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林特不是好脾氣的何塞跟懵懂的米迦爾,他把手摸到腰後,很想立刻把短刀抽出來節省時間。看弗林特的架勢卡提立馬後跳一步,大叫,“不愧是母子!動手揍人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照這副模樣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可以搞清楚狀況,何塞隻好硬著頭皮問:“卡提先生跟貝利亞夫人是朋友嗎。”“當然、不是!她太凶了,我隻是受她威脅。”男人作勢像要長篇大論的抱怨,何塞眼皮一跳,決定把按住弗林特的手鬆開,讓他自由發揮揍這個不好好說話的男人一頓先。在威脅要把他揍得鼻青臉腫,最疼惜自己臉的卡提舉手投降後,他終於不再顧左右而言他。“你也不知道貝利亞夫人具體在哪裏?”何塞跟弗林特互看一眼,判斷這個不靠譜男人話裏有沒有瞎掰的成分。白淨的男人乖乖承認,“我隻知道她確實穿過克拉山脈往南去了,她留下話說等弗林特到了就把人弄進地下,指條進山的路,剩下的不用管。”他左看右看,“沒說還有這麽多人,也沒說她兒子居然交了小男友。”何塞聽出最後一句話有股隱隱羨慕的語氣藏在裏麵,額角顯出青筋,“這件事,請務必,暫時保密,謝謝。”雖然長得弱,但卡提也能分辨何塞是真心實意在威脅他,捂臉點頭,“放心放心。”米迦爾抽空在看不見的地方對著何塞比了個拇指。在地下穿行似乎已經成為了他們一行人的拿手好戲,據卡提說在這裏繞一繞就有一條通往克拉山脈主峰的路。以往想要翻閱山脈進入南部唯有繞行前往隘口,如今能直接穿山,想必可以節省不少時間。但說到底也是走一條從未走過的未知道路,何塞詢問:“山裏沒有危險嗎。”卡提不太確定。“應該沒有吧,貝利亞不都從裏麵走過了嘛。”米迦爾問起另外一件事,“就算地下迷宮能拖住獵人搜尋的腳步,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見弗林特在哪,到時候總歸能判斷出他其實是借著這個幌子翻山越嶺去了南邊吧。”他轉頭去問弗林特,“隻要知道我們的意圖,他們就會立刻停止搜尋,那時候不就穿幫了嗎。”博納塞拉家族能夠同意弗林特來到桑格塔是因為隻有他能令貝利亞現身,獵人對貝利亞的行蹤非常在意,原因卻不得而知。然而隻要獵人判斷出桑格塔是個障眼法,他們就會立刻放棄用弗林特做誘餌,重新奪去他的自由。“我大概能想明白他們這麽做的目的。”弗林特開口,但他沒有繼續解答。“他們?”何塞馬上想起弗林特的父親也在那邊,這就是貝利亞會選擇密督因南部召喚弗林特的原因?她知道她的孩子一直想要尋找父親的蹤跡嗎。“卡提先生知道魔女之子究竟是什麽嗎。”何塞心想既然知曉自己有魔女之子的一部分血統,至少能知道些皮毛吧。但讓他失望的是,卡提知道的比他想象的還要少。“我隻知道真正的魔女之子傳承於神代,得到過一部分惡魔的靈魂之力。”“惡魔的靈魂?”跟惡魔扯上關係準沒好事,吸血鬼也是,獵人也是,竟然魔女之子都與惡魔有關嗎。可就算追問,卡提也說不出更多了。他們走到最後一個需要指引的岔路,再往前走就會離開桑格塔小城的範圍,卡提還有點依依不舍,他的眼睛流連在弗林特的麵具上,幽幽道:“這就要分別了,真是短暫的相聚~不用擔心我,我不會被獵人逮住的~”——看你這副遊刃有餘的模樣,並沒有人擔心你。何塞擋在弗林特麵前,送給他一個冷漠的眼神。“走前能不能讓我看看神賜之貌究竟什麽樣?”男人豎起一根手指,“就一下!”“告辭。”何塞冷著臉拉走沉默不語的弗林特,招呼還在與卡提告別的米迦爾跟上。背靠克拉山脈主山的桑格塔城,依托的是礦產資源尤其豐富,因此在通道之中偶爾能看到不少廢棄的開礦工具堆在角落。何塞他們因為走在正確的捷徑上,沒花多少時間就轉出最難纏的迷宮,來到地麵之上——說是地麵,其實他們直接進到了山裏,麵對的是鑿開一座山峰的立體而錯綜的空間。“如果我是遇難者,轉到這裏肯定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米迦爾對著高到看不見頂的內側峭壁吞吞口水“除非真的亂跑,否則不會跑這麽遠吧。”何塞能用吸血鬼的視力看清被金屬支撐的極高天頂,還有階梯拾級而上。這不是現代人能達到的水準,可能是舊時代的人為了開鑿礦脈才掏空山體的作為。“從內部穿越應該能節省不少時間。”見弗林特已經把席爾瓦放出去探路,可能要稍作等待,何塞幹脆席地而坐,瞄了一眼米迦爾手裏的筆記,看到他寫下“神賜之貌”,旁邊跟了個名字,羅塞特。“羅塞特是誰?”“千年前的一個絕世美女,據說擁有神賜的容顏,她被卡辛諾拉諸城邦的領主爭相搶奪,後來甚至吸引了惡魔。”米迦爾惋惜地搖搖頭,“因為極致的容貌,她身邊引發諸多戰爭,因此被稱為死亡之女,傳說最後被深愛她的惡魔擄到地獄去了。”“惡魔的愛?”何塞蹙眉,沒有知性的惡魔真的擁有愛意這種東西嗎,隻不過是占有跟掠奪吧。黑發學者感歎一通容貌不過是來自父母祖輩基因排列組合而出的表象,說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我一定會看好弗林特的。”何塞接話。“???”米迦爾無言地打量著何塞,悄悄說:“打個商量,能不能讓我看一眼。”何塞斬釘截鐵,“不能。”“為什麽!我隻是想從學術研究的角度來探究神賜之貌是否名副其實,沒有別的意思!”“那也不行。”何塞露出陰森的和善微笑,“再問也沒用,弗林特也不會同意的,小心把你丟在這裏吃土。”等到弗林特從前方探路回來告訴他們大略的路徑,他來到學者身邊,同樣看向筆記上的名字。他沉默半晌,問道:“告訴我,米迦爾,你曾說諾蘭是個自由開明的學都,它會包容一切——那麽,它能包容一個擁有神賜之貌的人在那裏生活嗎。”很顯然,弗林特聽到了他們剛剛的交談。米迦爾張張嘴,似在組織語言,但到了最後他顯然想到些什麽,垂下頭,什麽都沒說。答案顯而易見。即使匯集整個人間最高的智慧,學都諾蘭也無法讓這裏所有人的道德跟他們所學的知識相當。一個異於常人的人想要尋找容身之處太過困難,隻能依靠隱藏自己,把經由偽裝的一麵展示給旁人才能融入進去,否則就要忍受孤獨。“何塞,我有話跟你說。”在得到這個無聲的答案後,弗林特沒做過多解釋就拉走何塞,向著深處走去。“誒誒?!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啊?!!”米迦爾跳起來,突然感到四周陰風陣陣,伸手不見五指,氣氛異常恐怖。“席爾瓦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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