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射炮彈將飛機的尾翼打成了碎片,剛才還殺氣騰騰的直升飛機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在空中轉了兩圈,然後猛地往下一沉,飛快轉動的螺旋槳像切菜機一樣把樹梢削斷,但飛機也完全失去平衡了,萊奧德絕望地喊道:“完了”。他隻覺得天旋地轉,飛機側麵撞在一排排高大的紅樹上,一根根尖利的樹幹穿透了玻璃,“嘭嘭”的巨響,整個機身猶如一個大的燒烤一樣被插在樹幹上,然後歪歪斜斜地堅持了幾秒種,便一頭栽在地上。巨大的撞擊力差不多把機艙摔成兩半,幸虧油路已經被關閉,不然飛機墜地必然起火爆炸。那我們的故事又要改寫了……
搜索的遊擊隊員很快把飛機殘骸圍起來。飛機嚴重受損,但還能辨認出機身上的美國空軍軍徽,機上四人三人當場死亡,隻有飛行員萊奧德倖免於難。
俘虜美軍飛行員早不是什麽新鮮事情了。
“把手舉起來!”
“咯啦…喀啦。”
萊奧德看著幾個幹瘦的北越遊擊隊正扣動扳機,向他的胸口瞄準。他本能地把手舉著老高。
村民圍上來,把他身上的手槍和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收繳,他皮製的飛行服也被扒掉,光著膀子,就像一個任人宰割的牲口一樣被捆起來。押到村口,一路都有人向他吐著口水。還有人向他拳打腳踢,如果不是那時候村裏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英雄阿強身上,他早被打死了。
他被關在村民臨時水牢——一個豬圈的大水坑裏,四肢栓著鐵鏈,像條狗一樣,甚至比狗還不如。為了防止他自溺,脖子被卡在兩根鐵條中間,令他幾乎窒息,無法喊叫,因為口裏被塞了破布團。頭一天,眼睛也給蒙住,所以他最多能晃晃頭,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能動,大小便時就隻能拉在褲檔裏,被水稀釋掉,不到幾天,本來汙濁不堪的水池,加上人的糞尿變得更加臭不可聞,吸引來一大群綠頭蒼蠅,紛紛地盤踞在他的臉上。叢林裏特有的黑色斑點的大蚊子,也加入了叮咬他的行列,他根本無力驅趕,比起葉王渠的被俘,美國飛行員萊奧德就像在地獄裏一樣了。村民似乎知道他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所以隻派了一個民兵看著他,後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根本沒有人給他食物和水,好像忘記了他的存在。
隻泡了三天,美國飛行員萊奧德就已經奄奄一息了,耷拉著腦袋,亂蓬蓬的頭髮,眼窩深陷,無神的雙瞳呆呆地盯著一條條在他周圍遊動的剛孵化的蛆蟲。飢餓和幹渴已經令他沒力氣轉動眼球了。
萊奧德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飛機被擊落。他以為那種事情離自己很遙遠。在火力強大的ah-47直升飛機駕駛艙裏,有厚實的裝甲和防彈玻璃保護,幾乎感覺不到敵人的存在。
他隻是在天上遠距離觀察北越遊擊隊,最危險的時候也隻是看到地麵的敵人在盲目地朝天上射擊,而他的戰友很快就能用火箭炮將敵人打成碎片,他對自己的技術和飛機本身的防護深信不疑,自己的飛機永遠不會被擊落。再過幾個月,他就可以回國了……
沒想到飛機還是被打中了,眼前真的像是個噩夢,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已經從很多傳說中體味到被北越軍隊俘虜絕對不是件好玩的事情,現在知道確實生不如死,早知道拔出手槍自殺算了。
第四天的時候,萊奧德好像已經看到一個披著黑袍的人在自己周圍徘徊了。他那差不多快停止工作的腦子還能告訴他,那就是死神。隻等他把眼睛完全閉上,不再睜開的時候,死神就會慢慢走過來。把他身上的混帳鐵鏈和卡脖子的鐵條去掉,那他就永遠自由了。
他聽見死神的腳步在走近。再過一會,死神就會用黑袍裏的利爪帶他去了。
死神已經在自己跟前了,但它穿的不是黑色的袍子,而是白色的,死神也不應該有那麽雙充滿曲線美的小腿和小巧的腳丫,他努力轉動眼球,想弄明白怎麽回事……
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
萊奧德已經快神智不清了,他以為那是天使,死神和天使一起來,代表著他的新生,天使卻膽怯地後退了,用越南話說:“你還活著。”
他清醒過來,明白那是個越南女孩。
他拚著最後一點力,用被布堵住的嘴“唔唔”了幾下,意思是自己說不了話。
那個女孩子把他口裏的布挖了出來。他的口水都被吸幹了,他喘息了半天,才勉強說句話:helpme,please(請幫助我)。
她搖搖頭,顯然聽不懂,後又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他需要什麽,跑出豬圈,不一會,返回來手裏端了水杯——一杯幹淨的,沒有蛆蟲的水,
她做了個喝的姿勢。
他渴望地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低下腦袋,意思是手被捆在水坑裏的木柱子上,隻能望水興嘆了。
她把水端過來。放到萊奧德嘴邊。一絲清涼,這是他一輩子喝的最好的水,比以前任何飲料和酒都要清醇甜美,他一飲而盡。
那女孩還遞給他一包飯糰,塞到他口裏,萊奧得瘋狂地吞咽起來。吃得太急,差點沒哽死。
他緩口氣來的時候,那女孩點點頭,對他微笑了,沒有一絲敵意。
“謝謝,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非常謝謝,如果不是你,我幾乎就要死了,你救了我,我不會忘記你的。”萊奧德激動地用英語說著。他看著女孩一臉茫然,後悔不會說一句越語。
搜索的遊擊隊員很快把飛機殘骸圍起來。飛機嚴重受損,但還能辨認出機身上的美國空軍軍徽,機上四人三人當場死亡,隻有飛行員萊奧德倖免於難。
俘虜美軍飛行員早不是什麽新鮮事情了。
“把手舉起來!”
“咯啦…喀啦。”
萊奧德看著幾個幹瘦的北越遊擊隊正扣動扳機,向他的胸口瞄準。他本能地把手舉著老高。
村民圍上來,把他身上的手槍和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收繳,他皮製的飛行服也被扒掉,光著膀子,就像一個任人宰割的牲口一樣被捆起來。押到村口,一路都有人向他吐著口水。還有人向他拳打腳踢,如果不是那時候村裏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英雄阿強身上,他早被打死了。
他被關在村民臨時水牢——一個豬圈的大水坑裏,四肢栓著鐵鏈,像條狗一樣,甚至比狗還不如。為了防止他自溺,脖子被卡在兩根鐵條中間,令他幾乎窒息,無法喊叫,因為口裏被塞了破布團。頭一天,眼睛也給蒙住,所以他最多能晃晃頭,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能動,大小便時就隻能拉在褲檔裏,被水稀釋掉,不到幾天,本來汙濁不堪的水池,加上人的糞尿變得更加臭不可聞,吸引來一大群綠頭蒼蠅,紛紛地盤踞在他的臉上。叢林裏特有的黑色斑點的大蚊子,也加入了叮咬他的行列,他根本無力驅趕,比起葉王渠的被俘,美國飛行員萊奧德就像在地獄裏一樣了。村民似乎知道他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所以隻派了一個民兵看著他,後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根本沒有人給他食物和水,好像忘記了他的存在。
隻泡了三天,美國飛行員萊奧德就已經奄奄一息了,耷拉著腦袋,亂蓬蓬的頭髮,眼窩深陷,無神的雙瞳呆呆地盯著一條條在他周圍遊動的剛孵化的蛆蟲。飢餓和幹渴已經令他沒力氣轉動眼球了。
萊奧德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飛機被擊落。他以為那種事情離自己很遙遠。在火力強大的ah-47直升飛機駕駛艙裏,有厚實的裝甲和防彈玻璃保護,幾乎感覺不到敵人的存在。
他隻是在天上遠距離觀察北越遊擊隊,最危險的時候也隻是看到地麵的敵人在盲目地朝天上射擊,而他的戰友很快就能用火箭炮將敵人打成碎片,他對自己的技術和飛機本身的防護深信不疑,自己的飛機永遠不會被擊落。再過幾個月,他就可以回國了……
沒想到飛機還是被打中了,眼前真的像是個噩夢,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已經從很多傳說中體味到被北越軍隊俘虜絕對不是件好玩的事情,現在知道確實生不如死,早知道拔出手槍自殺算了。
第四天的時候,萊奧德好像已經看到一個披著黑袍的人在自己周圍徘徊了。他那差不多快停止工作的腦子還能告訴他,那就是死神。隻等他把眼睛完全閉上,不再睜開的時候,死神就會慢慢走過來。把他身上的混帳鐵鏈和卡脖子的鐵條去掉,那他就永遠自由了。
他聽見死神的腳步在走近。再過一會,死神就會用黑袍裏的利爪帶他去了。
死神已經在自己跟前了,但它穿的不是黑色的袍子,而是白色的,死神也不應該有那麽雙充滿曲線美的小腿和小巧的腳丫,他努力轉動眼球,想弄明白怎麽回事……
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
萊奧德已經快神智不清了,他以為那是天使,死神和天使一起來,代表著他的新生,天使卻膽怯地後退了,用越南話說:“你還活著。”
他清醒過來,明白那是個越南女孩。
他拚著最後一點力,用被布堵住的嘴“唔唔”了幾下,意思是自己說不了話。
那個女孩子把他口裏的布挖了出來。他的口水都被吸幹了,他喘息了半天,才勉強說句話:helpme,please(請幫助我)。
她搖搖頭,顯然聽不懂,後又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他需要什麽,跑出豬圈,不一會,返回來手裏端了水杯——一杯幹淨的,沒有蛆蟲的水,
她做了個喝的姿勢。
他渴望地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低下腦袋,意思是手被捆在水坑裏的木柱子上,隻能望水興嘆了。
她把水端過來。放到萊奧德嘴邊。一絲清涼,這是他一輩子喝的最好的水,比以前任何飲料和酒都要清醇甜美,他一飲而盡。
那女孩還遞給他一包飯糰,塞到他口裏,萊奧得瘋狂地吞咽起來。吃得太急,差點沒哽死。
他緩口氣來的時候,那女孩點點頭,對他微笑了,沒有一絲敵意。
“謝謝,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非常謝謝,如果不是你,我幾乎就要死了,你救了我,我不會忘記你的。”萊奧德激動地用英語說著。他看著女孩一臉茫然,後悔不會說一句越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