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李負代勾著嘴角眼睛一轉,看著阮令宣的方向出了神兒。第18章 成了。放學,夕陽下的球場,零散的跑動著幾個高個兒的男生,各個帥氣,在一天的苦悶課程之後,圍著顆球奮發。而球場邊兒的看台台階上,人數遠遠多於打球的人。江月坐在這兒是因為阮令宣,其他那些難掩激動和羞怯的姑娘就各有各的目標了。放學後的球場,該說是個搶手的地兒,卻因此時打球的這些個人,蕭條起來。為什麽會蕭條,怪就怪這群人太招搖,不僅長得招搖,行為也是,而且其他人來打球,沒人喝彩沒人看就算了,還被嫌棄礙眼,所以久而久之,稍微知點兒趣的人,都不會再踏足這個球場。順其自然的,球場就成了以阮令宣為首的專屬場地。李負代在江月身邊坐下的時候,她所坐的那排台階都是空的,別排的位置倒是擠擠挨挨。“天兒真不錯啊。”見了來人,江月依舊微抬著下巴看球場的方向,臉上卻有點兒緊繃。“瞧瞧你這氣場。”李負代砸吧著嘴,往後掃了眼堆在一起的姑娘們,“這算同極相斥?”同班快兩年,李負代從沒主動和她說過話,江月不得不奇怪。她小幅度側頭瞅了身邊人一眼,“你想說什麽?”“就聊聊天兒嘛。”李負代勾著嘴一笑,不知從哪兒摸出個白色信封來。他兩指夾著信封在江月麵前晃了晃,“這個,還你。”見了信封江月明顯愣住,眼神慌亂地掃過球場後立刻壓下李負代亂晃的手,盛氣淩人道:“你什麽意思!”“字麵意思啊。”李負代笑出一口白牙,轉而將信封順著江月書包的縫隙塞了進去,然後衝她眨了眼,“就當沒發生過吧。”他話說完,江月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她雙手緊握發抖,不僅覺得自己被戲弄了,還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看著麵前嬉笑的人又氣又惱,還要強裝鎮定。李負代對江月這種反應並不意外。最初,江月拿著錢來找自己的時候,他也有些吃驚。像江月這種要強又自尊心濃重的女孩,會用這樣一種方式去達到自己的期望,應該是實在憋屈的厲害又找不到突破口,所以,他沒有拒絕。江月會討厭他,無非因為她自己也在後悔,她高傲又自信,卻做了一件違背自己的事情。而他,是這個事件的唯一知情者和參與者。這事兒就像是紮在心間的肉刺兒,李負代在她麵前出現一次就等於是在肉刺兒釘了一下,又疼又煩。“別生氣。”李負代收了笑,目光掃向前方。球場上,溫烈丘脫了校服襯衫,褲腿卷到膝下,將他一雙修長有力的腿顯露出來,打球的溫烈丘帶著一種張狂的勁頭,和平時淡然冷漠的模樣完全不同,連臉上認真的表情都是少見的。李負代看著不遠處的溫烈丘,輕聲對江月道,“我現在才明白,那天沒有拒絕,才是對你最大的羞辱。我是來認錯的,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吧。”他這幾句話,讓江月消化了好半天。平心而論,這事兒怎麽著都算不上李負代的錯,更別說是和她道歉了。江月輕輕側頭看向李負代消瘦的側臉,一個男孩真摯而平淡的敘述,很難不讓人觸動,也讓她更清楚地意識到,她所討厭的,根本是那個失敗的自己。“當沒發生過,隻是自欺欺人罷了。”江月轉回目光,自嘲著嘟囔。“那換個說法好了。”李負代聳聳肩,“讓這個使我們雙雙懊悔的摩擦,成為我們友誼的開端吧,怎麽樣?”江月沉默許久,後輕輕一歎,“……要不是你逃課遲到還天天睡不醒,考不過你我也不會那麽不甘心。”“還是我的錯。”李負代垂頭,眉梢微挑冒出笑。成了。“既然還回來了,我是不是該謝謝你,白白讓我一次?”江月還是那副高傲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卻活潑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東西在我眼裏就是很簡單,但有些在別人眼裏很簡單的,我卻怎麽都弄不明白。我見過的人裏,你足夠優秀。”李負代靠向身後的台階,痞裏痞氣地歪過腦袋,“要不是名花有主,我的仰慕情緒可是要付諸行動的。可惜。”“省省吧。”江月淺淺地笑出來,看著球場上的阮令宣傲嬌道,“沒人比得上他。”球場上,溫烈丘進了球,引來身後姑娘的一片驚呼,阮令宣攬上他的脖子說著什麽,嘴巴近得幾乎要貼上額角,李負代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指,勾著嘴角喃喃開口,“是嗎,那我可真羨慕他……”有那麽一刹那,他自己都分不清其中的意味。“我聽說,你現在住在溫烈丘家?”李負代應了一聲。溫烈丘的書包和阮令宣的堆在一起,都呆在江月腳邊。他拎過溫烈丘的包摸了摸,摸出煙來又看江月,“介意嗎?”江月搖搖頭,等李負代點上煙後才嫌棄,“少抽點兒沒壞處,你那聲音,太難聽了。”李負代勾勾嘴角,關於這把災難一般的難聽嗓音,溫烈丘也吐槽過,冰冷且嫌厭地告訴他別說話,說是聽了難受。填滿信封,讓李負代第一次動了溫烈丘的錢。溫烈丘平時很少用現金,也說過他用錢不用和自己說,還毫無防範意識地把各個銀行卡的密碼都給了他。吃他的住他的另說,但李負代也不能真動他的錢,花錢去打點和江月的友情這種事兒該屬意外。又轉念一想,那人對金錢的概念近乎於無,他也不打算報備了,以後補上就是了。能讓溫烈丘再次和阮令宣同桌吃飯,就成。第19章 溫烈丘不想禮貌。球場那邊散了,三三兩兩往看台走。“月、月月……”阮令宣走到台階前,看見江月和李負代坐在一起止不住的下巴顫抖,“你、你倆幹嗎呢,沒、沒事兒吧……”“能有什麽事兒?”江月斜著眼,摸過一邊的水遞給阮令宣。阮令宣依舊驚奇,挨著江月坐下直衝李負代甩眼色。而李負代,目光沒分散半點出來,全數落在了溫烈丘身上。那人走在後麵,微微浸濕的前發有些散亂,帥氣完美的臉在夕陽下發著光。他似乎在找什麽,又掃了一圈未果後,幾步坐在了阮令宣旁邊。李負代猜,他應該是在找不知所蹤的校服襯衫。果不其然,在溫烈丘仰頭灌水的時候,一個低年級的女孩把疊整齊的襯衫遞了過來。“同學,我看你的衣服掉在地上,就幫你收著了……”李負代覺得溫烈丘酷是酷,就是太沒禮貌。女孩一直站著,他就那樣晾著女孩伸過來的雙手,等喝完水才接了過來,並在眾目睽睽之下抖開疊好的襯衫,揉成了皺巴巴的一團。無聲的表明了不爽。溫烈丘不想禮貌,他的襯衫是他自己扔地上的,什麽叫掉地上,莫名動了他的東西還要找借口。阮令宣一直八卦地在兩人之間看著,見女孩難掩尷尬便急忙圓場,嘻嘻哈哈地替板著臉的人道了謝,又不輕不重地撩了女孩兩句。人走了,才把白眼翻給身邊的人,“人家是女孩子啊溫柔點兒行不行?就你這樣的,活該單身一輩子。”說著他轉頭,笑得可謂又甜又膩,“對不對,月月。”“他壓根兒就沒那個心思,看不出來?”江月嘴上嫌棄,遞過紙巾給阮令宣擦汗。“走了。”溫烈丘的語氣依舊平淡,他拎著書包起身,話是對李負代說的。將煙熄在石台階上,李負代吐出煙霧,按了按後頸跟了上去。溫烈丘此舉明智,再和這對兒情侶呆下去,那就屬於找血滴。第二天中午的食堂,經過溫烈丘一桌的時候,阮令宣照例探頭探腦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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