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金輪有關的賬,林淳不敢交給自家賬房,所以賬本全都是由林夫人管著。


    昨日同薑綰芸招認的時候,林夫人為表誠意,也為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便特意把這賬本給供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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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賬本上資金流動的緣由她沒敢寫得太明白,但每一筆錢的轉入轉出,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那上麵就寫著,去年秋末,蔣家給了他們林家八千兩銀子做周轉。


    做什麽周轉不知道,可經濟往來,卻是切實存在的。再者,八千兩銀子,於一侍郎來說,也不是一筆小錢。蔣家…拿這麽多錢給林家,卻不敢承認,是為何?


    顧瑾淵饒有興趣地看著蔣源郎,等著他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白紙黑字的記錄隻有寥寥幾行字,但蔣源郎卻覺得自己的眼睛被這簡單的記錄給晃花了。


    林家…居然還有賬本?!


    這種隱秘的事,他們怎麽會有賬本呢?!


    林淳是沒有腦子嗎?八千兩的賬,他說記就記,記賬的時候,竟然還沒有個明確的理由?這不是擺明了在事發之後,給人留證據嗎?!


    蔣源郎的麵色又白轉青,再由青轉白,幾番變換後,他才咬牙找出一個稍微能說得過去的理由,“錢應當是臣去年秋末借給林淳的,並非給予。”


    “這賬本記錄潦草,沒有把事情說清楚。”


    “至於這錢…大家都是同僚,臣也沒有什麽急著用錢的地方,便沒有催促林大人還錢。久而久之,這事兒…也就在忙碌中被拋諸腦後了。”


    八千兩銀子不少,但他一個為官二十載的吏部侍郎,能拿出來也不算奇怪。


    錢不過是因著同僚之誼借給林侍郎的,他也不知道是幹嘛用的。這…不能怪他啊。


    “八千兩銀子,他跟你開口你就借?都不問問,錢是做什麽的嗎?”顧瑾淵冷聲。


    “林淳借錢之際,很是急迫,隻說了家中急用,具體沒有言明。”蔣源郎稍微壓下心中強烈的不安後,遂又道,“臣沒有打聽別人家私事的習慣,是以,他不願多說,臣也就沒再追問。”


    “嗬。”顧瑾淵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個正直善良、樂於助人的人?是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臣不敢!”蔣源郎叩首,“臣隻是怕陛下誤會,才特意將實情解釋給陛下聽的,沒有別的意思。”


    他這麽說,應當沒有問題吧?


    就算是陛下不信,這個理由,也是說得過去的。陛下總不能說,不問緣由就借錢給同僚,是罪吧?


    就在蔣源郎稍稍鬆懈緊繃的情緒之際,顧瑾淵卻是重重一拍扶手,騰身而起,“一派胡言!”


    冷意隨著他一聲怒喝湧現,哪怕是與此事無關的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更別提蔣源郎這個直麵帝王怒氣的人。


    冷汗在瞬間涔涔流下,將衣襟汗濕。


    夏日衣衫本就輕薄,不過片刻,蔣源郎身上的那身大紅袍,就落得一片深色。


    止不住的汗水,已將他的衣襟浸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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