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紅線娃娃轟然倒塌, 變成了一地零散的紅線,變成了沒有生命力的死物。王明飛看著這一幕,臉色微變,但是很快他就鎮定下來,時間已經快結束了。蘇北澤終於走到了鏡子前麵,此時距離零點僅剩下不到一分鍾的時間。王明飛的聲音又在身後響了起來,聲音裏帶著勝利者的笑:“你即使放出了鏡中的自己,你也絕無完成任務的可能。”蘇北澤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不予理會,舉起手裏的忘川令牌,狠狠的砸向鏡麵。“砰”的一聲巨響,玻璃碎裂的聲音,鏡麵四分五裂。鏡子碎裂的瞬間,鏡中的蘇北澤消失不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蘇北澤不受控製的倒在地上,根本站不起來。一幀幀畫麵閃過他的腦海,像是有強勁的風從四麵八方灌入了他的身體和頭顱,疼痛幾乎將他撕裂。腦海中的畫麵不斷湧現,最終定格,那全部都是他曾經丟失的記憶,如今終於尋找回來。胸口傳來的疼痛比身體的痛楚更甚百倍千倍,心髒像是被無情揉碎了又拚湊起來,最後全部被一個名字填滿。顧南淵……他要去找顧南淵,他想見到他,一刻也等不了。這是他此刻最迫切也最想做的事。時間正好走到了零點,任務時間結束。王明飛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蘇北澤:“你……不可能!你根本沒有完成任務,你怎麽可能恢複記憶?!不可能!絕無可能!”蘇北澤渾身疼得像是骨頭重新排列組合了一遍,他顫抖著從地上站起來,這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幾乎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疼得他倒抽一口氣,額頭冒出冷汗。可是他的臉上卻掛上了笑意,他不閃不避地看著王明飛:“恢複記憶,當然是因為完成了任務。”王明飛因為五官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聲音卻很僵硬:“你是怎麽做到的?”“咳咳……”蘇北澤捂住胸口咳嗽了幾聲,身體上的疼痛開始慢慢緩解,“我發現,鏡子裏的別墅跟真實的別墅除了成像完全相反之外,沒有任何不同。可是,鏡子外麵的人和鬼都進不到鏡子裏來,也就是說,鏡子裏沒有‘活’的東西,而我也隻是一個影像而已。”王明飛沉聲說:“所以呢?”蘇北澤道:“所以,隻要找出鏡子裏缺少的東西,就可以找出王明飛的父母。王明飛的父母被你改變了形態,變成了別墅裏的一部分,可是他們還是人,不會呈現在鏡子裏。他們被你變成了書房裏的時鍾和你一直翻看的《古今冥界實錄》,你曾經提醒過我,你說鏡子裏的時間是靜止的,永恒的。”頓了一下,他說:“我說的沒錯吧,謝尋。”“……”王明飛沉默的看著蘇北澤,過了許久,他才笑了出來,隻是那笑太過冰冷。“你說的一點不錯。”王明飛的臉開始變得清晰起來,“我是謝尋。”蘇北澤這時才看清楚王明飛……不,是謝尋的相貌。他的身形修長,五官很俊秀,可是半邊臉的皮膚卻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完全腐爛,露出鮮紅猙獰的血肉,觸目驚心。傳言他是被大火燒死的,現在看來竟是真的。“你費時費力籌謀多年,花了畢生心血創出十二輪回的手稿,不惜與我作對,你是想複活前冥王?”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由遠及近,聲音未落,蘇北澤就被一股大力拉進了一個寬厚熟悉的胸膛。來人緊緊的抱住了他。“南淵……”蘇北澤看清來人,一股熱意突然襲擊了眼眶,讓他不得不將腦袋深埋進對方的懷裏,同時抬起手反抱住他。他有太多話想說,太多情感需要宣泄,可是眼下是如此的不適宜。顧南淵道:“老師,對不起,我來晚了。”蘇北澤嗓子酸澀,說不出話,隻能搖頭。任務時間不過去,顧南淵根本不可能到別墅裏來,之前他一直守在石板路的盡頭,可是從做任務第一天開始,在他的眼裏就不存在別墅。每次接蘇北澤回小旅館,他也隻是在石板路的盡頭等待而已。這是對他的限製。強行突破限製,會對蘇北澤構成生命危險。蘇北澤在顧南淵懷裏收拾好情緒,他還沒忘了麵前站著謝尋,隻好先從他懷裏退開,說:“先把事情解決好。”顧南淵撫摸一下他的麵頰,很想現在親吻他,隻能強行按捺下來。在他的視線觸及到蘇北澤手腕、脖頸處被紅線劃破的傷口時,眸色一沉,臉色瞬間變連。他抬手往後一揮,謝尋的膝蓋突然扭曲,砰的一聲跪倒在地,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蘇北澤:“……”他身上的傷口並不嚴重,連血都沒流,隻是擦破了皮而已。顧南淵麵對謝尋,將蘇北澤護在身後,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複活前冥王?”謝尋看著突然出現的顧南淵,仰頭大笑兩聲,笑裏滿是苦澀,他說:“沒錯,我是想複活他,可是到頭來,這十二輪回的手稿卻便宜了你,幫你尋回了愛人,我輸得一塌糊塗,我連他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然嘶啞哽咽。顧南淵隻是神情淡漠地看著他。謝尋抬手摸了摸爛掉的半張臉,哪怕容顏損毀,還是能看得出他曾經的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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