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什麽人……”大頭佛皺著眉頭,盡管現在虛弱的不堪一擊,好像隨手都能把他弄死,但是這個人眉宇間有種淩冽的霸道,被捆的粽子一樣,口氣還很硬,一邊嘟囔著問,一邊罵罵咧咧。


    火光把三個人的臉映照的清清楚楚,大頭佛開口的一瞬間,老苟也喘著氣,道:“去……去把他……殺了……”


    “殺你娘……”大頭佛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他的口音很怪異,我從來都沒有聽到過,不像北方人,也不像南方人,他使勁轉頭,盯著對麵的老苟,道:“誰能殺了……殺了老子……”


    這兩個人雖然被一起凍在霸坑魚肚子裏,卻是絕對的死敵,甦醒過來暫時不能動手,就相互的對罵,大頭佛長的凶,嘴巴也很犀利,老苟磨不過他的嘴皮子,轉頭望向我,道:“小老弟,不知道你是……是什麽人……你不殺他,等他緩過勁兒,你會後悔……”


    “放你娘的屁!”大頭佛一用力,就咳咳的咳嗽了幾聲,對我道:“小老弟,老子一向是吃齋念佛的好人,你不要聽……不要聽那老狗的話,那老狗從七八歲就禍害鄉裏,不幹好事,你去,去把他殺了……”


    兩個人鬥著嘴,我就在想,該怎麽套問一些話。大頭佛現在不能殺,我還指望著問一些西邊兒來的人的情況。但是他們不認得我,如果猛然開口去問,肯定會懷疑,想讓他們開口,就得先拋出個讓他們感覺震驚的話題。我想了一會兒,對老苟道:“你是神卦門的?”


    “咦?”老苟果然吃了一驚:“小老弟,你認得……認得我?你是……”


    “不認得你,隻是認得神卦門的苟半仙,跟他很熟稔,扯過神卦門過去的一些事兒,三十六旁門,除了苟半仙的爺爺一撮毛,還有誰下巴頦長著黑痣的?”


    “是我那……我那孫子?”老苟身子很虛,又被綁的結實,但是聽完我的話,隨即就激動起來,聲音微微的發顫:“那孩子長的什麽樣子?還好不?”


    我想,三十六旁門當年聯手算計大頭佛的時候,苟半仙估計還沒出世,所以老苟沒見過苟半仙,被凍在冰裏那麽久,一甦醒猛然聽到自己還有個孫子,心裏激動難耐。


    “不怎麽好。”我搖搖頭,隻有讓他急,才能套他自己說出一些事情:“前段日子,旁門在一段河道做買賣,苟半仙被硬拉著去了,差點被雷劈了,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什麽!什麽!”老苟忍不住就想翻身坐起來,但是身體虛的動都不能動,心裏一急,說話也不結巴了,接口問道:“他怎麽樣!最後怎麽樣!”


    我把當時的情況刪刪減減說了說,這話一說出來,老苟和大頭佛都頓住了,仔細的聽,我說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當時親眼所見,老苟還有大頭佛明顯是了解一些內情的,兩個人臉上一陣紅一陣青。


    “那東西!怎麽出來了!”老苟很吃驚,眉頭禁皺。


    “嘿嘿嘿,你那倒黴孫子,活該被雷劈,你們苟家,斷門絕戶,痛快,真他娘的叫個痛快!”大頭佛憋著嗓子笑,可能是有意讓老苟心神不寧,一邊笑一邊道:“你那倒黴孫子,遭雷劈了成了灰,順水衝到河裏,連屍首都找不回……”


    “閉嘴!”老苟一說這個就惱了:“你死十次,我那孫子都不會死,神卦門苟家人的命,由天不由人,除了天,誰都收不了我們!小老弟,你認識我那孫子,必然知道神卦門文王六十四卦應驗如神,你去殺了那胖子,我替你卜一卦,無論什麽事情,保準靈驗無雙!”


    “別聽他胡謅。”大頭佛道:“他那點本事,隻能算算對門小寡婦明天穿什麽色兒的小衣,你聽他的話,絕對倒八輩子黴!”


    兩個人現在不能動,都在慫恿我殺了對方,我心裏動了動,神卦門老苟綽號一撮毛,當年是黃河灘卜卦算命這一行裏頭的祖師爺,本事要比苟半仙大的多,那些讓我難以釋懷的事情,他真能算出來?但是轉念一想,苟半仙當時說過,神卦門卜卦,即便能把事情算出來,也絕對不敢說,否則會遭天譴,老苟是神卦門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我先問你個事情。”我思索了很久,試探著問道:“你答清楚了,我就把那大胖子殺了,放你走。”


    “你說。”老苟馬上道:“隻要殺了那胖子,什麽事情都好商量。”


    “剛才的事,跟你講的很清楚了,三十六旁門想撈一口石頭棺材,那石頭棺材裏頭,是什麽?”


    老苟的歲數大,知道的事情也多,當時苟半仙需要卜卦才能推演出一些結果,但是這些事,我懷疑老苟早就卜卦算過,所以我一問出來,他猶豫了一下,道:“小老弟,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但你熟知三十六旁門,一些事兒不需我明說,我說了,你能聽得懂吧?”


    “你說了我才知道。”


    “那口石頭棺材,就是棺材。”老苟道:“髒的是禹王。”


    這個結果跟當時苟半仙推演出來的結果是一樣的,祖孫兩個從來沒有謀麵,這就說明,他們說的話,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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