揉阮惜棠的腦袋:“阮叔已經幫你出氣了,怎麽還悶悶不樂的?”


    這話帶有幾分玩笑成分, 但阮惜棠卻認真地回答:“也不全是他的責任,主要問題在於我。是我太大意,在外麵也不知道注意點,被人拍了照都發現。”


    “不要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聶敬川開解她, “慧慧跟沈則欽的事, 早晚都會被爆出來,就看是用什麽方式呈現在大眾眼前罷了。從某種程度上說,你也是受害者, 就是因為蕭勤的關係, 你才會被人借題發揮, 平白無故惹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阮惜棠是個護短的人,即使是聶敬川,也不讓他說蕭勤的不好:“按你這個說法,他也算是受害者,罵他的人也不少啊。”


    聶敬川一臉不讚同:“可他們說得沒錯, 難道蕭勤不是騙財騙色的渣滓?說他渣滓, 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剛經受過被汙蔑的委屈與苦悶,阮惜棠知道那滋味實在折磨,下意識為蕭勤平反:“不是網上謠傳那樣的, 是我主動求他幫我……”


    盡管早猜到實情,但聽她親口說出,聶敬川的心情還是無比複雜。他努力裝出如無其事的樣子,然而眼底的心疼根本無處可藏。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阮惜棠雖然還是覺得難堪,但那感覺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強烈了。或許是受過更尖銳、更惡劣的侮辱,相比之下,她跟蕭勤的過往似乎也顯得不值一提。


    兩人各懷心事,最終是聶敬川打破了沉默,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無奈一笑:“都怪我沒本事。”


    她見不得蕭勤被冤枉,更見不得聶敬川自責與內疚:“不要這樣說,不管是我還是爸媽他們,都沒有怪你。你千萬不要把這個包袱背在身上,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用不著耿耿於懷。”


    可是聶敬川仍不釋懷:“要是我當時有權有勢,你就不用找蕭勤。”


    “說起來有點傻,其實我並不後悔當時的選擇。蕭勤這個人啊,雖然有很壞很混蛋的時候,但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起碼讓我知道什麽是愛不能言的卑微、什麽是求而不得的煎熬……”阮惜棠低著頭,說著說著,眼眶竟紅了一圈。


    話已至此,聶敬川已經完全懂得她的意思。無力感從指間蔓延至心房,原本尚有千言萬語,如今隻能費盡力氣說出一句:“我明白了。”


    暴露了自己的小女孩心事,阮惜棠倒有點臉紅,飛快地拭擦了一下眼角,她故作輕鬆地說:“人生啊,總要有點不一樣的經曆,真沒什麽的,你不用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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