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1日駐長沙的反動軍官許克祥,舉行反革命政變(即馬日事變),捕殺共產黨員和工農革命群眾。


    6月10日,汪精衛召開了鄭州會議,決定公開舉旗反共。6月19日,蔣介石又舉行了徐州會議。蔣、汪之間進一步取得了反共協議。7月15日,汪精衛召集了秘密會議,決定與共產黨分裂,公開叛變革命。轟轟烈烈的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就這樣遭受了失敗。從此以後,內戰代替了團結,獨裁代替了民主。大別山與武漢三鎮近在咫尺。武漢革命政府的慘遭失敗,也很快波及到大別山革命根據地。當時,地主反動民團的殘殺極其瘋狂,血案(主要是暗殺)到處發生。在革命低潮時入黨的許世友,已做好了隨時為革命而獻身的準備。就在傾吐這番肺腑之言的兩個小時之後,確切地說兩個半小時,血案,慘不忍睹的血案再次發生了。


    殊不知許世友在入黨宣誓時,民團的耳目已在暗處盯住他了。許世友這番肺腑之言,像肉中刺、眼中釘一樣觸怒了反動民團。這次慘案的屠刀原本是對準新黨員許世友而來的,目的是殺一做百。然而在關鍵時刻,那屠刀卻盯錯了人,朝著他的入黨介紹人--廖榮坤的背後刺去了。


    雪壓青鬆鬆更直。


    廖榮坤,我黨這位久經考驗的好黨員、人民的忠誠兒子、大別山的革命“火種”、一位鐵骨硬漢,死得好慘。敵人的屠刀凝著他們刻骨之恨,連續在他的背上刺了九刀,他才倒了下去,倒下了一座“大山”。


    ◎許世友暗下決心:我若不刀劈周二癩,天理不容  要說清楚這次慘絕人寰的血案,時間應該倒數過去。確切的時間是當晚九點一刻。


    許世友入黨宣誓時,黑影已經在窗外移動;許世友入黨宣誓後,他的心情格外激動,神采奕奕,滿麵紅光。入黨,對於許世友這個苦大仇深的青年來說,是畢生的追求。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能使他更感到榮耀自豪的呢?人逢喜事話兒稠,會散後,許世友和他的入黨介紹人廖榮坤又談了許久,直到午夜時分,二人才互相囑咐保重,準備分手告別。


    “最近,民團活動很猖獗。你成為黨裏的人了,對我們黨多了一份力量,對敵人又多了一個暗殺的目標。希望你保重。”廖榮坤緊緊握住世友的手,提醒道。


    “我阿友初生牛犢不怕虎,砍頭不過碗大的疤。你們不怕砍頭,我阿友還怕流血嗎!要保重的應該首先是您,隻要紅旗不倒,我阿友赤心無二。”許世友說完,舉刀砍下了身旁的一棵碗口粗的杉鬆。那動作利索,刀落樹倒,倒像他的為人處事,說到做到。也就在這時,離他們身旁兩米處,一對夜鶯從草從中驚飛,直插夜空。兩人不覺警惕起來。


    “世友,不好,那邊有狗!”廖榮坤手指許世友背後的草叢道。他看到一個黑影在蠕動。


    許世友聞聲,轉頭望去,他沒有看到蠕動的黑影,隻見眼前暴光一閃,一個亮乎乎的東西正向他背心飛來。凡是在少林學過武功的人,特別是學了《易筋經》的人,內功都是很深厚的,聽覺、視覺也都非同常人,“暗匕”,他判斷著。果不出許世友所料,正是一把匕首。原來是敵人見自己暴露,凶相畢露,先發製人。


    由於距離較近,那匕首沒有弧形,寒光閃閃,不偏不斜,鋒尖直逼許世友的背心而來。稍有遲疑,不死也傷,因為對方已使足了瘋勁和力氣。好個許世友,不愧身練少林八年武功,隻見他急側身一閃,動如猿猴,快如閃電,轉過身來,兩腳騰空叉地。繼而手疾眼快,隨手操起偃月刀,“唰”的一下,撥去那飛向自己背心的匕首。好險啊,再晚一步,匕首見紅。


    與其同時,廖榮坤也閃身躲過了敵人的另一把暗器。不過,他沒有像許世友那般利索,暗器從他的左臂腋下劃過,廖榮坤倒了下來。


    “廖隊長,你受傷了?”世友喊道。


    “世友,快趴下!”因為敵在暗處,我在明處,廖榮坤的話酷似命令。


    許世友一個鯉魚打挺,繼而兩個地打滾,翻到廖榮坤身旁。兩人滾入草叢,接著他們又“嗖嗖”幾下,滾到另一片樹叢,以樹掩身,躲過敵人的視線。這動作突然,敵人失去了目標。


    “娘的,屬泥鰍的,他溜了!”大樹後的蒙麵漢暗道。


    暗夜給敵人進行暗殺提供了天時,現在也給敵人搜索所獵目標帶來了視度方麵的困難。


    且說這場暗殺並沒有到此結束,兇手並沒有善罷甘休!要知道樹後的這個蒙麵大漢,身高五尺,眼睛雖小,卻有狐狸般的狡猾。此時,他兩隻眸仁似野貓般地洞開,通過風吹草動,再次把視線轉到許世友和廖榮坤棲身處。至此,仍是一個明處,一個暗處。危險和死神並沒有離去,相反地時刻在逼近、威脅著他們。


    再說這場暗殺早有蓄謀。自從許世友和農民協會刀劈大地主、反動民團頭子李靜軒,並均分了他的房地產後,許世友便成了敵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反動民團懸賞五百大洋要許世友的首級,令一些地痞流氓格外眼紅。許世友大難不死,幾次死裏逃生。且說今夜暗殺許世友的蒙麵漢不是別人,正是反動民團頭子李靜軒的副官--周天儂。鄉民送給他的外號叫“周二癩子”。周二癩子是其主子李靜軒的鐵桿“保皇派”。他暗殺許世友的目的,倒不像別的地痞流氓那樣純粹是出於財迷心竅,而是出於對其主子的效忠。早先周二癩子是李靜軒家的打更(當時也有叫護更的),是專為李家看家護院的。他與管家所不盡同的是,他的工作是在管家領導下實施。在大地主李靜軒的眼裏,管家是屬龍的,而打更則是屬狗的。百頃山林都姓李,十裏百姓呼李爺。李靜軒家大業大,像周天儂這樣的護更保鏢有二十餘人。追宗溯祖,周二癩子原是周的兒子。他的母親早年是花兒一朵,一些男人同她不規矩,其中就有李靜軒。周天儂是不是周的兒子還有兩說。不過周二癩子秉承了其父輩的惡習,遊手好閑。他整天價東遊西竄,鼻子擰著麻花長,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一臉凶煞相。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那麻花鼻子特別靈,見腥走不動,見色起歹心,見財手發癢。和其老子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是,兩隻手多了一隻手,三天兩頭,斷不了偷雞摸狗。日子長了,一傳十,十傳百,十裏八鄉都曉得。因此到了“三十而立”之年,連個婆娘也沒覓上,仍然給李靜軒當護更。李靜軒這個白臉奸臣之所以選他當護更,據說在家譜上他和李家有點兒驢尾巴吊棒槌的沾親帶故的緣分兒。另一層便是李靜軒和癩子母親的不能言傳的特殊關係。他到李家已有五年多,甭看長相不恁地,可說起話來,嘴甜如蜜。因此,在二十餘人的護更隊伍中,他成了李靜軒的心腹,與其說他姓周,不如說他姓李,這一點隻有李靜軒心裏最清楚不過了。因此,他被李靜軒選為護更隊長。李靜軒組織反動民團時,他又官運亨通,搖身一變,成了李的右臂副官。置了房產,娶了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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