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父親……他去哪了？”蘇北澤見顧霖困得眼皮都睜不開，隻覺好笑，怎麽會困成這樣？顧霖趴在蘇北澤膝頭，蹭了蹭：“父親說，他去幫爸爸找人了。父親不讓我跟你睡，現在他不在，你就陪我睡一會嘛……”顧霖撒起嬌來，蘇北澤實在無力抵抗，從見第一麵開始，他就對這個孩子有種莫名的好感和親切感，就連他自己都不能理解。但是顧南淵去幫他找人？找蘇秋魚嗎？為什麽他走之前沒跟他說一聲……而且天還這麽晚了……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等顧南淵回來之後，一問便知。蘇北澤把顧霖抱起來，讓他趴在自己的肩頭，抱著他上了樓。小旅館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人來吧？等他把團子哄睡了之後就下來。這是蘇北澤第一次進顧霖的房間，顧霖也不跟顧南淵睡，而是自己一個人住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在顧南淵的房間隔壁。房間的牆壁上貼滿了漫威超級英雄的海報，連天花板上都畫了一個占據整個天花板的鋼鐵俠，床的右邊，靠牆的位置，有一個玻璃櫥櫃，裏麵全是漫威英雄手辦，應該是珍藏了很多年的。蘇北澤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小團子會喜歡這些，他也一點也不意外。這時顧霖已經趴在他肩頭睡著了，他把他輕輕的放在床上，幫他蓋好被子，看著小團子安靜的睡顏，心裏淌過一股暖暖的熱流。有這樣一個兒子，感覺似乎也不錯……不，是很好，蘇北澤捏了捏顧霖的小臉，突然覺得困意襲來，打了個哈欠。顧霖的床不小，兩米多寬，蘇北澤躺在顧霖旁邊，很快就睡了過去。“砰砰砰”，一陣敲門聲將蘇北澤從睡夢中吵醒，他猛的睜開雙眼，一起身，心驚的發現，自己居然是趴在前台睡著了，根本不是躺在顧霖床上。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剛才抱顧霖上樓隻是他在做夢？蘇北澤看向不斷被拍響的小旅館大門，他明明記得自己沒有關門，會不會是柴九見他睡著了，就去把門給關了？秋魚鎮時常發生一些詭異的事，蘇北澤不敢掉以輕心，正當他思慮著要不要去開門的時候，黎戈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柴九，我日你大爺，我隻是出去買個菜，幹嘛把我關外麵？給我開門！”一聽見黎戈的聲音，蘇北澤鬆了口氣，趕緊走過去開門，隻是一打開門，他整個人都懵了。門外空無一人，什麽都沒有，根本沒有黎戈。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小旅館外麵就是一條寬闊的大馬路，馬路上空蕩蕩的，沒有路燈，十分幽靜，連個人影都沒有。這時黎戈的聲音也從廚房那邊傳過來：“是誰啊？老板回來了嗎？”“哪有那麽快，應該是有人投宿吧。”柴九的聲音說 “你別想著偷懶，做飯不會，洗菜還不會嗎？吃|屎長大的你！”“我，我一定跟大人說，你這人太沒素質了，出口成髒。”“大人現在一顆心都放在別人身上，才沒心思管我，趕緊把土豆皮給我削了，我要燉牛肉。”柴九和黎戈都在廚房裏，根本沒出去……蘇北澤隻覺渾身發寒，這時，頭頂上方傳來“咯，咯”，骨骼錯位的聲音，蘇北澤按捺住了好奇心，沒敢抬頭看，“砰”的一聲，又關上了門。門外再次響起劇烈的拍門聲，還是黎戈更加氣急敗壞的聲音：“搞什麽，你到底給不給我開門？再不開門，我把菜扔了！”蘇北澤用身體抵住門，心髒怦怦直跳，外麵到底是什麽東西……這時門外的聲音已經變了，變得不再像是黎戈的聲音，而是十分粗啞，斷斷續續的，像是播放錄像帶時卡住了一般，再接著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完整，發出的聲音也不再像是人類的聲音……然後，身側的門板上，破出一個洞，洞裏先是伸進來一隻慘白的手，緊接著是另一隻手，然後是一個披頭散發的頭顱，頭發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濕漉漉的黏糊在頭皮上。蘇北澤想跑，腳底卻像是灌了鉛一般，隻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驚恐的看著這一幕，看不清這是個男人還是女人，然後就見，這人慢慢的抬起頭來，轉向蘇北澤這邊……就是在這個時候，蘇北澤猛的驚醒過來。他發現自己依然是躺在顧霖的床上，顧霖卻不知何時趴在了他胸口上，小臉蛋紅撲撲的，睡得很沉。做噩夢了？這個夢實在一言難盡，蘇北澤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半天平複不下來，再也沒了睡意。他在床上躺了半晌，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顧霖放好，起身下了床。顧霖無知無覺，依舊睡得香甜，他給顧霖掖好被子，出了房間，又輕手輕腳的關好門，下到了一樓。廚房傳來黎戈和柴九互相調侃的聲音，飯應該還沒做好。蘇北澤在前台趴了一會兒，想著顧南淵什麽時候能回來，胡思亂想著，突然覺得眼皮再次沉重起來。就在蘇北澤一手支著腦袋，昏昏欲睡之際，門外傳來“砰砰砰”的拍門聲，緊接著還是黎戈的聲音：“柴九，我日你大爺，我隻是出去買個菜，幹嘛把我關外麵？給我開門！”蘇北澤瞬間清醒過來，雙眼驚懼的看著緊閉的大門，而黎戈的聲音依舊從廚房裏傳了出來：“是誰啊？老板回來了嗎？”蘇北澤：“……”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他還是身在夢中？還是沒醒？蘇北澤覺得很有可能，自己是陷入了夢中夢，而他卻不知道這個夢到底有幾重。蘇北澤索性直接往前台桌子上一趴，不去理會外麵的敲門聲，強行讓自己入睡，但是睡是不可能睡著的。而這時，外麵那個聲音又煩躁的說：“搞什麽，你到底給不給我開門？再不開門，我把菜扔了！”蘇北澤想了想，說：“那你就扔了吧。”外麵傳來一片死寂：“……”沉靜了大概有兩三秒，拍門聲再次不死心的響了起來，聲音急促而又狂躁。蘇北澤很驚奇，動靜這麽大，黎戈和柴九依舊在廚房裏談笑風生，絲毫不受影響，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一般……這個不尋常的地方，讓蘇北澤渾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