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傍晚的都去小河邊,安靜地看著緩緩流淌的河水。哼小曲,往水裏扔著小石頭,聽著石子落在水麵發出悅耳的一響,盪起一圈圈環狀的波紋,到天黑的時候才慢慢地,一步步走回村子。看見熟人會溫和地一笑。她越來越感覺幸福了,肚子裏的孩子成了她的唯一安慰和依靠。她有心事會說給孩子聽,有了身孕後她的歌聲更飽滿和甜美了,她好象生怕肚子裏的小傢夥太悶,總要弄點聲音出來,也不管他(她)是否在頃聽,隻是隨意地唱,越南的、法國的……還會問一句:“我的孩子,媽媽的歌聲好聽嗎?”


    又過了幾個月,一個小生命在方村誕生了。胖嘟嘟的,一雙眼睛像極了阿強,她就是我們後麵將說的小阮琴,為什麽不和父親姓,那也許是她不想讓自己過多地回憶高強。她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新的生命……。


    小鐵對栗明的感情絲毫沒變,不管栗明大著肚子,或是抱著孩子在村裏嬉戲的時候,隻要碰見栗明,他都會向她表白。每次都毫無結果,這就是命運,當一個人真正被情感俘虜的時候,他(她)會不顧一切,時間也變得相對凝固,他們會終身都無法逃脫那個看不見的枷鎖


    中部 第八章


    更新時間:2010-7-10 10:10:03 本章字數:5853


    時間是消磨一切的利器,不管栗明和阿強的愛情是多麽地轟轟烈烈,如果不是葉王渠的出現,栗明很可能永遠把自己的這段戀情埋藏心底。那我們自然也不會知道還有阿強這個人。和這一段悽美的故事。


    葉王渠被栗明保護起來,葉王渠怕她變卦,抓住機會問栗明:“你什麽時候放我走呢,我一定會幫你找阿強的”


    女教師笑了笑,說:“你還怕我不放你,問題是你現在哪也去不了,到處都是我們的部隊,看到嗎”——葉王渠順著女教師的手指方向,看到遠處飄起的煙塵。不時傳來低沉的隆隆炮聲。


    他呆在防空洞根本不知道,整個越南現在就象個大兵營,而最近幾天的邊境的戰況對越南非常不利。離方村最近的高平已經被解放軍攻占。接著老街、xx相繼失首。


    越南第316師——王牌師在同登被中國人民解放軍全殲滅,下一步自然就是進攻涼山了,可是據傳:駐守城池門戶537-1高地的第a師已減員過半,精銳兵力早已全部調到河內,保衛首都的重要性任何時候都高於一個小城鎮,除非發生奇蹟,要不然解放軍通過高平縣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目前看來,奇蹟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夢想,就象一即將出遠門的母親哄騙小孩睡覺時說睡好了就不離開他一樣。


    葉王渠隻有耐心等待機會。後來又發生了件事,讓他幾乎放棄了逃跑了打算。


    晚上他被關在防空洞。身子的繩子除了上廁所絕對不給解開,後半夜沒有人看,他也睡著了,那天晚上忽然下起大雨,防空洞沒有排水設施,到了淩晨,水已漫腰,葉王渠被綁得緊緊,動彈不得,冰冷的雨水象刺刀一樣紮著他的肉。想喊叫,但上麵根本沒人能聽見,隨著水位繼續的上升,他開始恐懼了。心說做俘虜夠倒黴了,沒到最後是被洞裏被淹死。水繼續上升,快到脖子了,他盡可能地仰著頭,忽然想起高強,“兄弟,你比我走運,做了英雄,可我現在是狗熊還不如,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哪,我們都是中國人,要是我能活下來,一定要幫栗明找到你——大雨啊,別下了——讓我活著,去尋找高強”


    奇蹟發生了,雨忽然停了。雨水漫到鼻孔邊再沒有繼續狂漲,葉王渠驚魂未定,心說:“難道我的話靈驗了嗎?”清晨,防空洞的門開了,武少旋愕然地望著泡在水中的俘虜。


    “我馬上去叫老師”


    栗明趕來看到現場的狼籍也嚇了一大跳:“淹了這麽深啊”她叫梁智顯動員了三四個學生來排水,猴子身材瘦小,牽了根繩子泡在水裏,用盆把水往外排,梁智顯沒好氣地說:“你怎麽沒被淹死!死了就不用折騰了。”罵雖罵,他也加入了救援行動之列。


    但水太深了,靠幾個人的力量顯然無濟於事,既然短時間內把水排幹無望,又隻能把俘虜轉移到栗明對麵的屋子裏去了,那正好是當年阿強住的地方,栗明專門給葉王渠弄了套幹衣服,葉王渠說,他不是一個輕易容易受感動的人,但那次真的被感動了。


    阿強住的房間很幹淨,看得出女教師經常打掃,沒有多少灰塵,一張空蕩蕩裂了許多縫的竹床。一個磨得沒了顏色不成型的木櫃,上麵放著一台多年前阿強曾送給她一個老式留聲機。說是繳獲來的,還有三張黑膠密紋唱片。葉王渠看不懂外語。上麵寫的是《柴科夫斯基的第四、五、六交響曲》,栗明把它當成最珍貴的寶貝。


    在阿強剛失蹤不久,栗明天天翻來覆去聽那這兩首音樂。這種老唱片,理論上能聽十多次就壽命差不多了。可她聽了何止十次。


    另有一個箱子是梁智顯的東西,裏麵放著下霸王的各種工具和發明創造:強力彈弓、“暫時不能用的”弩、彈殼、準備卸火藥用的真子彈……他把這間房視為自己的領地,這下葉王渠又要倒黴了,梁智顯偷偷找到越南公安,把栗明私自收留中國俘虜的事給捅了出去,一隊全副武裝的公安開進村子,二話不說就把他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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