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馳收回視線,布滿硬繭的掌腹拂過小團子柔軟的皮毛,溫楠舒服地喵嗚了一聲,將臉頰邊的毛送入沈馳掌心。往摸這,比較舒服。沈馳也順勢撓了一下小團子湊過來的地方。溫楠被摸得挺舒服的,眯起眼,喉嚨裏甚至哼起了淺淺的呼嚕聲,對沈將軍的成見也有了一點改觀。小團子徹底軟成了一灘水,軟軟綿綿地癱在沈馳的大腿上,毛發接觸的地方逐漸變得熱乎乎的,比羊絨毯子還暖和。同樣的事對沈馳來說,一部分是稀奇,更多的則是一種想不通。大概有多少年了?五年了。當無法接受的事情擺在麵前時,人們有一種說法:‘從那一刻起,天都塌了’。對沈馳而言,過猶不及。因為他的接受能力很強,所以能讓他無法接受的事,往往都帶著鑽心一擊,剖開那層腐爛的傷口,鮮血淋漓。——自那個人不告而別之後,五年的時間,沈馳再沒有過活著的感覺。撫摸的力度輕了下來,溫楠疑惑地抬起了頭,看到了沈馳怔怔出神的模樣。到溫楠、沈馳如今這個地位,經曆的事情多了,遇到的挫折多了,麵對的陷阱多了,需要和敵人鬥智鬥勇,需要和‘自己人’虛以委蛇,每踏一步都要經過內心的千斟萬酌,磋磨和洗禮之後,真正的情緒已經不會再輕易顯露。而公眾看到的,往往都是他們修飾過的模樣,比如溫楠的冷靜莊嚴,比如沈馳的肅穆沉著。符合他們現有的身份,符合公眾對他們的期望,符合能讓他們更方便做事的標榜線。所以溫楠不意外私底下的沈馳會有另外一麵,他隻是意外這樣的沈馳。仿佛想起了什麽傷心事,眼眶紅通通的,下一秒就會有水霧從裏麵漫出。像個孩子一樣迷茫無助。淚水沒有從沈馳的眼睛裏落下來,男人已經將溫楠抱到了一邊,然後整個人站了起來,徑直走進了臥室。溫楠看著沈馳離開的背影,輕輕地張開嘴。“喵。”剛吃飽就睡,會消化不良的。回答溫楠的是‘砰’一聲響,男人將臥室門關上了。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背倚著牆,閉上雙眼,無聲地哭。男人的眼淚不容外人所見,他知道。不過以沈將軍寧可流血不願流淚的性子,大概也隻是紅了眼眶。收回視線,溫楠舔了舔爪子,將被沈馳揉亂的臉頰毛梳理了一下,然後盤成小小的一團,也閉上了眼。這一晚上,他突然夢到了一個月前的星際大爆炸。銀河浩瀚,星光散碎,一點利芒搖曳在視線的盡頭,無邊無際。正是這個時候,漫天火光卷浪直衝而來,數不清的星辰湮沒在刺眼的血光中,警報聲如蜂鳴一般穿刺進所有人的耳裏,本還在爭鋒相對的兩軍戰士驀然回頭,麵露驚恐地看著突然爆發的危機。“警告!電離負荷波動劇烈,輻射聚能化,已突破五維臨界值,空間即將碎裂,黑洞雛形正在形成......警告!事態緊急,請迅速撤離!”溫楠淡然的臉上崩裂出一個偌大的口子,心跳閾值直逼人類的極限,也就是這個時候,敵方將領突然請求通訊。溫楠接受了,沒有猶豫一秒,現在也容不得他猶豫,黑洞一旦形成,牽連的是數萬星辰,在自然的威力下,人類渺小如蜉蝣,根本沒有抗擊的餘力。但在溫楠提出協作撤退之前,男人率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瘋了?!”這是溫楠的第一反應。“理論上可行。”“如果失敗怎麽辦?”“我記得元帥曾經有個至理名言,在你的字典裏,沒有萬一,也沒有如果。”溫楠麵色暗沉得可怖,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沈馳爭辯什麽,下令讓全軍即刻撤退。就在溫楠準備墊後的那一刻,沈馳又說了一句話。“就算失敗了又能怎麽樣?”溫楠沒想回答,隻是在看到沈馳眼睛的時候突然一頓。求生的欲|望誰都有,但他第一次見到像沈馳那樣強烈到純粹的求生欲。仿佛對方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在那之前,死亡是最大的奢侈。“3s機甲有自爆防禦裝置,被摧毀時自發生成保護罩足夠支撐到兩軍撤離到安全的位置。”沈馳抬了眼,視線漠然如冰,“大不了就是你死,我亡。”“選擇撤退,時間不夠導致兩軍全軍覆沒的幾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九,但我的方法,會讓我們死亡的幾率低至百分之九十八。”溫楠緊繃成一條直線的嘴角向上揚了一下:“他們存活的幾率也不過百分之幾。”沈馳:“以你我的操作水平,不至於低到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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