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言露出古怪的笑,搖頭。我愣住:“那是什麽?天底下除了映雪心經之外竟還有如此劍走偏鋒的武功?!”“怎麽沒有?”他回過頭,此刻火把映得他目光閃閃,明亮異常,我看著他嘴角緩緩勾起,一張一合間耳邊傳來那令人背脊發涼的四個大字:“沉星劍法。”第55章 我驚道:“這就是《沉星劍法》?!”他頷首:“確切來說……應該是《沉星劍法》的殘篇。”我道:“你為何能這麽肯定?”“《映雪心經》同《沉星劍法》中的招式乍看大不相同,實則卻有些許招式相通,你看,”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圖案對我道:“這第八幅的招式簡單輕略,若飛鳥點水,精益非常,加之又是閉大陽脈之後的第一招,這跟映雪心經第十三章 的‘朝潯暮淺’十分相似,皆是以招式取勝而非動用內功心法。”他說著朝我抬抬眉梢,接著道:“隻是這兩招細看又不盡相同,那‘朝潯暮淺’閉大陽脈之後便要即刻打通活心穴,以規避走火入魔之風險,可是你看,”他依次指點那之後的圖案,皺起眉道:“這沉星劍法在閉大陽脈之後,緊接著卻是一套連招……”我望著地上那圖案,聽得心驚,不禁接道:“根本沒有打通活心穴的半分意思……也就是說……這沉星劍法某些招式要比映雪心經更為劍走偏鋒?”“不錯,”蘇若言轉過頭,映著火把,此時他目光灼灼,明亮得有些詭異:“異門的功夫同時修煉容易走火入魔,但如是路數相同的武功則會相輔相成。”我愣了一下,抬眼看他:“你什麽意思?”他挑眉一笑並不答話,隻席地而坐,竟就此運起功來。我嚇了一跳,趕緊製止道:“你做什麽?!”他合上雙眼:“這套殘篇定是有人故意留在此處,意是為人所用,既如此,我又豈能辜負他的心意?”我簡直難以置信,冷不防笑了出來:“可你傷勢還未全愈,這沉星劍法又是易走火入魔的功法,你怎能說練就……”他突然睜開眼與我目光相對,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你這是在為我擔憂?”我把這表情反應了一下,十分大方地握住他的肩膀:“對,就是在擔憂你。”他聞言挑起眉笑地更加得意,我繼續道:“你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若是你再有個什麽,我那內丹豈不白費了?”他聞言一愣,不禁沉下麵色。我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你……當真要練這劍法?”他抿著嘴不答話,抬眼看我,眼中目光千回萬轉,不知經曆幾番掙紮,最後終於緩緩浮出一絲異樣的神色:“我蘇若言此生單隻一恨,恨這江湖煙雨數十載,正邪顛倒,仁義不再。”我看著他,隻覺心頭震顫,他此話何意?我又怎能不知?若他所言全都屬實,那映雪宮豈不是蒙受了二十年來的不白之冤?我望著眼前人,暗道這雙清亮眼眸的背後到底背負了多少血淚心酸?此刻他向我剖白心跡,便是想將這沉星劍法納為己用,走火入魔也好,急火攻心也罷,隻要能絕技傍身他日在武林大會上摘下鼇頭,便能有將事實公之於眾,為映雪宮沉冤得雪的機會。隻可惜這沉星劍法乃是同映雪心經一般的危險之物,一個不小心便會走火入魔,更別說他此刻重傷在身,斷不是練功的良機。其實就算此時他身上無傷,我也……或許這種想法十分淺薄,但我已不希望他再繼續泥陷這江湖紛擾之中。一路走來,雲霄長老,白眉一笑……難道還不夠明白?但凡沾染這江湖之人,有哪一個能過得逍遙自在?可我深知,他如今身擔重建映雪宮大任,若要他此刻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我扶額,隻覺眉心在跳,有些不祥之感,前塵過往頓刻湧進上心頭,暗道他千萬,千萬別又是一個溫亦之……第56章 道這《沉星劍法》是何人所留?意欲為何?都無從知曉。蘇若言倒並不管顧,隻調息療傷過後便開始揣摩地上招式來。我望著洞內燈火幢幢,倚著石壁便迷迷瞪瞪打起瞌睡。閻王高坐案台之上,正執朱筆批字,鬼差手拿陳情仗,威風凜凜,使人敬怕。我跪於堂下,被兩個鬼差押著,隻得低下頭去。“哐啷”一聲,一塊木板丟到眼前,我眯眼一瞧,上頭紅彤彤一排大字:“得放手時須放手,眼前無路早回頭。”我猛地驚醒,伸手一摸滿頭大汗。怎麽回事?這夢頻繁蹊蹺,到底是湊巧還是如何……我定眼望著不遠處也已睡下的蘇若言,心下莫名一陣不安,腦中咣啷一下,猛然想起喬白來!我急急忙忙爬起,本預備叫醒蘇若言,但一想,他現身上有傷,連練沉星劍法也隻敢學招式不敢動內功,眼下這般,定不能同我原路折返救人了。不過我一個人倒也方便,現傷勢已調理得差不多,如果遇見緊急情況化回原形應該不難。想著,我撿了塊石子在地上留下幾句話,便離開了。我策馬原路飛奔,終在那交戰之處停了下來。此時這地方已下了大霧,迷迷茫茫中看不真切,隻曉得地上一灘灘血跡蜿蜒,零散躺著交戰之後留下的屍首。我試探地輕聲喚了一聲喬白的名字,茫茫大霧裏,風聲蕭索,並沒有回答。我不信,想他如果脫身,此刻也應當追上我們或折返原地。我又喚了一聲,還是沒人答我,於是隻得下馬查看。半響之後,依然無果,我想此地不宜久留,便欲翻身上馬離去哪知此刻耳邊突然一陣微風,夾雜著一絲幾不可聞的呻吟。我一驚,翻下馬背,立即尋那聲音而去他躺在一片樹叢裏頭,此時人身蛇尾,上頭十來發長箭,周身零零星星幾縷殘光黯然而去。我慌忙將他扶起,懷中人半睜著眼,氣若遊絲。我望著他這光景心中猶如刀刺:“你怎麽樣?”他意識模糊,看了半響才曉得是我,這一刻他竟抬起沾滿血跡的手要來碰我的臉。我一怔,抓住他的手貼在臉側:“你怎麽這麽傻?”他張開嘴嗚呀呀半天,裏頭冒出鮮血,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全。我顫抖地拉著他的手,鼻子酸得不得了:“你別說話,你現在有傷,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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