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甜珠是在一輛馬車上醒過來的,醒來的時候,外麵天已經亮了。


    馬車裏坐著夏嬤嬤跟一個梳著花苞頭的小丫鬟,小丫鬟見甜珠醒了,忙笑著說:“奶奶,她醒了。”


    “你們是誰?”甜珠警覺,驚得立即坐正身子來。


    夏嬤嬤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圓圓臉兒,顯得十分富態。旁邊坐著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少女稚氣未脫,一臉嬌憨。


    “馬上要到肅城了,甜珠小姐,是王爺讓我帶你離開燕州的。”的確如沈祿所說,這夏嬤嬤是個不錯的老人家,“到了那邊你也別怕,我會像照顧兜兒一樣照顧你,拿你當我親孫子待。”


    甜珠驚得說不出話來,難道燕王殿下真的將她賣了?


    “小姐不必害怕,王爺交代了,必須要好好待你。”夏嬤嬤說,“肅城是我老家,離燕州也不遠,那邊我已經幫你說好一門親事了。那兒郎名叫洪武,今年二十三四歲,是個魁梧英俊的兒郎,到現在都還沒有娶妻。洪武家裏家財萬貫,他是個生意人,雖然說商戶門第比不得官家,但是小姐嫁過去後至少吃喝不愁,這一輩子也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是我不想嫁。”甜珠聲音有些顫巍巍的,誰知道那個洪武是個什麽樣的人?


    夏嬤嬤笑著說:“小姐先別拒絕,不防先見一見再說。洪武自是比不得咱們二爺,但是比起旁人來,好的也不是一星半點,為人仗義不說,待自己人也非常寬厚,他家裏結交了不少義兄弟。若是小姐真跟他做了夫妻,他定然會好生待小姐你。洪爺挑剔得很,若不是這樣,就以他的家世人品,早娶了妻室了。”


    甜珠不再說什麽,她知道,此時此刻她已經是待宰的羔羊了。她現在滿心思想的都是怎樣才能逃了,可是如今世道不好,身邊若是沒有一個庇護的人,逃去哪裏都是不安全的。


    甜珠有些泄氣,隻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沈浥身上,希望他能夠盡早找過了搭救自己。


    肅城離燕州不遠,很快就到了。夏嬤嬤一直記著沈祿的話,想盡快將甜珠嫁出去了事。所以一回到家後,就親自去了一趟洪府。可巧洪武在家,夏嬤嬤去的時候,他正跟著幾個拜把子兄弟商議事情。


    聽府裏人報說隔壁的夏老夫人親自過來了,洪武忙說:“快請進來。”


    夏嬤嬤夫家祖籍在肅城,年輕的時候跟著丈夫去京城跑貨做生意,當時因為經營不慎賠了錢,後來無奈之下她才去做乳娘。給皇子做乳娘要求還是十分嚴格的,也是她當時做的一手好繡活,得了燕王生母江淑妃的眼,這才讓她做了燕王乳娘。她十四歲成親,十五歲生的兒子,當時進宮的時候也還年輕,之後就算丈夫生意漸漸有了些起色,她也一直陪著殿下,直到現在老了還鄉。


    夏家在肅城算是有些名望的,夏嬤嬤也挺得周邊鄰居敬重。在燕州王府,旁人稱她為夏嬤嬤,但是回到肅城,人家都稱她一聲夏夫人。


    夏嬤嬤有話與洪武說,讓他將人都支開了。洪武在花廳接見了老人家,夏嬤嬤開門見山道:“這次來找你,是想給你說一門親事的。那個姑娘我就不多誇了,是不是好,你自己見一見就知道。”


    洪武生得高大魁梧,即便是七尺男兒,說起這事情來,也是笑得頗為有些羞澀。


    “讓夏夫人費心了。”洪武笑笑,“隻是這事情強求不來,我現在還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


    “你也不小了,該考慮考慮。”夏嬤嬤就知道他會這樣說,但是既然來了,就沒打算放棄,“要不這樣吧,你看看能不能先跟那位小姐見一麵?若是對上眼了皆大歡喜,若是相互沒有瞧得上,也就算了,你就當給我一個麵子。”


    洪武見夏嬤嬤態度誠懇,想著見一麵也無妨,便答應了說:“那就麻煩夏夫人安排一下。”


    夏嬤嬤歡歡喜喜離開了洪家,當天傍晚就安排了兩人見麵。甜珠呆在夏嬤嬤身邊,很快,兜兒就跑了進來說:“奶奶,洪大哥來咱們家了。”


    “我知道了。”夏嬤嬤拍了拍甜珠手,安慰說,“你別緊張,就是先見一麵。”


    甜珠並沒有相看的意思,但是當洪武負手穩步走進來的時候,甜珠還是驚得站起身子來,她顯然是有些失態了。洪武聽到響動聲,也朝甜珠這邊看來,看到的是穿著身紅色妝花褙子的嬌俏小女人,眼神不由晃了晃。


    夏嬤嬤將兩人的神色都瞧在眼中,心裏知道事情許是成了,忙笑著說:“洪爺今晚別走了,留下來吃晚飯吧?”


    第59章


    “也好。”洪武下意識就答應了下來,等反應過來後才知道自己到底答應了什麽,不免有些尷尬。


    夏嬤嬤卻哈哈大笑,卻也不戳破,隻讓兜兒去跟灶上的婆子說一聲,晚上多加幾個菜。她倒是也不留甜珠跟洪武獨處,也是怕四周街坊的流言蜚語,姑娘家未婚跟外男獨處,總歸是吃虧的。


    甜珠覺得他跟二哥很像,不,不是像,他根本就是自己二哥。甜珠打小與二哥關係好,縱然很久沒有見過了,但是二哥的容貌卻清晰刻在她腦海裏。而且,自己二哥右臉靠著右耳的地方,有一條淡淡細細的疤痕,這位洪爺也有。二哥的這道傷疤是他小時候爬樹掏鳥蛋摔跌下來落下的疤,難道,這個世上還有另外一個人就這麽巧了,跟二哥有同樣的長相經曆過同樣的事情嗎?


    如果不是他好像根本不認識自己,甜珠早確定他是二哥了。


    又細細想了想,二哥叫齊武,而這位爺叫洪武,會有這麽巧合嗎?甜珠暗暗琢磨很久,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或許很早以前二哥就得了一種病,忘記了所有以前認識的人。


    “洪爺是打小就定居在這肅城嗎?”夏嬤嬤說的什麽,甜珠一個字都沒有聽得進去,此刻她心“砰砰”亂跳,一直想著的都是這位洪爺是不是她二哥齊武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麽他為何會跟二哥長得那麽像?就連臉上的疤痕都一樣。如果是,那麽為何會離家那些年都不回去一趟。


    甜珠突然這麽一問,夏嬤嬤跟洪武都愣住了。夏嬤嬤心裏暗喜,想著這洪武的確是有幾分魅力在的,小娘子也估計是看嫁王府無望,便將希望寄托在這洪武身上。


    夏嬤嬤道:“洪爺是洪家老爺的義子,所以並不是打小住在這裏。不過雖然是義子,但是其實跟親生的沒什麽兩樣。洪家老爺夫人去世後,洪武便是當家主子。如今經營著洪氏生意,家有薄資,誰嫁過去都是享福的。”


    說是家有薄資,自然是有所保留的。洪家如今在肅城的地位,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家比得上的。洪老爺在的時候,其實門庭已經有些衰落,但是傳到洪武這裏後,洪武將家業打理得特別好。


    甜珠有話想單獨跟洪武說,但是當著夏嬤嬤的麵,她不好開這個口。


    但是不問個清楚的話,甜珠又不甘心。


    所以,猶豫再三,甜珠征求夏嬤嬤意見道:“嬤嬤,我能跟洪爺單獨說幾句嗎?”


    夏嬤嬤先是一愣,好像是沒有想到甜珠會這樣問一樣,但是也不過片刻功夫,很快她就答應下來。


    “當然可以。”夏嬤嬤笑眯眯的,給洪武眨眼睛遞眼色,又對甜珠說,“晚飯一會兒就好了,你們慢慢聊,洪武雖然長得高大威猛的,其實就是個害羞的大孩子,人心地善良不說,也從來不會給女人臉色瞧。你有什麽就問什麽,他肯定不會藏著掖著。”說完,拍拍甜珠手,老人家挺開心的。


    甜珠知道夏嬤嬤是好人,便感謝的給老人家行了個禮。


    等夏嬤嬤離開後,甜珠便再無所顧忌看著洪武。被這樣一個美嬌娘盯著看,洪武倒是有幾分不自然,臉微微熱了起來。


    甜珠看出了洪武的不自然,自己也有些不自在起來。她別開頭去看向別處,然後說:“我有個二哥,長得跟洪爺幾乎是一模一樣,他右邊臉也有條細細淡淡的疤痕。不過二哥早在幾年前離開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剛剛一眼看到洪爺,就想到了我二哥。所以,才會問出洪爺是不是從小定居肅城這麽荒唐的問題來。”


    洪武背負腰後的一隻手輕輕攥起來,聞聲皺眉:“我……的確是義父幾年前收留在身邊,關於以前的事情,有些不太記得清楚。對姑娘,也是沒什麽印象,想來不會是姑娘的二哥。”


    洪武本能是不希望做甜珠哥哥的,所以才說出那樣的話。但是又覺得,萬一真是親的呢?


    洪武看向跟前的這個小娘子,覺得隨便多看一眼,都能夠滿身熱血沸騰起來。他今年二十五,早到了娶妻的年紀,不過是因為沒有瞧得中的女子,這才一直以洪家生意忙為借口拒絕各種親事。


    話說出口來,連洪武自己都覺得否認得有些草率,不由緊閉了唇不再說話。


    “你是我二哥。”甜珠目光落在他擱置在腹前的左手上,二哥左手虎口處有顆黑色的痣,不可能這麽巧合的,他一定就是二哥,隻不過是記不清楚以前的事情罷了,甜珠一時間很是激動,淚水便濕了眼眶,“我二哥手上也有這樣一顆痣。”她指著他手。


    洪武垂頭去看,然後抬眸看向甜珠。


    隻掃一眼,他就愣住了。洪武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好像本來覺得已經抓住了什麽,卻突然間又要失去般。


    酸澀,痛苦。


    “二哥。”甜珠繼續哭著說,“你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為什麽會記不得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想你,每天都在盼著你回家來。”


    洪武沉默,他有些無法適應女人在他跟前哭,隻能匆匆告別:“想起家中還有些事情,在下先走一步。”


    抱了抱手,轉身就大步離開。


    “二哥!”甜珠緊跟了幾步,卻到底是沒有追上去。


    “怎麽了?這怎麽走了?”夏嬤嬤見狀有些懵,忙問甜珠,“你們都說了什麽?”


    “他是我二哥。”甜珠說,“他就是我二哥。”


    “怎麽回事啊?”夏嬤嬤自己也懵了。


    ……


    洪武回去後,天色已經很晚了。他一個人呆在書房裏,站在窗前望著外麵院子裏的薔薇花發呆,腦海裏想著的,都是剛剛隔壁夏家見到的那位小娘子。


    洪武是個謹慎的人,突然發生這些事情,他隱隱也有些懷疑甜珠的身份。畢竟如今世道不好,誰在誰身邊放個線人監視,都是常有的事情。雖然心中有這樣的疑惑,但是人心是不會有假的,洪武心裏也承認,他對這個小娘子有些好感。


    想了想,便喊了個小廝進來,讓他去查到底怎麽回事。


    夏夫人突然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女子,還非要說給他當媳婦,事情未免蹊蹺了些。洪家在肅城家業不小,所謂樹大招風,凡事還是謹慎些的好。


    安排好這些事情後,洪武也沒什麽心思吃飯。心中有太多雜念,洪武便換了身短打勁裝,去了院裏耍拳腳去了。


    而遠在燕州的遙城將軍府內,此刻聚集了不少英傑。沈浥坐在上位,下麵將士謀臣兩邊分開坐,是在商議著如何斬獲更多軍餉的事情。秦栓跟侯勇等兄弟以前都是肅城人,侯勇是洪門鏢局的鏢頭,後來因為被當地蛇頭欺壓,所以兄弟幾個才被迫離開的洪家,再後來便是落草為寇,蹲山為匪。


    後來也探得新東家重振了洪家家業,本來是想回去繼續追隨的,但是想著已經做了匪寇怕是回去也不會再有什麽前程,所以便沒有再回肅城。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現在他們不再是土匪,而是燕王二王子的人,身份比起從前高出一大截,所以說話自然也就更為自信。


    侯勇說:“洪門現在的東家也是個熱心腸樂善好施的人,洪家每逢六月十月,都會在家大擺筵席,宴請江湖豪友。屬下覺得,主公可以利用這才機會親自去一趟肅城,一來可以結識更多綠林好漢,二來,也可以請用洪家家財招兵買馬。”


    沈浥認真聽後,點點頭,一時間沒有說話,反而問坐在旁邊的魏延:“軍師以為如何?”


    魏延說:“侯將軍說的很有道理,王子不如親自去一趟。”他說,“屬下雲遊四海的時候,也結識過不少江湖中人,這次陪王子一道去,說不定還能夠遇到曾經的朋友。”


    沈浥早有了造反的心思,隻是之前時機一直都不成熟,他也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世道越來越亂,百姓活得越來越苦。這些人之所以投奔燕州,為的就是希望燕王能夠一舉成事,如果他們父子再做縮頭烏龜,想必這些人將來總有一天會離開。沈浥想成大事,就算現在不動,做足了準備也是好的。


    “那過兩日便動身。”沈浥說,“到時候,可以化身成富商,莫要讓人起疑心。”


    “這件事情就由屬下來安排吧。”魏延應下了事情,沈浥點點頭後,揮手示意都散了。


    沈祿既然安排夏嬤嬤送走甜珠,自然事先也是籌謀過的。所以,王府裏的人消息也送不出來。甜珠雖然走了有兩天,但是沈浥卻毫不知情。


    眾人散去後,沈浥起身穩步走向台階來,負手立在窗邊,看著外麵濃夜的景色。


    他在想,甜珠現在會在做什麽呢?是陪在母親身邊說話,還是一個人呆在屋裏看書……他竟然很是想她了。


    第60章


    沒有幾天功夫,洪武派出去的人回來了。洪武聽說甜珠曾經竟然在燕王府住過段日子,而且還是燕州知府夫人的義女,著實吃了一驚。他沒有說話,隻是負手在書房裏踱步,想著為什麽這個時候夏夫人會將這樣的一個女人帶過來說給他做妻子。


    洪武雖然是武夫,但是既然能夠打理著整個洪門的生意,說明頭腦還是聰明而且行事謹慎的。事情查到這一步,洪武是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的。揮退了報信的小廝後,洪武獨自一人在書房呆了會兒,之後立即出門去了夏宅。夏嬤嬤看到洪武,又朝裏麵看了眼,才問:“洪爺怎麽來了?是找甜珠嗎?”


    夏嬤嬤瞧得出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洪武這後生明顯對那小娘子有意思,但是甜珠卻沒那個意思。說洪武是她二哥,還說得有模有樣,夏嬤嬤都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天洪爺走後就沒有再來,夏嬤嬤本來以為這樁婚事沒希望了,沒想到這洪爺又過來了,夏嬤嬤心中重新燃起希望來。


    “不,夏夫人,我是找你的。”洪武依舊禮貌。


    夏嬤嬤請洪武去花廳吃茶,洪武沒心思吃茶,直接問:“夏夫人,那天的那位小娘子到底是誰?”


    “洪爺,既然你這樣問,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夏嬤嬤鎮定,她活到這把歲數,自然是曆過風浪的人,“甜珠之前嫁過一回,但是後來和離了,之後跟燕王府的二王子結識。不知道什麽原因,二王子便要娶她為妻。偏京中太後親自給二王子指了門親事,所以王爺王妃十分為難,這才使了這下下策。”


    “我知道洪爺不懼怕朝廷,更不要說燕王府了。”夏嬤嬤笑著,“甜珠是個好孩子,你若是真對她有心,便娶了她,給她一個安穩富足的生活吧。”


    如今世道亂,到處都有起義軍,而洪門素來跟官府涇渭分明,當地肅城的知府且敬他三分,他的確是沒什麽好怕的。就算是燕王府二王子找來了,顧及著他洪門名下龐大的資產,未必就敢跟他為了一個女人而撕破臉。所以,夏嬤嬤選擇洪武,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她事先沒有跟洪武打招呼,的確是不對。


    “事先沒有告訴你,這是我的錯。”夏嬤嬤放低姿態來,“洪爺,娶與不娶,你隻一句話。現在甜珠的命,算是攥在你手裏。王爺也發話了,若是最後甜珠還是被二王子找到的話,為了權衡為了大局,甜珠的命留不得。”


    洪武接受夏嬤嬤的解釋,他沉默片刻說:“我可以再見見她嗎?”


    “可以,當然可以。”夏嬤嬤喜出望外,忙喊了孫女兜兒來,“去,將你甜珠姐姐叫過來。”


    甜珠來了夏家後,幫著夏夫人做了很多事情。兜兒跑著去找人的時候,甜珠坐在窗前做繡活,兜兒梳著兩條麻花小辮兒,笑嘻嘻跑過去拉甜珠手說:“姐姐姐姐,奶奶讓我喊你呢,那位洪爺來了。”


    “二哥?”甜珠忙放下手中活計,跟著過去了。


    人家沒有承認是她二哥,甜珠還是依著規矩行了個禮:“見過洪爺。”


    洪武忙虛扶一把說:“快起來吧。”甜珠站直身子後,夏嬤嬤一個勁給孫女使眼色,祖孫倆笑眯眯出去了。


    再次相見,洪武比之前那回鎮定了許多,他伸手請甜珠坐下後,也撩袍子坐了下來。他看向甜珠,肅容問道:“齊姑娘,夏夫人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跟我說了,你的處境的確危險。我現在隻想問你,你是願意跟著我,還是想繼續等著有人能夠來找你。如果你選擇跟著我,我也不會逼迫於你,凡事都等你考慮清楚了再說。”


    “你真的是我二哥,你叫齊武,今年二十有五。”甜珠沒有回答洪武的問題,隻是認真而又滿含期待地看著他,她眼睛很亮,裏麵閃爍著光,“我自然願意跟著你,因為你是我二哥,是最疼愛我的人。”甜珠又說起很多小時候的事情來,她是希望能夠讓二哥回想起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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