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是舅舅
溫茂被關押在鎖魂堂的深淵之底, 那是拷問重犯的地方，自古以來進入魔界鎖魂堂深淵之底的, 幾乎沒有活著出來的。
即便是暫時不死, 人一定也廢了。
唐易這幾天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大家也表示理解, 任誰被多年的好友給陷害了，對方還是仙界的臥底, 誰也不會神色好的。
溫茂……溫茂從多年前便是魔界的四大魔將之一，還曾經在上一次的仙魔大戰中立下戰功, 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是最不可能的他。
嵇弘毅歎了幾天的氣，一方麵是想要讓仙界臥底挫骨揚灰, 另一方麵想到一向溫雅的溫茂現在必然是人不人鬼不鬼, 在遭受酷刑，就覺著於心不忍……怎麽說, 他們都已經有數百年的交情。
唐易強撐著表現出若無其事, 心底卻恍如針紮。與那次想要救刺的感覺相同，她覺著, 她必須去見一次溫茂，或者說刺, 才不會後悔。
想要見到溫茂自然不容易，然而唐易現在到底是鎖魂堂的副堂主，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裏，她見到了溫茂。
深淵之底是鎖魂堂最為機密的囚房, 這裏到處是可怕的禁製與凝固的血液，唐易走在甬道裏，極為心驚膽戰。
樂馳打開了鎖鏈，低聲說：“大人，您隻有一刻鍾的時間探視。”
唐易點了點頭，她微微提了提黑色的裙角，進了牢房。
身後是鎖鏈重新上鎖的聲音，唐易喉頭一梗，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巨大的鎖鏈從漆黑的石壁裏猙獰而出，直接穿透了溫茂的肩骨，露出可怕的傷口，洞穿傷、鞭傷清晰可見，唐易能認出來，那是洛清的吞魂噬骨鞭。
吞魂噬骨鞭是法器，不僅傷害肉·體更能直接鞭笞神魂，這是最可怕的痛苦。洛清的父母都是被仙界殺掉，這些年來他恨仙界入骨，對於仙界臥底更是恨不能挫骨揚灰，溫茂……溫茂潛藏了這些年，洛清早就已經對他恨之入骨，落入洛清的手中，可想而知，他會怎麽樣的生不如死。
唐易深吸一口氣，緩緩向著溫茂走去。
幹涸的血液幾乎將整片地都暈染，她的鞋底踩在石板上，就是踩在溫茂的血跡上，腦海的最深處，快速地閃過一絲最悲哀的難過。
唐易定定地看著溫茂。
他的手腕懸空被鎖鏈牽扯，頭顱微微低垂，明顯已經暈過去了。
聽到動靜，渾身一顫，想要抬頭，又無力地低咳一聲。
唐易輕聲說：“為什麽救我？”
為什麽，要舍棄他的性命來救她？
她不過是一個孤兒，一個無根的浮萍，為什麽，明明已經是身為四大魔將之一，深受魔界眾人敬仰，而他根本不會暴露的情況下，主動暴露隻求換她一條性命？
同樣的高層臥底，為什麽是他，他到底是誰？既然溫茂一直在默默地保護著唐易，為什麽在知道唐易與厲深在一起之後，起了殺心，想要殺了她？
二十年間她無數次的想要知道刺是誰，可是現在，她知道了是溫茂，卻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溫茂費力的抬頭，一向溫雅的臉上髒汙不堪，他第一次用那樣的目光看著唐易，似是要用一生來記住唐易的臉。
溫茂從未這樣明目張膽地看過唐易。
他的目光細細地臨摹著唐易的輪廓，半晌，輕歎一聲，“你跟她，長得越來越像了啊。”
“誰？到底是誰？？”
溫茂苦笑一聲，“你以前，問過我無數次，我是誰……我那時不能告訴你，失憶對你來說，是一種保護。而現在，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
“幫我照顧好奚陽冰，他……我對不起他這麽多年，我不能再讓他出事。”
“我死了不足為惜，但是我隻有一個遺願……”
“殺了……殺了厲深！”
-
唐易不知道自己何時出了鎖魂堂，那天夜裏，下了很大的雨，她耗費了所有的靈氣飛出去，直到精疲力盡，跌跌撞撞地走在無邊的黑暗中。
周身都濕透了，心底卻比身體更冷。
不知道何時，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奚陽冰。
奚陽冰將傘扔掉，一把扯住唐易的肩膀，大吼著：“前麵就是冥河，你想要死嗎？你這樣對得起我父親嗎？”
唐易眼前發黑，她顫了顫嘴唇，想要說什麽。
奚陽冰眼眸充血，“若不是厲深殺了水雲仙君與焚焰仙君，那麽仙界那一仗根本不會敗！”
“為了你，我親手把父親設計到洛清手中，就是為了救你！我救不了他，還要親手害他！”
“他唯一的遺願，就是殺了厲深！”
唐易臉色蒼白似鬼，雨水將她衝刷，幾乎睜不開眼睛，“你們……你們說的都不是真的……”
“我說……”奚陽冰猙獰開口。
他的嘴唇在她麵前開開合合，唐易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眼前全都是幻影，頭仿佛被千萬根針在紮，心中的痛苦在迸發，在撕裂，唐易怔然摸了摸臉，發現自己早就已經淚流滿麵。
她下意識地喊出來，“父親……”
“母親……”
奚陽冰一怔，隨後死死地抓住唐易的肩膀，“你想起來了？？”
唐易心頭恍如被重重一擊，她眼前暈眩，軟軟地倒在雨水中。
-
唐易穿越了，她在公園裏聽了說書，一睜眼，就變成了一個奶娃娃。
這裏的天很亮，高到仿佛沒有盡頭，到處是流光溢彩的白雲與飛來飛去的“仙人”，呆的時間越久，唐易關於前世的很多事情就越想不起來，她隻知道，她很開心。
她的父親是仙界的主將焚焰仙君，母親是水雲仙君。
他們很厲害，每天都在訓練仙兵，整日不著家。
唐易會爬了之後，常常爬到入口處的巨劍雕塑，看著水雲靈劍與焚焰靈劍。
傳說，當雙劍合一，便會發揮出毀天滅地的強大威力。
這是世間最強大的法器。
等她再大一點，聽說魔界的五魔君出世了，他出生起就帶著先天法器混沌斧，那是世界最強大的法器。
唐易不樂意了，隻有雙劍合一的水雲靈劍與焚焰靈劍才是最強大的！
遲早她的父親母親會將魔界打的落花流水。
她後來發現，她的父親母親也不快樂，總有人彈劾他們，絕對強大也意味著絕對的招蜂惹眼。
竟然有消息說他們要準備叛變，怎麽可能呢？
唐易氣的跟別人打了一架，等她鼻青臉腫的回家之後，才得知一個震驚的消息，魔界已經攻上來了。
那一仗，打的很是艱辛，魔界竟然反攻成功了，仙界變了，再也不是曾經的那樣平和。
有一天，父親接到了舅舅的信。
唐易好奇地問父親，平常父親根本不會告訴她什麽，卻第一次破天荒地摸了摸唐易的小啾啾，輕聲說，“那是你舅舅。”
舅舅？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舅舅，這是從哪裏憑空冒出來的人？
“舅舅在哪裏？”
“他在一個很危險的地方，”父親目光柔和了些，“等我們戰勝魔界，他就可以回來，到時候，他就可以陪在你身邊。”
唐易心頭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酸澀，她想了想，說，“舅舅會幫我打敗壞人吧？”
“壞人？”
“就是常常跟我打架的臭屁、大笨、狗熊他們，他們老是嘲笑我，我就跟他們打，每次都把他們打趴了，但是他們人多，最後我一定會輸掉。”
父親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說的是誰，他忍不住笑了，“你呀你，比男孩子還要皮。”
“放心，等戰爭結束，我和你母親都會陪伴你身邊，你舅舅也是一樣的。”
那天晚上，唐易第一次睡的這麽這麽香甜。
在夢裏，父母母親打了勝仗，將來犯的魔界全都打敗了，仙界迎來了多年來期盼已久的勝利，她的父親母親的光輝是如此的閃耀，臭屁大笨狗熊他們再也不敢打她了，她哈哈大笑著，夢中看到一個模糊的、高大的身影來牽她的手。
那人說，“我是你的舅舅。”
唐易高興地抱緊了舅舅的大腿。
唐易不知道，那是她最後一次跟父親閑話。
……
魔界的攻勢很猛，他們燒了仙界，殺了仙界的所有人，唐易被領到最上層，她從未來過。
她見到了一個很和善的叔叔，還有一個很和善的阿姨，還有一個不太和善的阿姨，聽說，他們是仙君大人、仙後大人，還有靈芙夫人。
靈芙夫人看上去很美，可是唐易總覺著她很凶。
她很擔心父親母親，卻一直被看守著。
臭屁偷偷地放了唐易出去，唐易自己跑下去，不知道為什麽迷了路，曾經仙氣飄渺的仙界，變得跟以前再也不一樣了。
到處是火光與靈氣爆炸產生的廢墟，到處是身著鎧甲的死屍，黑色衣服的魔族，與白色衣服的仙族，他們已經殺紅了眼睛。
她有些害怕，她想去找父親，也想去找母親。他們怎麽樣？他們也像是那些安安靜靜躺在地上的屍體一樣嗎？
耳邊全都是喊殺聲，天際都是白色與黑色的濃霧，唐易縮在一角，臉上已經髒汙一片，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仙界的軍團最終還是敗了，穿著白色衣服的人群不見了，到處都是黑色的人群，有人從她的頭頂踩過去，唐易抱著頭，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有細密的動靜，那聲音很小，小到如果不是唐易聽力過人，根本就聽不到。
她小心地避開魔兵，蠕動過去，伸手抓到了一團小小的黑影。
那黑影一僵，緩緩地扭頭看她。
是一個大約三歲的男孩子，他臉上身上一片髒汙，也不知道在這裏躲了多久了。
唐易小心地觀察，卻根本發現不了他到底是魔族還是仙族，“你是誰？”
那小孩抿了抿唇，幹裂的嘴唇想要說什麽，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他直接暈了過去。
唐易一驚，伸手接住了他。
她的手指按在了小男孩的手腕上，裏麵竟然一絲靈氣也沒有，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的經脈似乎已經被完全破壞。
這是怎麽樣的仇恨，竟然能下這樣的殺手？
溫茂被關押在鎖魂堂的深淵之底, 那是拷問重犯的地方，自古以來進入魔界鎖魂堂深淵之底的, 幾乎沒有活著出來的。
即便是暫時不死, 人一定也廢了。
唐易這幾天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大家也表示理解, 任誰被多年的好友給陷害了，對方還是仙界的臥底, 誰也不會神色好的。
溫茂……溫茂從多年前便是魔界的四大魔將之一，還曾經在上一次的仙魔大戰中立下戰功, 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是最不可能的他。
嵇弘毅歎了幾天的氣，一方麵是想要讓仙界臥底挫骨揚灰, 另一方麵想到一向溫雅的溫茂現在必然是人不人鬼不鬼, 在遭受酷刑，就覺著於心不忍……怎麽說, 他們都已經有數百年的交情。
唐易強撐著表現出若無其事, 心底卻恍如針紮。與那次想要救刺的感覺相同，她覺著, 她必須去見一次溫茂，或者說刺, 才不會後悔。
想要見到溫茂自然不容易，然而唐易現在到底是鎖魂堂的副堂主，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裏，她見到了溫茂。
深淵之底是鎖魂堂最為機密的囚房, 這裏到處是可怕的禁製與凝固的血液，唐易走在甬道裏，極為心驚膽戰。
樂馳打開了鎖鏈，低聲說：“大人，您隻有一刻鍾的時間探視。”
唐易點了點頭，她微微提了提黑色的裙角，進了牢房。
身後是鎖鏈重新上鎖的聲音，唐易喉頭一梗，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巨大的鎖鏈從漆黑的石壁裏猙獰而出，直接穿透了溫茂的肩骨，露出可怕的傷口，洞穿傷、鞭傷清晰可見，唐易能認出來，那是洛清的吞魂噬骨鞭。
吞魂噬骨鞭是法器，不僅傷害肉·體更能直接鞭笞神魂，這是最可怕的痛苦。洛清的父母都是被仙界殺掉，這些年來他恨仙界入骨，對於仙界臥底更是恨不能挫骨揚灰，溫茂……溫茂潛藏了這些年，洛清早就已經對他恨之入骨，落入洛清的手中，可想而知，他會怎麽樣的生不如死。
唐易深吸一口氣，緩緩向著溫茂走去。
幹涸的血液幾乎將整片地都暈染，她的鞋底踩在石板上，就是踩在溫茂的血跡上，腦海的最深處，快速地閃過一絲最悲哀的難過。
唐易定定地看著溫茂。
他的手腕懸空被鎖鏈牽扯，頭顱微微低垂，明顯已經暈過去了。
聽到動靜，渾身一顫，想要抬頭，又無力地低咳一聲。
唐易輕聲說：“為什麽救我？”
為什麽，要舍棄他的性命來救她？
她不過是一個孤兒，一個無根的浮萍，為什麽，明明已經是身為四大魔將之一，深受魔界眾人敬仰，而他根本不會暴露的情況下，主動暴露隻求換她一條性命？
同樣的高層臥底，為什麽是他，他到底是誰？既然溫茂一直在默默地保護著唐易，為什麽在知道唐易與厲深在一起之後，起了殺心，想要殺了她？
二十年間她無數次的想要知道刺是誰，可是現在，她知道了是溫茂，卻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溫茂費力的抬頭，一向溫雅的臉上髒汙不堪，他第一次用那樣的目光看著唐易，似是要用一生來記住唐易的臉。
溫茂從未這樣明目張膽地看過唐易。
他的目光細細地臨摹著唐易的輪廓，半晌，輕歎一聲，“你跟她，長得越來越像了啊。”
“誰？到底是誰？？”
溫茂苦笑一聲，“你以前，問過我無數次，我是誰……我那時不能告訴你，失憶對你來說，是一種保護。而現在，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
“幫我照顧好奚陽冰，他……我對不起他這麽多年，我不能再讓他出事。”
“我死了不足為惜，但是我隻有一個遺願……”
“殺了……殺了厲深！”
-
唐易不知道自己何時出了鎖魂堂，那天夜裏，下了很大的雨，她耗費了所有的靈氣飛出去，直到精疲力盡，跌跌撞撞地走在無邊的黑暗中。
周身都濕透了，心底卻比身體更冷。
不知道何時，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奚陽冰。
奚陽冰將傘扔掉，一把扯住唐易的肩膀，大吼著：“前麵就是冥河，你想要死嗎？你這樣對得起我父親嗎？”
唐易眼前發黑，她顫了顫嘴唇，想要說什麽。
奚陽冰眼眸充血，“若不是厲深殺了水雲仙君與焚焰仙君，那麽仙界那一仗根本不會敗！”
“為了你，我親手把父親設計到洛清手中，就是為了救你！我救不了他，還要親手害他！”
“他唯一的遺願，就是殺了厲深！”
唐易臉色蒼白似鬼，雨水將她衝刷，幾乎睜不開眼睛，“你們……你們說的都不是真的……”
“我說……”奚陽冰猙獰開口。
他的嘴唇在她麵前開開合合，唐易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眼前全都是幻影，頭仿佛被千萬根針在紮，心中的痛苦在迸發，在撕裂，唐易怔然摸了摸臉，發現自己早就已經淚流滿麵。
她下意識地喊出來，“父親……”
“母親……”
奚陽冰一怔，隨後死死地抓住唐易的肩膀，“你想起來了？？”
唐易心頭恍如被重重一擊，她眼前暈眩，軟軟地倒在雨水中。
-
唐易穿越了，她在公園裏聽了說書，一睜眼，就變成了一個奶娃娃。
這裏的天很亮，高到仿佛沒有盡頭，到處是流光溢彩的白雲與飛來飛去的“仙人”，呆的時間越久，唐易關於前世的很多事情就越想不起來，她隻知道，她很開心。
她的父親是仙界的主將焚焰仙君，母親是水雲仙君。
他們很厲害，每天都在訓練仙兵，整日不著家。
唐易會爬了之後，常常爬到入口處的巨劍雕塑，看著水雲靈劍與焚焰靈劍。
傳說，當雙劍合一，便會發揮出毀天滅地的強大威力。
這是世間最強大的法器。
等她再大一點，聽說魔界的五魔君出世了，他出生起就帶著先天法器混沌斧，那是世界最強大的法器。
唐易不樂意了，隻有雙劍合一的水雲靈劍與焚焰靈劍才是最強大的！
遲早她的父親母親會將魔界打的落花流水。
她後來發現，她的父親母親也不快樂，總有人彈劾他們，絕對強大也意味著絕對的招蜂惹眼。
竟然有消息說他們要準備叛變，怎麽可能呢？
唐易氣的跟別人打了一架，等她鼻青臉腫的回家之後，才得知一個震驚的消息，魔界已經攻上來了。
那一仗，打的很是艱辛，魔界竟然反攻成功了，仙界變了，再也不是曾經的那樣平和。
有一天，父親接到了舅舅的信。
唐易好奇地問父親，平常父親根本不會告訴她什麽，卻第一次破天荒地摸了摸唐易的小啾啾，輕聲說，“那是你舅舅。”
舅舅？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舅舅，這是從哪裏憑空冒出來的人？
“舅舅在哪裏？”
“他在一個很危險的地方，”父親目光柔和了些，“等我們戰勝魔界，他就可以回來，到時候，他就可以陪在你身邊。”
唐易心頭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酸澀，她想了想，說，“舅舅會幫我打敗壞人吧？”
“壞人？”
“就是常常跟我打架的臭屁、大笨、狗熊他們，他們老是嘲笑我，我就跟他們打，每次都把他們打趴了，但是他們人多，最後我一定會輸掉。”
父親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說的是誰，他忍不住笑了，“你呀你，比男孩子還要皮。”
“放心，等戰爭結束，我和你母親都會陪伴你身邊，你舅舅也是一樣的。”
那天晚上，唐易第一次睡的這麽這麽香甜。
在夢裏，父母母親打了勝仗，將來犯的魔界全都打敗了，仙界迎來了多年來期盼已久的勝利，她的父親母親的光輝是如此的閃耀，臭屁大笨狗熊他們再也不敢打她了，她哈哈大笑著，夢中看到一個模糊的、高大的身影來牽她的手。
那人說，“我是你的舅舅。”
唐易高興地抱緊了舅舅的大腿。
唐易不知道，那是她最後一次跟父親閑話。
……
魔界的攻勢很猛，他們燒了仙界，殺了仙界的所有人，唐易被領到最上層，她從未來過。
她見到了一個很和善的叔叔，還有一個很和善的阿姨，還有一個不太和善的阿姨，聽說，他們是仙君大人、仙後大人，還有靈芙夫人。
靈芙夫人看上去很美，可是唐易總覺著她很凶。
她很擔心父親母親，卻一直被看守著。
臭屁偷偷地放了唐易出去，唐易自己跑下去，不知道為什麽迷了路，曾經仙氣飄渺的仙界，變得跟以前再也不一樣了。
到處是火光與靈氣爆炸產生的廢墟，到處是身著鎧甲的死屍，黑色衣服的魔族，與白色衣服的仙族，他們已經殺紅了眼睛。
她有些害怕，她想去找父親，也想去找母親。他們怎麽樣？他們也像是那些安安靜靜躺在地上的屍體一樣嗎？
耳邊全都是喊殺聲，天際都是白色與黑色的濃霧，唐易縮在一角，臉上已經髒汙一片，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仙界的軍團最終還是敗了，穿著白色衣服的人群不見了，到處都是黑色的人群，有人從她的頭頂踩過去，唐易抱著頭，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有細密的動靜，那聲音很小，小到如果不是唐易聽力過人，根本就聽不到。
她小心地避開魔兵，蠕動過去，伸手抓到了一團小小的黑影。
那黑影一僵，緩緩地扭頭看她。
是一個大約三歲的男孩子，他臉上身上一片髒汙，也不知道在這裏躲了多久了。
唐易小心地觀察，卻根本發現不了他到底是魔族還是仙族，“你是誰？”
那小孩抿了抿唇，幹裂的嘴唇想要說什麽，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他直接暈了過去。
唐易一驚，伸手接住了他。
她的手指按在了小男孩的手腕上，裏麵竟然一絲靈氣也沒有，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的經脈似乎已經被完全破壞。
這是怎麽樣的仇恨，竟然能下這樣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