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閃電落空了。陳靜初於包裹一切的光芒下從容後退,揚手擊出一道呼嘯的魔氣,撞上電球,像是熱水入油,濺開炙熱的能量,魔壓爆開,推翻數十米內的一切魔與物,上升的氣流掀動易北腳下的風,易北畢竟空有理論,缺乏實戰,身子晃了晃,勉強站穩,卻足以暴露了自己弱勢。陳靜初何等敏銳,絲毫不肯耽擱,足尖一點,踩著爆開的氣流三兩步躍至易北麵前,毫不猶豫,雙掌間黑霧如有實質,張牙舞爪向易北急撲而去,易北剛剛站穩,冒著鬼爪的黑霧已經近在眼前,他雖然不慌不亂,奈何還達不到術隨意動的地步,甲盾咒根本來不及念,易北條件反射橫臂當前。夜玄心裏慌了一下,又想起易北說喊自己才能下去,看得糾結的要命。雖然老婆不相信本尊的實力,但是本尊相信老婆的實力鴨!這點小伎倆,老婆自己可以搞定的,可是就算老婆可以搞定,本尊還是很擔心嚶!哎,什麽煞筆兒子,趕緊弄死算了,真是煩得很。砰得一聲巨響,在魔氣即將觸碰長qiang的刹那,長qiang麵前樹起一道牢固的雷牆,鬼爪被密密麻麻的電網絞殺,如飛灰四散,這個操作不止圍觀的魔族震驚,連易北自己也沒想到,但轉念一想,跟隨了魔尊上萬年的魔武,嫌棄魔尊嫌棄的差點都準備棄惡從善了,何止是有靈性,差不多都可以自己出去混了,自己用它,完全就是開著作弊器虐小朋友,頗有些勝之不武。……雖然勝之不武,可是能虐陳靜初就行!他媽的老子的男人,不對,男魔是你說虐就虐的嗎!陳靜初一擊未中,對易北手裏的長qiang升起警惕之心,本以為隻是一件材質好一點的兵器,沒想到這兵器自主意識強到可以越過主人自行凝聚力量,陳靜初到魔界不久,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兵器,這更像是那些隻言片語的傳說中的神兵,易北能擁有這樣的兵器,來源不做他想,一定是魔尊給的。但就算是神兵,在不會用的人手裏,也不過是廢鐵,神兵自身的能量總有用完的時候,陳靜初接連快速擊出數十道魔氣,不給神兵片刻喘息之機。然而易北已經有了足夠的時間念出遁甲咒,遁甲咒一成,魔槍自身的雷牆便可以撤下,易北順□□尖向前橫掃,凜冽的電網像是被一隻無形之手推動,向陳靜初兜頭網下。陳靜初旋身上飛,在易北頭頂之上再次連發數十道魔氣,易北急速後撤,魔氣接連落在地上,濺起大片碎石。易北總算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了點自我認識:能量夠,可是沒經驗,打持久戰,早晚會落下陣來,隻能以蠻力速戰速決,讓這小兔崽子盡快喪失戰力。易北必須轉守為攻。所有看過的咒語魔法在他腦中快速翻過,檢索用時不到一秒,易北不再後退,高舉魔槍,以槍硬扛住陳靜初似乎不會終止的魔氣,口中開始念誦咒文。陳靜初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易北在幹什麽,但是這個時候,怎麽看都不像是放棄等死,本能告訴陳靜初需要警惕,可易北的力量完全來自於夜玄,支撐著整個魔界的主宰之力,隻要還身處這個世界,就絕無逃避的可能。碎石坑洞裏莫名其妙冒出數不清的粗壯藤蔓,魔尊創造生命,魔後利用生命。這些生來就為追擊陳靜初的綠色藤蔓,即便沒有任何實物的依憑,仍然筆直上升,無論陳靜初怎麽躲閃割殺,依然源源不斷前赴後繼,直至捕獲獵物的身體,緊緊糾纏,裹住陳靜初全身,頭發絲都沒露出一根。陳靜初被裹成了一隻不肯屈服的綠色粽子,因他的掙紮,粽子幾度膨脹仿佛就要炸開,然而數息之後,依然老實成了一隻綠棕子。易北警惕的靠近那隻綠棕子,轉了一圈,粽子裏一點動靜也沒有,他謹慎地將手放在粽子上,推了推,挺沉。老實了,個熊孩子,反了天了,就應該接受接受社會的毒打!憋一會吧,反正也憋不死,易北初戰告捷,又報了仇,難免升起一點小得意,對雲端之上的夜玄投去驕傲的眼神。雖然戰了一場,然而用時太短,且有魔槍庇護,易北的白色西裝依然幹淨整潔,俊秀矜貴的臉蛋在夜晚依然如朝陽般奪目,魔槍背在身後,又給這位優雅的不像話的貴族添加了一絲絕不孱弱的冷硬感,無論人間,還是魔界,他都是人群中也難掩風華的存在。夜玄立刻從空間裏掏出兩個寫著“老婆真棒”“為你打call”的燈牌賣力揮舞。易北:“……”這又是什麽時候定做的?!易北突然就有點心疼整個魔族,看到這樣的魔尊,得多幻滅多難過,嘖嘖嘖。悄悄抬起一隻手遮住眼角想假裝不認識那個傻缺魔尊的魔後心裏想,我太難了,真的,我單知道要統治魔界很費腦,可我沒有想到我老公根本沒有腦子。魔後好難!可憐的魔後內心發出這樣的感慨,身邊猝不及防揚起一股氣浪,勁風如巨石砸在易北身上,將他整個魔拍了出去。“北北!!!”燈牌脫手,數千米的距離,空間明顯的扭曲了一瞬,在易北即將被重重拍在地上的上一秒,夜玄背部著地,將易北接了個滿懷,雙臂護著易北的腦袋翻滾數圈,卸去易北落地之力。易北整個人蜷在夜玄懷裏,全然不怕,隻有安心。墊在易北之下充當肉墊的夜玄輕輕摸了摸易北的頭發,低聲笑了:“北北,沒事了。”桃源村那個滿身是血哭著喊疼的易北,不可能在夜玄麵前出現第二次。至少在夜玄看著的時候,不能。第73章 本尊才沒那麽禽獸世界在這一刻,於易北的感知,隻剩下夜玄的低語,和耳畔擾動的熱息。即便身高差距不大,在夜玄的懷裏,依然有被從頭到腳牢牢保護的安心。然而,整個魔界靜靜地看著魔尊親子舉起將全身力量化作一把銳利尖刀,毫不猶豫俯衝而下,向僅存在於傳說中的魔尊和魔後以快逾閃電的速度狠狠劈落,殘影在空中化作一道連貫筆直的長線,在長線的兩端,空間已經出現了些許的扭曲。即便不在戰鬥的中央,陳靜初動用了魔核能力的一擊也已經使所有高等以下魔尊難以站立,這一擊在所有魔族看來,都難以生扛,而還在卿卿我我的魔尊魔後,已經喪失了躲避的機會。魔武靜靜躺在不遠處的地麵毫無動作,陳靜初刀刃的魔氣已經壓得易北翹得最高的頭發絲向下顫動,即便是魔尊,也不能如此托大吧。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成年魔族們心裏的念頭還沒轉完,在老魔尊這次估計要完想法剛剛浮現出來還沒有定型的一瞬間,總覺得是被傳說誇張過頭,明明就是個隻會揮舞燈牌的沙雕的魔尊護著魔後後腦勺的右手紋絲不動,左手以所有人都能看得清的速度抓來魔後不慎遺失在數十米外的魔武,躺在地上,槍尖在空中劃過一道流暢的圓弧。雖然每個動作都應該很慢,可每個動作又都應該很快,因為這些動作隻發生在陳靜初的刀尖壓下前的一個瞬間,而最終的是,魔後的頭發絲好好的翹著,陳靜初像是一隻被人擊中的棒球,飛出近百米後,後知後覺的吐出一口鮮紅色的血。易北慢吞吞的站起身,向夜玄伸出一隻手,夜玄握住那隻養尊處優細膩柔軟的手,站在易北身邊。易北向陳靜初望去,陳靜初沒有明顯的外傷,可是鮮血從他的耳朵裏、鼻腔裏、嘴巴裏不斷湧出,夜玄順著易北的視線看去,提起魔槍:“我去殺了他吧。”易北按住夜玄的手,幾番掙紮,終究隻剩一句“算了吧。”那張與夜玄相似的臉,即便滿懷怨懟,也到底是讓易北心軟了。夜玄:“……”現在說算了,以後翻舊賬,天天因為這個小魔頭心情不好,到下手的時候又下不去手,魔後真的太矛盾了,本尊真的太難了!然而魔尊心裏苦沒有人知道,被饒了一命的陳靜初不僅不領情,反而狠狠對易北罵了一句:“不用你這小三假惺惺!”易北:“……”夜玄:“!!!”作為離易北最近,與此事關聯最緊密的魔,夜玄根本不需要多敏銳就能感覺到身邊暴漲的魔氣簡直就快失控了!魔尊要哭了,魔尊真的太難了!小崽子不讓殺又能逼逼,魔尊該怎麽辦!即便身隔上百米,魔族卓越的視力依然能看清易北瞬間變幻的臉色,易北不高興,即便陳靜初現在全身上下痛得要死,也高興起來:“怎麽敢做不敢當呢,我,陳靜初,今天就算是死在這,隻要還有人記得我,就有人知道,你裝的再高貴再優雅,也不過就是個破壞別人家庭搶走別人丈夫靠著伺候魔尊上位的小……”陳靜初剩下的話被無形的力量堵在喉嚨裏,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是誰幹的。易北臉色沉得能滴墨,死死抓住夜玄的手腕怒道:“讓他說,我倒要聽聽,這個故事的另外一個版本!”夜玄:“……”本尊太難了,本尊太難了,本尊一開始就應該把這個小崽子弄死,不然本尊現在一定還是一個快樂的魔尊。陳靜初得了說話的自由,一時竟不知道從何罵起。反而是易北臉色雖沉,語氣雖嚴,行為卻表現的極為克製,似乎極為冷靜地問:“我問你,你母親是誰?”陳靜初看向夜玄,全身都痛,夜玄剛剛那一下,大概是將他的五髒六腑都打碎了,即便是以魔族的自愈能力,現在也完全無法動彈,可是他知道夜玄在乎易北,夜玄看易北的眼神,他也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一個女孩,所以隻要能讓易北不開心,報複夜玄的戲碼就一定會很精彩。他雖然沒有多少力氣,依然大聲的,驕傲的,帶著一絲懷念的喊出了那個名字:“劉春花!”那是他母親的名字,雖然土氣,仍然是值得讓全世界知道的名字。“……”沒人接話,就很尷尬。按照正常的劇情,這時候夜玄應該接一句“劉春花?你娘是劉春花?”,可是在場的魔等了又等,沒等到魔尊說他的標準台詞,易北也在等夜玄的反應,所以在夜玄一臉茫然中,氣氛一時竟仿若被人喊了卡的拍攝現場。主角接不上戲的感覺,所有觀眾現在都深有體會。夜玄:“……”持續懵逼中,甚至懷疑自己老年癡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活了那麽久,又轉生了那麽一二十次,說不定不知道什麽時候老年癡呆這種病他就纏上了本尊!易北:“……”作為離夜玄最近的觀眾,易北都快不會生氣了,隻想著提醒夜玄走一下流程,他拍了拍夜玄的手臂,問:“你有什麽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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