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嫻雅從懷中拿出一小青釉瓶,將白色的藥粉撒在她的傷口處,而見得她的眉也隨著藥粉浸入傷口蹙得愈緊。


    她沒有想到,這次她與李大人一起商量事情,竟是會看到有人將那所謂的柳珊殺人滅口。原本她與李鶴羽想要將柳珊救下,卻是沒曾想遭了那人的暗器。


    忽而院外傳來媛兒比平時高了些許的聲音,“王爺,您來了,奴婢去叫聲王妃。”


    因得媛兒這番行為,宋霄眉間一蹙,也不等媛兒去開門,“無需你來。”大步流星,片刻後宋霄就將門打開了。


    “王爺!”媛兒心想小姐怕是還沒有來得及換下夜行衣,若是被靖王瞅見,怕是極為不好,但是她卻沒有攔住靖王。


    房內,“王爺,您怎麽來了?”李嫻雅蓋著一被褥,麵露羞澀地望著宋霄,似乎對於宋霄的到來表示出些許驚意。而她額前的汗珠也被她擦拭而去,未免讓宋霄瞧出破綻。


    “王妃見到本王怎也不問安?雖說我們二人隻是名義上的夫妻,這禮難道不該行?”宋霄瞧著李嫻雅那態,麵無表情地說道。


    李嫻雅咬了咬唇,道:“嫻雅方才脫了衣物,穿得實在是單薄,且嫻雅與王爺正如王爺的意思,隻是假夫妻。若是嫻雅與王爺那般相見,怕是更為於禮不合。”


    宋霄眯著一雙黑眸,似乎猜出她會是這般隱藏,“既然這般,王妃還是好好歇息著吧。本王方才瞧著一黑影入屋,有些擔憂,這才過來瞧瞧王妃。”


    “多謝王爺擔憂,嫻雅未曾瞧見什麽黑影,想必是什麽夜貓罷了。”腿上的傷口隱隱發疼,李嫻雅的眼前也有些許迷糊,她現下隻希望宋霄趕緊離開,她並不知那暗器上塗了什麽毒藥。


    “既然夜貓,王妃也沒有瞧見,那本王倒是想將這夜貓抓起來,詢問她,為何好好的捕捉老鼠的活不做,倒是跑去了看戲。”宋霄的眸子盯著李嫻雅,見著她眉宇間愈發泛黑的眉心。


    知曉她在死撐著,宋霄不等她再說些什麽,徑直就走到了她的身旁。


    蠢貨,那人死了便死了,何必去救,反正也是不該活在世上的人。


    ==


    翌日。


    喬姝路過一遊廊,正想朝阿澤那邊過去,誰知半路上遇到了他出門,“阿澤。”她眉眼彎彎,因得腿腳也沒那麽疼,走得也就快了些。


    賀澤見小孩這般,邁出步子,先一步來到了她的身旁,片刻後喬姝便入了他的懷中。


    “阿澤,方才姝姝做了噩夢,可害怕的。”她沒有將噩夢的內容告訴賀澤,但是卻還是將自己的恐懼告訴了他。


    瞧著小孩這般,賀澤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一點也無不耐煩的樣子,詢問道:“可是夢見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視線於她遮擋的皓腕處那蘭花印記停留片刻,喬姝又想起了夢中那泛起無邊大口的巨型蘭花,就要將她吞去。待她從噩夢中脫離,喬姝望了眼賀澤,抱著他,軟塌塌的聲音道:“姝姝不記得了,不過真的好害怕的。”


    方才小孩的舉動具被斂入鳳眸中,賀澤旋即也明白她是做了與什麽有關的夢。


    “噩夢都會過去的,姝姝還有阿澤。”


    在他懷中的嬌人兒,聽話點了點頭。


    她明白的,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阿澤都會陪著自己的。


    少頃,他們忽而聽到另外一處傳來少許聲音,喬姝懷著些好奇便望了過去。


    秋兒腿腳快些,很快便將那邊的情況告知,“老爺,小姐,那邊是莊主與莊主夫人,還有昨晚來的那位老爺,他們在下棋。”


    聽到下棋一事,賀澤能明顯地瞧得琉璃珠一般的烏眸泛著光,“想去瞧瞧?”


    喬姝點了點頭,下棋很好玩的。


    見小孩興起,賀澤倒也與她一同去。沒多久,他們便見到了在下棋的兩位,以及在一旁的顧芸。但是,似乎他們來得不是很巧,棋局已定,勝敗分出。


    “顧老弟,你這下的棋子也太玄乎了吧,竟然在我不知覺的情況下全給我堵死了。”喬梏看著那麵前所下的棋子,眼睛也不由得睜圓了些,又帶著少許的可惜。


    “夫君呐,你可不是說要給我顯示一下你的棋藝,怎的被我這舅舅打得一敗塗地?”顧芸一般不怎麽叫顧淩舅舅,畢竟她這歲數可是在那裏,而顧淩也倒對此沒有什麽意見。


    可現下場景,顧芸卻是想要拿自己這夫君好好排遣排遣,當初他這牛鼻子都吹上天了,


    “你這還說是對下棋沒有專研,可不是聽你扯閑話!快給我從實招來,去哪裏偷師的?”之前顧淩說他棋藝不精,所以喬梏才想著與他好好玩玩,讓自己在妻子麵前長一長臉,然而卻輸的一敗塗地。


    顧淩其實確實是沒有太大的棋藝,而平時也不怎麽玩,今日這贏了,主要還是因為他兒子前幾日提及過的棋譜走法,他記下了一個,誰曾想今日竟然用上了。


    喬姝聽著這動靜過來,先向在坐的三位問了聲好,接著詢問道:“伯伯嬸嬸們,您們在下棋呀?”


    “姝姝,來過來嬸嬸這邊,我們來看好戲。”顧芸旁邊正好有一椅子,原是顧曉月的,但是她被接回去了,所以也就空了一張。


    瞧著賀澤與喬姝的到來,喬梏麵露喜色,朝著賀澤招了招手,道:“小澤,快來瞧瞧,這棋局還有沒有破的可能?”


    賀澤棋藝一向了得,喬梏一向不是他的對手。今日顧淩下的子奇怪得很,若是換作賀澤,想必一定能解下。


    喬姝正要往顧芸那邊過去,但是當她瞥到紅酸枝木幾上的棋盤時,她的視線仿佛如釘子釘在了那上麵一般,久久不能移開。


    似乎是許久未見棋盤,喬姝又望著上麵的棋路,忽而圓眸一彎,軟軟而興奮的嗓音向賀澤悄悄問道:“姝姝可不可以也試一試呀?好像見這落子是該到白子了。”


    雖說她聲音輕且小,但是還是讓三人聽見了。喬梏三人聽得喬姝這一說,皆愣了片刻,尤其是喬梏。他自己的棋子已經成了死棋,倒不知還會有救活的可能。但喬姝說的白子又是自己的棋子,喬梏也是難以置信。


    對於喬姝能解這步棋,想必他也是帶了些半信半疑的。喬姝這小孩才十五,又是在村子裏長大的,想是也沒有接觸過太多的棋術,可是真的會解嗎。


    其實按照喬梏的想法來說,本是該像他所想這般發展,但是喬姝生來對於這下棋就是有很大的天賦,先前在村裏沒人接觸過棋,她也不太明白這東西。


    但村子裏後來來了一個人,這人是個遊曆山川的散野之人,平日裏喜好與他人說故事,他除了給別人說故事,還有一點就是,他十分喜愛下棋。沒人與他對弈,他就自己和自己對弈。


    後來他發覺到喬姝的能力,便在說故事的同時也教了些下棋的東西。隻是後來他又離開了,隨意到其它地方繼續遊曆山川去了。


    喬姝望了眼賀澤,而他也正看著她,見小孩臉上浮現的喜悅,薄唇輕啟,“姝姝可以試試。”


    他心中已經有要落下的子,但他倒是想瞧瞧小孩的想法。


    “恩。”喬姝又琢磨了一下,才滿意地將白子放到一處喬梏怎麽也不會放過去的地方,因為對於他來說,這一步無疑是在引對方過來,並不能達到必勝。


    朝著那小手落下的一處,卻並沒有與他所想一致,但是也達到了同樣的效果。


    “這竟然反敗為勝了!”顧淩不可思議地望著那一步,明明瞧上去對方是在自尋死路,卻沒曾想那一步卻是將自己布局裏的至關連接點給切斷了。


    “可真是好走法!”喬梏不忍讚歎道,他可是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走法。


    這二人就一直瞧著上麵的棋,明明喬姝隻走了一步,他們卻是琢磨了許久。


    下棋的天賦,其實喬姝生來就有,之前教她下棋之人,還曾誇獎過,她是他難得一見的人才。


    喬姝瞧了眼眼前誇讚自己的人們,有些害羞地低了低頭,不過她不清楚為何他們都如此驚奇,曾經她與說書先生也是下過類似的棋局,倒是不見得說書先生會這般驚奇。


    後來她與說書先生下過更難的棋局,那棋可是十分難下的。還好那時說書先生多過幾日再走,要不然她怕是也不夠時間去破解。


    喬姝記得當時她將棋局破了後,說書先生看起來似乎比她還要開心,見得他撚著有些花白的胡須,笑道:“果真有人給你破了,哈哈哈哈。”到後麵說書先生離開村莊前,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想了許久的棋局,是有人給他設下的。


    “晉文,你快來好好瞧瞧。”顧淩將走近的顧晉文喚了過來,讓他瞧瞧這棋的走法。


    顧晉文瞧著她所落下來的子,也不由地一驚,他從來沒有見過人會這般落子。而上麵的棋局很顯然是被喬姝一顆小小的一步逆轉了局勢,他在瞧著棋局後,視線又落在了喬姝的身上。


    “看來我今日是輸給你了,喬大哥。這喬小姑娘這步,可是絕路了。”顧淩又瞧了眼那棋局,他本來棋藝也就不高,見自己兒子也無破解之法,隻能是認輸。


    烏溜溜的眸子盯著那棋局,忽而一閃而過的眸動,“黑子也可以走的!”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皆又是一驚。


    黑子竟還可以走?


    “若是走到這裏,二者可以打平的。”喬姝指著棋盤上的一處,眾人的視線也隨之落去。


    果真,隨著黑子落去,二者便是平起。


    賀澤望著她圓眸湛湛地瞧著那棋盤,他倒是沒有想到,小孩不僅會下棋,反而達到了如此境界。


    回想先前箭矢從烏鎮帶來的消息,在小孩床底下有一木盒,他原以為是她人留下給小孩的,竟是沒想到是她先前下棋所用。


    作者有話要說:建議寶兒們不要跳著看哈,有些東西怕跳過了。


    隻是作者建議,不采納沒得要緊的哈(/卑微)


    第58章


    “想不到喬小姑娘小小年紀,竟是有這般的棋藝,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顧淩在一旁歎道,雖說他棋藝並不怎麽樣,可看這棋局還是能行的。今日瞧著喬姝所下的棋,他可真是覺得厲害得緊。


    接著喬梏也從方才的震驚中出來,不禁也誇讚起了喬姝,他是真未想過,她小小年紀,有如此的棋藝,怕是會與賀澤有得一比,甚至更勝一籌。


    喬姝聽著他們說出震驚而讚揚的話,低著小腦袋,麵露粉色地笑了笑,告訴他們自己隻是恰好湊巧碰上了。


    其實先前她與說書先生下過更難的棋局,但是她覺得似乎也不需要說出來的。


    賀澤瞧著那棋局,仿佛方才小孩下棋的景象還在他麵前,他垂眸看著一旁的喬姝,眸中倏爾浮動片刻,旋即又是如一靜而清澈的潭水。


    “姝姝很喜歡下棋?”


    不知阿澤怎麽猜出的,喬姝走到他的身邊,望著他噙笑道:“恩。”


    她很喜歡下棋的,說書先生與她下棋的那些日子,她很是開心的。隻是後來,說書先生走了以後,就沒人陪她下棋了。


    “日後姝姝可與阿澤一同下棋。”賀澤看著小貓咪一般的小孩,視線又落在了方才那棋局上。


    黑子與白子的交鋒,看似是小孩棋藝十分高超。然而能兼顧二者,並且及時想出對應之招,動作又是那般的嫻熟轉換,想是她先前就已經習慣了一人分飾二人。


    既做白子,又做黑子。


    喬姝牽起賀澤的手,布滿星辰的水眸蕩漾著欣喜的微光,他就這樣看著她,瞧著她笑魘如花之態,仿佛就是見到了世間最美的風景。


    她的心裏是無比開心的,因為阿澤也會下棋的,並且要陪著自己,可真好呀。


    阿澤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了!


    見著二人有些親昵之態,顧淩與顧晉文倒也沒有太大驚奇,他們昨日大概聽顧芸說過,這喬姝與賀澤的關係,應該沒多久這喬姝就會嫁進賀府。


    不過在他們聽到這個消息時,也不由地一驚。雖說他們與賀澤往來極少,但是也是聽說過這個人的。江湖上都說這個風影門門主不喜女色,甚至還有人傳他好男色。又因為他與禹王有些近,有些人傳出來的話,就變了些味。


    今日所見,那些所謂的謠言也是不攻自破。


    “既然棋局已定,眼見到了飯點了,我們也該去吃個午飯,過了一兩個時辰,我們可是還有活動的。”顧芸笑著說道,她邀請喬姝與賀澤來,可不是在這裏下棋逗趣的,自然是有些樂趣的。


    “阿芸你這不說,我倒是沒覺得餓,一說我這肚子都空了。”為了表示自己說的是大實話,喬梏摸了摸自己空癟癟的肚子。


    幾人份得小型聚會,就這般因得飯點而散去,飯桌上剩得隻有他們六人。先前有著顧曉月在,飯桌上會有些嘰嘰喳喳吵鬧,她離開了後,飯桌上也冷清了些。


    因為高玥今日有事要回去,所以在早晨時便與丫鬟仆人們一同回了去,而顧曉月被自己母親帶回去,說是她外祖母十分想念她。至於顧晉文與顧淩二人,有些事情還沒有解決,因而在清河山莊再待些時日。


    午飯時間很快就過去,顧芸先讓喬姝歇息一會兒,待會兒再帶她去個好地方看看。


    對於顧芸所說的好地方,一向都是不太可信的。雖說顧芸有許多事情靠譜,但是她那些所謂好玩的東西,卻是並沒有什麽多大的樂趣。


    “阿澤,姝姝好像又有點吃得太飽了,想去走走。”賀澤還沒將喬姝送回房間,在途徑花園時,小孩望著他而停了下來。


    今日喬姝的小腿已經不疼了,雖說烏青還是在,可比起昨日確實是好了許多。


    “想去哪裏走走?”昨日小孩是真的吃得有些多,才肚子有點撐,而今日賀澤明白,她並未吃撐,她今日的份量才是昨天的一半,怎會吃撐。


    喬姝那帶著些閃躲的眼神,已經說明她並沒有安心待在房裏。因為顧芸弄得神神秘秘,要他們必須得等兩三個時辰才能出發,喬姝不想在這裏睡這麽久,且她還有事情要與阿澤去做,怎麽能老老實實待在房間裏呢,不行的。


    但是怕阿澤會擔心她的小腿,喬姝隻能是故意扯謊說是自己吃撐了,想去四處走走,實際上她是想帶阿澤去一個很神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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