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風四娘則是和王憐花說起自己突然收到的邀請函。


    風四娘歎氣道:“沒想到畫眉鳥竟然和擁翠山莊有關係……”


    王憐花一笑:“你竟然不知道麽?你這個百事通可要不合格了。”


    風四娘倒是顯得理直氣壯:“我已經發現了,我不知道的時候,我隻要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別人會自己給自己完善的。”


    這點王憐花倒是不能否認。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自作聰明的人。


    “不過我和她也沒有仇,為什麽要綁架十一郎……這像是石觀音的做派……難道她是石觀音的徒弟?”風四娘眉頭一皺,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王憐花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這個人大部分都在正打歪著,在關鍵時候能歪打正著,也是一種本事。


    他覺得自己想留在風四娘身邊,大概是想看著她到底什麽時候、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才會翻車。


    畫眉鳥本人柳無眉的確是石觀音的大徒弟,這件事鮮少有人知道,知道這件事的曲無容也沒有告訴她們過。


    而柳無眉終於請到了風四娘的時候,她顯得有些激動。


    因為風四娘見到柳無眉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大費周章想要見我,是因為石觀音麽?”


    “是的……”柳無眉見到風四娘直接道破關鍵,不怒反喜。


    她雖然之前就聽說了風四娘的本事,包括在大漠的時候,風四娘都知道石觀音沒告訴任何人的有關於自己的弱點——鏡子,她就覺得,風四娘會是唯一能救自己的人。


    此時風四娘表現得越厲害,她就越安心。


    “請風姑娘救我!”柳無眉語氣急切,“隻要你幫我解了此毒,我畢竟將令弟和那四位姑娘完好無損地還給你!”


    “……毒?”風四娘皺了皺眉,看向了柳無眉,腦子裏似乎有一閃而過的畫麵,但是太快了她並沒有捕捉到什麽。


    “是!當年我覺得石觀音作惡多端,就想脫離她!不了她在臨走前給我下了毒……”柳無眉麵色淒楚,正說著的時候,忽然間臉色一變,渾身抽搐,突然間拿出刀要往自己身上砍,一旁的李玉函立馬奪下她的刀,抱住她,大聲道:“無眉!你冷靜點!”


    啊啊——殺了我吧——”柳無眉掙紮著,麵上的痛苦不是作假的。


    李玉函立馬出聲安撫,但依舊是死死抱住。


    等柳無眉安靜下來的時候,李玉函一臉苦澀地開口了:“風姑娘,你也看到了,毒發作的時候就是這樣子……”


    柳無眉大口地呼吸著,看起來顯得很是狼狽,也是一臉無助地、求救目光看向風四娘。


    王憐花覺得有幾分意思,目光在柳無眉身上幾個來回。


    他已經看出來了,對方與其說是中毒,不如說是癮君子發作……不過還沒等到他上前提醒風四娘,對方已經開口了。


    “我知道。”風四娘一臉凝重道,“你這毒,要用牛乳來解。”


    ……真的不行啊,這個人。——王憐花靜靜地想著。


    第67章 風大夫(二)


    王憐花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並沒有把對方當自己的徒弟看待, 但是好歹也是自己教過的,而且是目前自己的心血秘籍的持有者和唯一學習者。


    王憐花覺得風四娘應該沒看醫術那一塊, 或者是根本就是看了就忘了。


    聯想到上次她在閻鐵珊那裏的牛乳大法, 他開始有了深刻的懷疑——風四娘該不會是覺得萬物皆可用牛乳吧?那個柯南到底是誰又是斷案又是醫術的……


    之前閻鐵珊那裏的話還的確可以用牛乳緩解,但是也不能解毒。這裏麽, 就……


    而柳無眉自然不知道其中彎彎繞繞,她本來就把風四娘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聽到這話, 急切地問道:“隻需要牛乳?怎麽用呢?”


    “你這個病需要長期治療,短時間根本行不通。”風四娘說著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仔細地觀察了對方半晌,這個時候終於想起從《憐花寶鑒》上學習的一些內容了, “你莫不是還服用了罌粟?”


    “是……”柳無眉咬了咬唇, 說出了事實來, “在我離開石觀音那裏之前,被石觀音發現了,她沒有攔著我, 隻是拉著我喝了酒……等我走出大漠之後便覺得全身劇痛,疼痛難忍。在那個時候我想起石觀音和我說罌粟可以止痛, 我就服用了一點……一開始還好, 之後越來越不頂用,我隻能把份量加倍……到如今,我實在是沒有法子了, 毒發作一次比一次劇烈,一次比一次痛苦。”


    王憐花現在倒是明白了,柳無眉根本就沒有中毒。


    石觀音估計當時就是故意和她那麽說,讓她自己一步步染上毒癮,然後又自己嚇自己慢慢地走入深淵。


    而石觀音沒下毒這點也很簡單……無論是什麽毒,除了一開始就發作的,後麵的都是可解的,那就有根除的餘地。隻有本就無毒的情況,才是真正的無藥可解。


    這一招可謂是毒辣至極。


    而如今麽……


    “放心,聽我的就沒事了。”風四娘的無比自信也感染了柳無眉,讓她冷靜了下來,“你喝這個牛乳,起碼要兩三年的時間了。期間不能碰罌粟,如果痛苦起來隻能自己熬過去,或者讓你丈夫把你打暈,記得發作之後一定要灌牛乳,然後每天早晚各一杯。要新鮮的,煮沸之後喝下。”


    李玉函認真地聽著,急忙問道:“是要趁熱喝麽?”


    “自然!”風四娘道,“不出一個月你就可以看到效果了!”


    李玉函還有些憂慮:“隻需要牛乳麽?”


    “你不知道什麽叫做一物克一物麽?”風四娘說著板起臉來,“若是不信我的話,你們也可以不聽。”


    “我們並沒有懷疑您的意思!多謝風姑娘不計前嫌告知我二人!”柳無眉扯了扯李玉函的衣袖,讓他別再開口了。


    和愛妻心切的李玉函相比,能想出畫眉鳥這個計謀、並且曾經是石觀音青睞的大弟子的柳無眉自然想得更多、各方麵禮數更加周全一些。


    即使她也不太相信牛乳就能解她的毒,但是這個時候她絕對不會想要得罪風四娘。


    而風四娘並沒有就此打住,她歎了口氣道:“這個辦法也並不是我胡謅的……”


    不,就是你胡謅的。——王憐花在一旁想著,給麵子地沒有打斷。


    胡謅的風四娘繼續說了下去,深深地看了這對夫妻一眼,說道:“你既然是石觀音的大弟子,那應該知道她的兒子吧?”


    柳無眉點了點頭,遲疑了一瞬,凝重道:“知道。”


    她就算一開始不知道,等殺無花的那個時候也知道了。之後她也去找過南宮靈,得知了對方並不是石觀音的親子也是被利用的,也是他建議她來找風四娘。


    隻是柳無眉自身比較心虛,總覺得如果沒有籌碼在手,風四娘不會醫治自己,所以才在大漠做出了那樣子的事情,又在之後綁架了蕭十一郎等人。


    “我曾經見過南宮靈,聽過他說一些事情。”柳無眉輕聲道,“例如土方十四郎,例如衝田三葉。”


    王憐花忍不住投去了複雜的目光,心下也有了判斷——這個女人完了,她要被風四娘玩弄於股掌之間了。


    而事情也不出他所料。


    柳無眉對於南宮靈說的那一套也是深信不疑,因為她本來就覺得南宮靈和無花還有石觀音長得不像,而且利用別人的孩子設局,最後讓所有人都痛苦這點也是石觀音的慣用伎倆。


    更何況……南宮靈自己還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麽。


    當然,南宮靈說起自己的生父生母的愛情故事也讓柳無眉心情很好。


    畢竟她和石觀音有仇,聽到石觀音唯一的丈夫喜歡的是其他人這點,總是能讓人心情變好的。


    “你知道的話,就更容易了。”風四娘說著,露出了追憶往昔的表情來,“土方十四郎的好友、東瀛有名的四大劍客之一、外號白夜叉的阪田銀時曾經說過那麽一句話——隻要多多吸收鈣質,做什麽事都會順利的!而這富含鈣質最多的,就是牛乳!”


    柳無眉和李玉函都認真地聽著。


    “當然,效果最好的是草莓牛乳,也是這位阪田銀時的最愛。隻是草莓乃是外邦作物,中原幾乎沒有見過,我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找得到。”


    如果說之前李玉函還有一點懷疑,聽到這裏他已經完全不懷疑了。他趕忙說:“風姑娘能描述一下草莓是如何的樣子麽?為了無眉,我一定會盡力去尋找的!”


    風四娘卻忽然噤聲了,沉默了下來。半晌後,她幽幽道:“你來那麽久,我還沒看到十一郎呢。”


    李玉函夫婦立馬會意了。


    因為風四娘已經說了一半,他們也需要給出必要的誠意。


    他們立馬會意:“我們立馬帶你們去!”


    柳無眉還多了一個心眼,看著跟著風四娘進來一直默不作聲的兩人,臉上露出了帶著點困惑的笑容:“這位少年想必就是一劍刺殺了繡花大盜的飛劍客了……這位姑娘是?”


    風四娘看過去,開口道:“這位是……”


    她說著停頓了一下,畢竟她上次說對方是王小花的時候,就多了個男人。這次再說一句王小花,再多個女人怎麽辦?她雖然浪但是並沒有腳踏兩隻船的愛好啊。


    已經在一旁閑得發慌的王憐花聞言一笑,聲音是帶著點清冷的調調,挺符合他現在的一身白衣:“我姓白。”


    “白姑娘。”見對方不願意多說,柳無眉也沒有追問的意思,順著對方的自稱喊了一句,倒是阿飛多看了對方一眼。


    風四娘露出了恍然的表情,自以為會意了,點點頭,一本正經道:“她叫白蓮花,出水芙蓉的那個蓮花。”


    不就是幫忙編一個假名麽!穩得很!


    王憐花:“……”


    而阿飛則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王憐花一眼,感覺自己的困惑找到了真相——他的媽媽姓白,舅舅是媽媽的弟弟,舅舅叫憐花,所以這個白蓮花應該就是舅舅本人易容的!


    如果讓王憐花知道阿飛心中所想,一定會覺得這孩子恐怕是和風四娘走得太近了。


    不過他還不知道,所以他隻是走上前,伸手挽住了風四娘的手,露出淺淺的一個笑容,原本清冷的表情一下子被打破了,垂下眼簾低著頭的樣子仿佛暗含著無限柔情,輕聲地喊了一聲:“阿四,這次我都聽你的。”


    風四娘被那一聲阿四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人的目光也有些不對勁了——嗯,這個人絕對打算暗算我。


    柳無眉倒是視線在兩人身上一個來回,像是發現了什麽秘密一般,先是麵露驚愕,繼而又微微一笑,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帶領著三人去見人了。


    風四娘見到幾人的時候,蕭十一郎還沒有說什麽呢,四個妹子就先圍了上來。


    “四娘你來了!”


    “四娘你沒事吧!”


    “啊啊,那對夫妻沒對你做什麽吧?”


    “風姑娘,你不要緊吧?”


    蘇蓉蓉幾人一下子把風四娘的周圍都占據了,慢了一拍的蕭十一郎都被擠出來。


    若是之前,柳無眉最多會覺得這是姐妹情深的表現,但是介於剛剛那位白蓮花姑娘給她的怪異的感覺,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同時也鬆了口氣,還好當時她並沒有對這幾位姑娘做什麽。


    柳無眉為了博得同情,自然也是把自己的故事更加悲劇化了的告訴了蕭十一郎幾人。


    然而雖然大家感動於這對夫妻的情深,但是也隻答應了說好話,不負責說服風四娘。


    柳無眉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解開自己身上的毒,現在風四娘是她的救命稻草,而且風四娘指點起來還輕輕鬆鬆顯得遊刃有餘,她自然捧著這幾人還來不及。


    見到蕭十一郎幾人完好無損,風四娘還沒敘舊幾句就被一旁柳無眉和李玉函兩人熱切的、眼巴巴的目光給提醒著,開始說起草莓的事情來。


    她還顯得很有興致:“給我紙筆,我給你們畫下來吧!”


    這便是人的慣性了。


    因為牛乳這種東西顯得太過輕易得到並且太普通,反而讓人覺得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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