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人犯,大抵會直接沿江跑了,但公子息不會。


    公子息對趙常樂,有一種病態的執念,不得到她,他是不會離開的。


    楊錯直覺,公子息定會回到城內,用盡一切辦法將她奪回去。


    那麽他隻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縣令無奈,但轉念一想,管他的,又不是他自己的人犯,不過是念著兩國相交,給這位別國的上大夫一個麵子而已。


    既如此,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縣令退下,楊錯則朝客院方向走去。


    他暫住在此地縣令的客院裏,因此昨夜順手將趙常樂安置在自己房中。


    不知她醒了沒?


    誰知剛朝客院方向走了幾步,忽見前方急奔而來一個身影——


    “笑兒!”楊錯忙喊。


    趙常樂聞聲愣住,待看清來人就是昨夜將她擄來的登徒子後,急急掉轉方向,拔腿就跑。


    她剛還慶幸自己將兩個看守的丫鬟甩在身後,覺得自己可以一路逃出去,誰知偏偏路上又遇到了那個登徒子!


    跑不出去了!


    趙常樂暗道糟糕,奪命狂奔,可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麽,忽覺腳心一痛,站立不穩,就要跌在地上。


    楊錯一個躍步衝了過去,將她抱住,護著她沒讓她跌倒。


    楊錯將趙常樂拉在懷裏,聲音裏忍不住帶了幾分斥責,“你當心些!”


    怎麽這麽能折騰。


    趙常樂被他抱住,連忙掙紮,可腳一動,就覺得右腳腳心疼痛無比,忍不住開口低叫了一聲。


    “怎麽了?哪裏疼?”


    楊錯忙問,不知她哪裏不舒服,慌的不敢亂動,怕傷到她。


    趙常樂疼的齜牙咧嘴,“腳……疼。”


    楊錯低頭,這才發現她原來是光著腳的,連忙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趙常樂要掙紮,楊錯冷喝,“別動!出門不穿鞋,誰知道你踩到了什麽,傷到了腳!”


    趙常樂怎會甘心聽他的話,不安生地繼續在他懷裏一個勁兒掙紮,“登徒子,你放開我!”


    楊錯真是又心疼,又氣,又覺得好笑。


    誰是登徒子!


    不理趙常樂的掙紮,楊錯將她一路抱回了屋子裏。


    趙常樂力氣小,到後麵掙紮的累了,自己先氣喘籲籲起來,可扭頭一看,登徒子抱著她一個大活人還麵不改色,一點大喘氣的樣子都沒有。


    人比人,氣死人。


    楊錯一路回了屋子,將趙常樂放在床上。


    趙常樂忙著喘勻氣息,趴在枕頭上,倒難得乖了起來。


    楊錯見她終於不折騰,也由她去,自己一撩衣裳下擺,單膝跪在床尾,將她裙擺掀起,露出一雙玉足來。


    他心裏是沒什麽雜念的,隻是想著她腳底的傷,伸手便握住她的腳踝,看到右腳腳底果然被劃破了一個口子,應當是尖利石子割破的。


    楊錯正觀察傷口,看是否嚴重,誰知手掌下腳踝一動,接著就被狠狠踢了一腳。


    趙常樂扭轉身子,恨恨道,“登徒子,誰許你看我的腳!”


    聲音裏的怒意非常明顯。


    她麵色蒼白,卻雙頰泛紅,不知是羞是氣,又或者是方才逃跑之後浮上來的熱意。


    鳳眼含怒,毫不客氣的瞪著他。


    楊錯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女子的腳,原是不該隨意給外人看的。


    他下意識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裙擺上,她早已將雙足藏回裙擺下,楊錯卻想起了方才看到的樣子。


    因不見日光,她腳背是瑩潤的白,隱約可見細細淺淺的青色脈絡,向上,是細細的腳踝——仿佛極脆弱,一手可環握,又仿佛極剛強,寧斷不彎。


    手掌心仿佛還殘留有她腳踝的纖細與滑膩。


    楊錯一時紅了臉。


    她罵他登徒子,倒好像是真的。


    昨夜強吻她,今日又摸她雙足。


    可不是登徒子麽。


    第44章


    趙常樂將枕頭扔過去,


    “你擄我來此到底做什麽?你若是要羞辱我,看我與你同歸於盡!”


    這個名叫楊錯的白衣男子,她腦中確實對他有模糊的印象,覺得他非常熟悉。


    可模糊的印象算不得數,對她而言,這個男子仍舊是個初見麵的陌生男人而已。


    好壞不知,善惡不明。


    心裏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早已被他先是強吻又是摸腳的動作弄沒了!


    她現在非常討厭他!


    恨死他了!


    楊錯手快,一把接過趙常樂扔來的枕頭,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忙道,


    “你……你別氣,我不會傷害你的。我——”


    趙常樂立刻打斷他的話,“那你為何將我擄來此處?讓我與我夫君分開?你到底要做什麽?”


    趙常樂盯著楊錯,眼睛一眨不眨,


    “我失憶了,但我猜我過去與你相熟,既然如此,你應該與我夫君也相熟。你昨夜單獨擄走我,顯然是不想驚擾我夫君。這又是為何?你莫非與我夫君有仇?你擄掠我,是為了用我威脅我夫君?”


    趙常樂腦子飛快轉動。


    楊錯聽趙常樂一口一個夫君,聽的腦仁疼。


    她完全失去了記憶,可卻偏偏篤信公子息就是她夫君。


    夫君?


    楊錯恨不得把這兩個字嚼碎了。


    他按著太陽穴,真不想繼續聽她多說一句夫君了。


    隻能無奈道,“你先冷靜一下,你的腳受傷了,我請大夫過來給你治一下,行不行?”


    怕趙常樂反駁,楊錯補充,“傷口處理好之後,我們再好好說,我把事情都告訴你。”


    “你看這樣好不好?”


    他嗓音是很好聽的,說起話來的時候,有一種慢條斯理的感覺,像是在念書一樣。


    每個問句之後都會加一句“好不好”“行不行”,顯得他很無奈,卻讓趙常樂覺得心安。


    偏趙常樂不願示弱,勉強道,“那行吧。到時候你不可瞞我,你若是因我失憶了就說謊話騙我……哼!”


    她挑釁般抬了抬下巴,一副威脅模樣。


    明明是弱勢一方,卻一副故作強勢的模樣。


    趙國尊寵的中山公主啊,就是這個性格,有些嬌蠻,有些硬氣,從不服輸。


    她回來了,真好。


    看著這樣的趙常樂,楊錯麵色變得溫柔下來,輕聲,“好,你說什麽都好。”


    這句話鑽進耳朵裏,趙常樂忽覺的耳朵尖有些癢,不自在的別過頭去。


    見鬼,這個楊錯,到底從前和她是什麽關係,她怎麽就是沒法對他產生警惕心呢。


    趙常樂餘光看到楊錯出了屋子,丫鬟給她將腳擦淨,不多時,楊錯又回來了,隻是身後領著一個白胡子老頭,該是大夫。


    大夫走入屏風後,來到趙常樂床前,楊錯卻自覺的在屏風外站著,身影透過屏風,影影綽綽的。


    趙常樂又輕哼一聲,別過眼不去看他。


    這個登徒子,算他識趣。


    趙常樂也不扭捏,將腳伸出裙下給大夫看。


    大夫看了一眼,道,“隻是劃破了個口子,並不嚴重,我開點外敷的藥,連著幾天覆藥就行了。隻是傷在腳心,怕是換藥時候會有些難受。”


    趙常樂隻想捂臉。


    她當時滿心隻覺得自己被人擄了,隻想逃走,連鞋都沒顧得上穿。


    大夫停聲,仔細看了看趙常樂的臉,忽然道,


    “女郎麵色不佳,應該是身有弱疾,似有不足,不知是不是同時吃什麽調理的藥?若是有,還請告訴老朽一聲,不然怕一會兒開的藥會藥性相衝。”


    趙常樂聞言點了點頭,正要回答,卻見楊錯忽然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神色非常凝重。


    趙常樂忙將腳縮回裙下,楊錯卻隻是認真看著大夫,問,“你說她身有弱疾?”


    大夫點頭,“你看女郎麵色就知,她臉色如此蒼白,唇色泛青,眼下帶黑,明顯是氣血不足的症狀。”


    楊錯聞言,目光落在趙常樂臉上,仔細看著她。


    多看一眼,臉色就多一分擔憂。


    她的麵色,真的很差。


    趙常樂被楊錯不加掩飾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竟不敢同他直視,眼神不自在的飄來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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