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文宇聽懂了艾梁景的意思,不由瞪大了眼睛:“你是說……王瑜君有心理問題?!”“很有可能。”艾梁景點了點頭。冉文宇有點恍惚——畢竟,任誰知道曾經糾纏自己的人是精神病(?),都會受到不小的驚嚇吧?艾梁景輕笑一聲:“其實,現在這個社會有著來自於各種方麵的壓力,大多數人都或多或少會產生一些心理問題,隻是程度輕重有所差別罷了。大多數心理問題,都不會影響人類的日常活動,也極容易被忽略。”冉文宇眨了眨眼睛,茫然的點頭——心理醫生覺得所有人都有精神病,就像是牙科醫生覺得所有人都有一口爛牙一樣,這是一種職業病。“我相信,你有過很多的追求者,對嗎?”艾梁景突然話鋒一轉。冉文宇不明所以,卻依舊誠實的點頭——雖然這些追求者都被他轟走了,但冉文宇相信,如果他願意的話,肯定又會很快聚攏起一個加強連的追求者,這就是顏值巔峰的體現。艾梁景:“大多數追求者,都是因為你的相貌,對你一見鍾情的,對嗎?包括剛剛那一位。”冉文宇繼續點頭。“所以,你應該可以看出問題來了。”艾梁景聳了聳肩膀,“大多數人的一見鍾情,都是浮淺的,熱情極容易消退。他們可以熱烈的追求你一日、兩日、甚至一周、兩周,但在得不到回應後,或者被你幹脆拒絕後就會放棄,哪怕心有不甘,也不會糾纏到讓你煩心的程度。但那個男人卻不同,無論你如何拒絕、冷淡、躲避,他依舊堅持不懈了整整大學四年,甚至在你畢業、切斷與他的一切聯係後,依舊沒有半分放棄的意思。”冉文宇回憶了一下除了王瑜君之外的追求者,不得不再次讚同。“這就是我說的,他有可能有些心理問題的原因了。”艾梁景語氣沉穩,“有些人的性格,天生執拗,撞了南牆也不願意回頭。這樣的人,一般毅力和堅持力都極高,基本上都能達到一定的成就,卻也同樣容易產生某些偏執症狀。倘若一切順心倒也罷了,而一旦遇到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滿足的情況,這種偏執就會越來越嚴重,甚至失去自控力和理智,做出無法挽回的危險行為,害人害己。”冉文宇聽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小夥子求愛被拒、憤而捅傷女孩”、“某某某無法承受失戀之痛,自殺而亡”之類的社會花邊新聞,不由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冉文宇越想越是驚慌失措,畢竟無論是被捅、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導致他人自殺,他都不想要啊!事到如今,冉文宇隻能將艾梁景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那、那我該怎麽辦?!”艾梁景抬起手,拍了拍冉文宇的肩膀:“冷靜,我說的隻是最壞的狀況。就目前而言,對方的情緒還是很穩定的,並沒有失控的跡象。”冉文宇鬆了口氣。艾梁景:“當然,你也不能因此便掉以輕心。畢竟有些人很會偽裝、或者說很會壓抑自己的真實情緒,我們誰也不知道,他何時會遭遇到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突然爆發。”冉文宇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將自己給憋死。“所以呢?所以我要做什麽?”冉文宇實在無法承受艾梁景的大起大落,誠懇求教。“雖然他一直糾纏你,但我也能看出,為了獲得你的歡心,他什麽都願意去做。”艾梁景微微一笑,“倘若他再來找你,也許你可以試著建議、或者騙他去我的心理診所看看,如果他不願意,你也可以給我打電話,由我來跟他聊兩句,緩解他的偏執症狀。”冉文宇連連點頭,迫不及待的掏出自己的手機,與艾梁景交換了電話號碼,並且在他的姓名前加了個小小的“1”,放到了通訊錄的前列,享受與家人同等的待遇。抱著存了艾梁景號碼的手機,冉文宇終於像是吃了顆定心丸,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他對艾梁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謝謝你啊,艾醫生,耽誤你這麽長的時間。”說完,他扭頭看了眼身後的高檔小區,“你是住在這裏嗎?”“對。”艾梁景微笑頷首,隨意客套了一句,“要去我家看看嗎?”“不了不了。”冉文宇連連擺手——雖然艾梁景幫了他的大忙,兩人的關係也親近不少,卻也不過是見了三麵罷了。這樣冒冒然去不熟悉的人家裏,實在是有些尷尬。對於冉文宇的拒絕,艾梁景也沒有堅持,他笑著與冉文宇道別,便回到了自己的車上,開車進入小區。而在這個時候,冉文宇才注意到艾梁景的座駕,不由被閃瞎了狗眼,嘖嘖稱奇——作為一個男孩子,冉文宇對於各色高檔名車,也是很有些紙上談兵的研究的。低頭摸了摸鼻子,冉文宇後知後覺的有了幾分尷尬。雖然他一直追求者眾多,但靠得全都是自己那張臉,而若論顏值,他和艾梁景差不多處於同一水準,甚至比起男性魅力,對方還要遠超自己。就連唯一擁有的顏值都占不到優勢,更不用說其他方麵了。冉文宇隻是個依靠直播和各種零散的小錢勉強保持小康狀態的死宅,而艾梁景卻功成名就,能夠獨自支撐起一家心理診所,住豪華小區、開千萬豪車,完全是冉文宇連仰望都望不到的高度。——這樣方方麵麵都碾壓自己的優秀男人,自己剛剛竟然還在擔心對方對自己有意思,當真是……自作多情到令人羞恥啊。剛剛升起的一絲警惕,便這樣消弭於無形,冉文宇暗暗告誡自己千萬別做“灰姑娘”的美夢,便溜溜達達的返回自家簡樸卻溫暖的小窩,首先定了個外賣當晚餐,然後換上居家服,將自己扔在了床上。不得不說,起床後一整天都在外奔波,這實在遠遠超過了冉文宇平常的運動量——哪怕他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和打遊戲——而此時終於回到家中,他除了鹹魚躺外不願做任何事情。於是,冉文宇又掏出手機,在自己的微博和直播賬號上請了個假,借口自然是身體不舒服、剛剛去醫院看了病——這也的確沒有撒謊。不願直播賺錢,也不敢點開克蘇魯跑團群休閑,冉文宇陷入了一種無所事事的無聊當中,吃完了晚餐,便打算早早上床睡覺。——然而,一向沾枕頭就能睡著的他,這一晚卻意外的失眠了。其實,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經曆:和朋友們去看恐怖片,看完後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的玩耍,根本感覺不到恐怖的後遺症,然而一旦和朋友們分別,獨自一人關燈躺在床上後,大腦便會不由自主的回憶起恐怖片中的內容,展開豐富的聯想能力,哪兒哪兒都顯得陰森可怖,讓人汗毛直豎。而現在,冉文宇就處於這樣的狀態,隻不過回蕩在他腦海中的並不是鬼影幢幢,而是一首明明悠揚婉轉、卻比鬼物還要恐怖的樂曲。冉文宇抱著腦袋,在床上滾了好幾圈,但無論他如何清空思緒、如何想東想西,都無法擺脫這首如影隨形的旋律,就仿佛是聽了無數遍的洗腦神曲那般,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縈繞盤旋,甚至在不斷的誘惑著他隨著旋律哼唱出聲。冉文宇當然不是敢唱的,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得放棄了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重新從床上爬起來,打開了電腦。——是的,他準備以打遊戲來對抗這首要命的旋律。剛剛請了假,就自打臉的上了播,冉文宇的粉絲們格外的吃驚,紛紛詢問他身體如何、為什麽不好好休息,另外,還有一批也不知是黑粉還是什麽的人,不斷慫恿他打開攝像頭,讓擔心的粉絲們觀察一下他的氣色如何。照例無視掉那些催他露臉的彈幕,冉文宇半開玩笑的給自己操了把敬業人設,表示雖然生了病,很累很難受,但當他躺在床上後卻輾轉反側,總覺得自己少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完全無法安心入睡,最終隻得乖乖爬起來直播,為粉絲們發光發熱。粉絲們:【………………………………】——嗬嗬噠,誰信誰是小狗。當然,雖然吃驚,但有直播看總是好的。粉絲們一邊關心冉文宇的身體狀況,一邊哈皮的開始了今晚的娛樂,而時間也從夜晚逐漸走向了淩晨。直播間的人數越來越少,大多數觀眾都扛不住睡意,離開了房間,但冉文宇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邊打嗬欠,一邊在遊戲裏扛著槍不走心的瘋狂描邊,根本不像是正正經經的打遊戲——不過,能熬到這個時候的粉絲也對他的技術沒有任何要求了。粉絲:【天都快亮了,小宇宙第一次通宵直播啊,到底出了什麽事?總感覺有點不安。】粉絲:【球球主播快去睡覺!好心疼!】冉文宇瞄了眼彈幕:“不,我不睡,我還不困。”粉絲:【………………………………】粉絲:【騙誰呢?主播一分鍾都打了十多個嗬欠,話都說不清楚了,打遊戲更像是夢遊,怎麽看怎麽困得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