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呢,怎麽了?”她才蓋了一個實習章,還缺一個。


    王子濤摸了下後腦勺,靦腆地笑了,“我們部門剛好招實習生,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他們這種企業,實習生都要搶破頭,一旦跨進去隻要表現不是特別差,基本留下來就妥了。


    方念一口回絕:“謝謝,不用了。”


    王子濤有些不解,“我們公司待遇很好的,實習生該有的福利都有,你要不再考慮下,想去的話把簡曆發給我,我幫你遞上去。”


    他覺得他暗示的挺明顯,前幾天還有學弟學妹找他打探消息呢。


    “真不用,謝謝。”


    “那好吧,”王子濤也不勉強,“有時間再聯係,需要幫忙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方念笑笑沒說話,轉身就走。


    剛走了兩步聽見砰砰、劈裏啪啦一陣巨響,一回頭看見一人多高的飲料塔轟然倒下,王子濤恰巧從旁邊經過,直接被砸到在地。


    路過的人紛紛上前幫忙,把王子濤從地上扶了起來,果汁和可樂混在一起,又黏又滑。


    王子濤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罵了個草,他被澆了個透心涼,身上五彩繽紛的再精彩不過。


    方念正猶豫著要不過去幫個忙,一瓶冰鎮飲料從身後擦著她的臉頰遞了過來,宗越問她,“想喝果汁?”


    背後腳步聲、議論聲、掃地機嗡嗡聲交織成一團,亂糟糟的。


    他垂著眼,眸色幽暗像一汪漆黑的深潭,手中依舊捏著那瓶果汁,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方念默不作聲地接過果汁放回貨架上,扭頭就走。


    她不願在這種場合跟他爭吵,讓他難堪。


    被忽視的感覺讓宗越極其的難以忍受,他一把拽住方念,咬牙切齒道:“你跑什麽?”


    方念反手握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前走。


    柔軟的微帶著些濕意的小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宗越被這動作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分開這麽久,她還是第一次主動牽他的手。


    不同於她剛剛驚慌失措撲到他身上的感覺,那是一種溫柔的安撫的全心全意的緊緊地牽著他。


    一路沉默,一直到了地麵上,方念才鬆開他柔聲解釋道:“我跟他不是很熟,隻是一同上過一個學期的課,平常也沒聯係,今天隻是偶然在超市碰見了。”


    宗越麵無表情地聽著,他知道啊,就是看不慣,也見不得。


    見不得別人盯著她,見不得她對別人笑。


    她隻能是他的,隻屬於他一個,從身到心全是。


    一旁的綠化帶裏種著些朱頂紅,柔弱而又妖冶,方念看了眼移回目光,抬頭望向宗越,“你為什麽要這個樣子,宗越,你究竟想做什麽?”


    第32章 誘惑(4)


    他想怎樣,他什麽意思她不清楚嗎?


    他就想讓她心甘情願地回到她身邊,死也不離開。


    “我想怎樣?”宗越一手撐著牆壁一手插在口袋裏,他們站在兩棟樓的之間的陰影下,有風穿過但一點也不涼快,還是燥熱。


    方念略有些無奈,揉了揉額頭,“你砸他做什麽,他跟你有仇嗎?”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誰的傑作,除了他,不會有人這麽無理取鬧。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她不明白為什麽玩的好好的同學突然就離她遠遠的,後來跟他在一起,更是不能跟別人多說一句。


    愛的太沉重也太窒息。


    可那時候不覺得,為了你可以拋棄全世界,你就是我的唯一。


    “你有證據?”宗越冷笑,逛個超市還能背著他跟人勾搭上,她哪來的臉敢質問他。


    她要是有證據早甩他臉上了,他欺負過的那些人,誰敢說他一個不字。


    方念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你能不能別這麽幼稚。”


    “我幼稚怎麽了?”


    他站在那裏逆著光,眼神桀驁不馴,明明是他的錯,他卻偏偏理直氣壯。


    幼稚的可笑,卻也莫名地心酸。


    就像那天那樣,他坐在岸邊的老柳樹下,夕陽的餘暉把他染成了一座沉默的雕塑,方念找了很久才找到他,問他,“你為什麽打他?”


    他說:“打了又怎樣。”


    方念被他氣得腦瓜子疼,“他是我表弟來我家送東西的。”


    宗越揚手把石子扔進烏蘭溪裏,“親弟弟也不行。”


    “去道歉。”


    “打就打了,道什麽歉。”


    方念拖著他往回走,恨不得敲他幾下,“你能不能別這麽幼稚?”


    宗越:“不能。”


    他一直都是這樣囂張,肆無忌憚地囂張、蠻不講理地囂張。


    方念忽然覺得有些無力,她在期待什麽,期待他的改變嗎,可她憑什麽要改變他。


    他就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順風逍遙逆風昂揚。


    光線一點點偏移照在對麵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上,方念被那燦爛的金色晃了眼,她偏過頭去目光恰巧落在了旁邊的甜品店外。


    甜甜蜜蜜的小情侶捧著杯冰激淩從他們麵前經過,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方念有些茫然,是從什麽時候起她覺得難以忍受呢,難道早在分手之前就已經不喜歡了嗎?


    不可能,若是真的沒有一絲留戀,她不可能跟他走。


    那麽是從什麽時候不顧一切的喜歡變成了舉棋不定呢,難道她真的變了,不再相信愛情?


    “給你。”


    方念回過神來,隻見宗越從甜品店裏走出來,遞給了她一杯檸檬水。


    宗越見她不接,又換了杯雙皮奶給她,“你不是很喜歡喝酸的?”


    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酸的,酸酸甜甜還差不多。


    能讓宗越產生這種錯覺還是上次遲意帶人去西巷,同行有好幾個女的,見了宗越分外開心,遲意說那是宗越的前前前女友,所以方念才不開心。


    等人走後她買了杯檸檬水逼宗越喝掉,說是她最喜歡的飲料想分享給他,宗越笑著拆穿她說沒有前女友,也不會有,過去、現在和未來,永遠都隻有她一個。


    再後來一起吃飯的時候,就總愛拿檸檬水逗她,還一度把頭像改成了小河豚和檸檬水。


    “走吧,晚上想吃什麽?”宗越把那杯檸檬水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要不是為了提醒她,他來懶得買這玩意兒。


    方念捧著雙皮奶站在原地沒動,遲疑著該如何開口。


    “又怎麽了,”宗越耐著性子問她,“你說來給我做飯,答應了又不來,說不想做飯,我就帶你出來吃,你到底想怎樣?”


    就那麽討厭他,說好的一起到白頭,是她先逃走的,她才是騙子。


    憑什麽他要去求她。


    “我想怎樣,我能怎樣,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方念眼眶微紅,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宗越在心底歎了口氣,他就是想看她哭,真哭了,他又心疼的不行。


    媽的,他一定是病的不輕。


    宗越抬手在她腦瓜上輕輕揉了下,“我說什麽你聽了,我讓你”她的發絲又細又軟又滑,宗越忍不住纏在掌中,垂眸對上一雙霧蒙蒙略帶委屈的眼睛,頓時卡殼了。


    “所以你又把我當寵物了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白眼狼,喂不熟,他不過說了句玩笑話就被她記恨這麽久,當寵物怎麽了,他寵她一輩子不行嗎,多少人搶破頭還搶不到呢,宗越鬆開她的頭發對她勾了勾手指。


    方念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宗越定定地看著她,眼尾輕挑連帶著唇角都翹起了幾分,“我召你,你來了嗎?”


    方念心想滾吧你,遛貓還是遛狗呢。


    伸手把她攬入懷中,宗越低頭在她發上蹭了蹭,“別哭了,再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要死了呢。”


    她沒哭,她隻是心情有些低落,明明很平和的一個人,偏偏見到他的時候,會失控。


    好像所有的喜怒哀樂都為他而生,也隻有他,但是她已經失去了青春年少的全部勇氣。


    “你給我轉那麽多錢,是想包養我嗎?”方念趴在他懷中聲音悶悶的,“那兩億可不夠,你那麽有錢得多給點。”


    宗越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她的眼睛裏亮晶晶的,哪還有半滴淚,小騙子。


    紅唇豔豔像籬笆上纏著的薔薇花,宗越情不自禁地低頭,“你想要多少?”


    如果注定沒有結果,那還不如及時行樂。


    不會再有一個人像他那樣,照亮了她的全部世界,他是光,亦是暗,是入骨相思也是永恒的記憶。


    她的臉上微帶這些紅暈,眼神也有些羞澀,宗越心神一動彎腰抱起她大步往前走。


    身子突然淩空而起,嚇了方念一跳,一抬頭就看到宗越近在咫尺的臉,還有那個淺淺的牙印。


    熱啊,這天氣可真熱,“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宗越:“抱你回家。”


    五點多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行人很多,不一會兒永旺前麵的小廣場就被擠的滿滿的。


    方念被路人的目光盯的渾身不自在,她不喜歡這麽高調,於是拉了宗越的袖子小聲央求道:“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不放。”


    旁邊有個小孩子牽著他媽媽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走著走著停下了,“媽媽,那個姐姐還要哥哥抱,你看我都自己走,我棒不棒?”


    年輕媽媽捂著小孩的嘴,歉意地對他們笑了笑。


    方念被燥的滿臉通紅,順手掐了宗越一把,“你快放我下來。”


    真的太丟人了,好想拿個麵罩蒙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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