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笑著把他拉到身邊坐著,拍了拍身下的柔軟的絨毛:“厚著呢,不疼。”傅子邱鬆口氣,環顧一圈:“這小船和當年那個還挺像的。”龍嘯眨了眨眼睛:“這就是當年的船啊,第二天早上,你走了之後,我又折回來把它藏進了識海裏。”傅子邱稍顯訝異的看著他,眼中似有震動:“你一直留著嗎?”“是啊,我藏了你很多東西,有空一件一件翻給你看。”傅子邱赧然失聲,停了片刻才問:“那我們這是……”“故地重遊。”龍嘯身子一轉,大喇喇癱在傅子邱腿上:“那天我喝多了,沿途的風景與星光我一點沒看。我就躺在你腿上,看你眉飛色舞的同我說話,你說了些什麽我一點都沒往心裏去。我當時就想,這傻鳥話可真多啊,怎麽那麽能說。”傅子邱捏了捏龍嘯的鼻尖:“你嫌我吵?”龍嘯動了下腰,重新調整了姿勢:“少年時的確是聒噪了些。”傅子邱輕笑一聲,手摸到他腰上一下一下按了起來。“不過我很喜歡聽你說話,你知道的,成日圍著我的都是些迂腐頑固的老神仙,煩的要命。”“我就說你是假正經,終於說實話了吧。”“切。”龍嘯撇撇嘴:“換你來試試,早就撂挑子不幹了。”傅子邱頓了頓,輕輕拍打著龍嘯的腰側:“這世上,任誰都比不過你。”龍嘯這才滿意,窩在傅子邱小腹間,愜意的眯起了眼睛。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說到好玩之處便“咯咯”笑在一起,千百年磨難過去,這才是真正無閑愁的時刻。“阿邱。”龍嘯伸長了手臂,碰著傅子邱被風吹涼的臉頰。小船飄阿蕩著緩緩駛向星辰之中,傅子邱握著那隻手貼在臉上:“怎麽了?”天河水麵波光粼粼,兩岸仙草叢生,開滿了白瓣黃蕊的小花。龍嘯一眨不眨的看著傅子邱,無比鎮重的說:“我那時想,若來日三界安定,四海升平,六道各有秩序,龍淵有力應付,我勉勉強強稱得上自由,就不要再做那個要命的帝君了。”星星搭成的拱橋在頭頂綻放出銀色光輝,小船“哢噠”一聲,不輕不重的撞在橋上,隻一下,敲散了無數細小的光點,螢火蟲般,停在兩人發梢上,落滿肩頭,綴上聖潔的光環。龍嘯撐著手臂坐起來:“我想學著自私一點,‘龍嘯’這個名字太偉大了,我隻想做你一個人的顧之洲。”傅子邱唇口微張,泄露出滾燙的渴望。“阿邱,你要不要我?”“龍嘯……”傅子邱剛念出一個名字,便被龍嘯堵住了嘴。龍嘯吻了一下並沒有立刻離開,黏乎乎的在那雙唇上輾轉,微闔著眼睛,動情又忘情的,含混不清的說:“你盤問了我一個早上愛不愛。現在輪到我問你,要不要?”金色龍角驀地自額上生長出來,柔柔的蹭著傅子邱,龍嘯聲音低沉,似引誘似蠱惑般鼓舞:“阿邱,你要我嗎?”傅子邱瞳孔一縮,驟然被濃烈的火色侵襲。他迫切的扣緊龍嘯的腰,把人用力按進懷裏,恨不得在這裏要了他。龍嘯的手往脖子後麵摸,長長的脊骨淬著金光。不知摸到了什麽,他費力的拽了拽,咬緊牙關,頭埋在傅子邱肩窩裏打著顫。傅子邱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他剛要動作,一縷粲然的金絲線便纏纏綿綿的繞到了手上。它有意識似的,尋著修長的指節遊了一遭,自顧自的找到無名指,霸道又不容拒絕的圈成死扣,牢牢的綁住他。龍嘯硬生生拽斷了一截兒龍筋,喘氣的功夫,另一端已經係在了自己手指上。“這是我的承諾。”龍嘯輕聲說:“三界之內,無一把神兵利器能斬斷我的龍筋,我套住你了,係的是解不開的死結。天涯海角,我走到哪兒你都能感應到。你上次說的咒術太難了,我暫時隻想到這個,能代替嗎?”金絲線在眼中停留幾瞬便散在風裏消失了,傅子邱怔忪的望著自己的手指,隻剩一個極細的小金環戴在指上。他被一根龍筋拴住,被一個金圈套牢,被眼前人震撼的說不不話。龍嘯輝煌一生,令必行,諾必果,從前因著身份與重負不敢向清和承諾隻言片語,而今一句“天涯海角”來之有多不易,遑論許諾好的“往後餘生”。傅子邱不由分說的吻住龍嘯,肆無忌憚的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過去,龍嘯是他的保護傘,是他奉行的信仰,仰視的神明。那麽以後,他就是龍嘯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是他的喜怒哀樂,天上人間。等到分開,他們抵著額頭,喘息交織,灼灼的熱氣撲在對方臉上。傅子邱看了龍嘯半晌,突然抖著肩膀笑了。“我要你,”他喊他,那樣好聽,“之洲,我的之洲。”第85章 番外 舊事(1)番外二“再過幾天把小豆子從龍淵那裏接回來吧,長霄宮太冷清了。”大戰之後,顧之洲精神不好,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傅子邱沒日沒夜的守著,親自照料,一顆心全撲在顧之洲身上,根本無心看管小豆子。恰好龍淵的女兒幾年前剛生了老二,和小豆子差不多的歲數,便叫她領了去,暫時照看一下。傅子邱抱著顧之洲往回走,來時順著水流一路下行,回去盡是高坡陡坡,傅子邱抱著個身高腿長的人在懷裏走的穩穩當當,毫不費力。星河被拋在身後,餘輝灑滿肩背,傅子邱心情愉悅非常,應答時聲音尾調上揚,嘴角都是勾著的。顧之洲晃蕩一圈累了,摟著傅子邱的脖子打了個哈欠,眼皮上下打架。傅子邱看了他一眼,柔聲道:“累了就睡吧,從這兒回去還得好一會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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