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話,又覺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忍不住偷偷看了檀章一眼。


    謫仙似的人沒說話,雪落在檀章身上又像沒落著,他似與天地共一色,伸出手,抱起了嵇清柏。


    太子隻覺神仙身上真是又香又甜,醉得愈發厲害起來,他想到之前太子妃的事兒,肺腑間一呼一吸都是滾燙的。


    檀章將人放在榻上,一抬頭,便見嵇清柏目光癡迷地望著自己。


    “我要是一直不飛升,你怎麽辦?”嵇清柏忍不住問道。


    檀章平靜道:“殿下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人世不過百年而已,我等得起。”


    嵇清柏咬了咬唇,低聲說:“那既然如此,你何不與我共度此生?”


    檀章頓了一頓,突然輕笑了一下:“殿下是要我嫁給你?”


    嵇清柏緊張道:“也……也不是。”他心虛道,“我這不是要選妃了嘛……可我心裏沒有中意的人……”


    檀章脫了太子的襪子,對方腳踝上的鈴鐺輕輕一動,發出了“丁零”一聲,嵇清柏閉上嘴,羞恥的耳朵發紅,急著要把腳抽回來,檀章握著他的腳踝不放,抬頭望向他,淡淡道:“殿下中意我嗎?”


    嵇清柏不肯開口,急得眼眶都紅了。


    檀章一手抓著他的腳踝,屈膝跪在床榻上,傾下半身,壓住了身下的人,輕笑道:“殿下既然中意我,我自然是要嫁給殿下,做殿下的太子妃,給殿下生孩子的。”


    嵇清柏:“……”


    神仙這話說得過於容易簡單,理所當然了些,以至於嵇清柏甚至以為自己還未酒醒,做著美夢,滿臉的不可思議。


    檀章並不指望他說什麽,低下頭親了親太子的耳垂。


    嵇清柏嫌癢,躲了躲,又被檀章捏住了脖頸。


    檀章咬住了他的兩瓣唇,嵇清柏吃痛嗚咽了一聲,卻沒掙紮,乖乖被人親了半天。


    酒的後勁很足,嵇清柏被親的氣喘籲籲,呼出的都是酒香。


    檀章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嵇清柏含糊地問,他被脫了太子袍,躺在一床綾羅綢緞裏。


    檀章摩挲著對方如玉般的裸背,低聲道:“佛不可沉溺情欲,需戒色斷妄。”


    嵇清柏:“?”


    檀章的眉心隱隱浮出了一朵六瓣蓮,他說:“殿下可知,我的情欲是殿下,妄念也是殿下。”


    “哪怕這世間無量要消我法印,滅我佛魂。”


    “我都永遠愛著殿下。”


    “一心一意,地久天長。”


    嵇清柏第二日醒來隻覺喉嚨幹渴,頭痛欲裂,他在床上躺了許久,憶起昨日與檀章種種,心內翻江倒海,混亂不堪,一個鯉魚打挺地坐了起來。


    結果還沒坐穩,他便看到陸伴讀跪坐在榻下,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嵇清柏:“……”


    陸長生的目光在他臉上停了一會兒,慢慢移到了旁邊,嵇清柏跟著看過去,隻見檀章坐在榻邊的羅漢床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嵇清柏很是驚訝:“你沒走?!”


    陸長生重重地“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私闖禁宮可是重罪,我要喊一嗓子,你就完了!”


    嵇清柏立馬道:“不許喊!”


    “……”陸長生那個委屈啊,“殿下!你真是被下降頭了!這狐狸精哪兒好了?!看把你迷的顛三倒四的!”


    嵇清柏還沒說話,就聽到“哢嚓”一聲,檀章闔上了茶碗蓋,他看著陸長生淡淡道:“我以後就是這宮裏的太子妃,你得懂規矩,喊我一聲娘娘。”


    嵇清柏:“……”


    陸長生:“……”


    陸伴讀這輩子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神仙,可恨太子殿下不知怎麽被迷了心智,居然真的要和這狐狸精娘娘結為夫妻!


    檀章見人間帝王家也沒什麽拘束,他坐在嵇清柏身邊,姿勢閑散,倒像是帝後拜見他一般。


    既然是太子的“機緣”,又是仙人,皇帝皇後也不敢得罪,隻是一想到自己兒子居然要與男子結姻緣,任憑是誰,臉色都不會太好看。


    “太子大婚畢竟是國事。”皇帝好歹是一國之君,對方哪怕是神仙,他也不能太落了下乘,“天下大喜之事,不可如此兒戲。”


    嵇清柏皺眉,剛想反駁,一旁的檀章左手結印,虛化一指,突然變幻了模樣。


    別說太子,饒是帝後都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陸長生更是半張著嘴,指著檀章說不出半句話來。


    麵前的絕色女子微微欠身,張口卻還是檀章原本的聲音。


    “下月初七便是良辰吉日,正合我與殿下大婚,是以恩愛百年。”


    第76章 圓二


    神仙不拘男女,檀章這麽一幻化,帝後更是驚懼他的身份,哪敢再反對?一個不妥當,這“機緣”萬一就帶著太子飛升了,蕭國百年後豈不是要亡國?


    不過太子大婚這事兒也不能太隨便,得給神仙編排個經曆,於是這活就交給了陸伴讀。


    陸長生從來沒這麽屈辱地做過文章,還得裝著深明大義,寫太子行宮遇刺,巧遇江湖俠女出手相助,女俠不但身手了得,更是容貌絕色,秀外慧中,淑敏德重……他編得自己都要信了。


    檀章如今光明正大住進了太子的行宮,幾日後更是一塊兒回了皇宮,既然光明正大做了江湖俠女,於是大婚之前“俠女”自然乖乖呆在宮裏準備待嫁。


    陸伴讀那篇“太子妃傳記”在朝野還引發了一場不小的騷動,達官貴人們飯後的談資也愈發豐富,當然早朝上也有吵紅臉的,再清明的朝堂也有一朝飛鳳凰的野心,結果這鳳凰窩轉瞬間就有了女主人,換誰心裏都得膈應幾天。


    當然,不論前頭怎麽吵,嵇太子都不是太關心。


    大婚之前,太子與太子妃並不能經常見麵,難得見到的幾次,檀章還是女裝的樣子。


    仙人不論男女相,均是傾國傾城的容貌,嵇清柏跟著禮教幾個嬤嬤學規矩,偶爾偷瞄檀章,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自從檀章幻化了女貌後,真是應了“雲想衣裳花想容”那句詩,姿容妍麗,天下無人可匹,他變了樣子也比嵇清柏高近半個頭,禮教嬤嬤大概是沒見過這麽身材頎長的太子妃,抬著腦袋講話都不敢大聲,再加“俠女”名聲在外,嬤嬤也都是惜命的,不敢真的嚴加管教,怕成俠女的刀下亡魂。


    等到隻剩下他們兩人時,嵇清柏對著麵前的美人又突然不好意思起來。


    “你要不要變回來?”他忍不住問。


    檀章低垂下眉,看了他一眼,端的是風情萬種,問道:“殿下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嵇清柏不明白仙人為何這麽問,隻好說,“我認識你時你就是男人,現在這樣總覺得怪怪的……”


    檀章笑了一笑,卻並沒有變回去。


    兩人沒說幾句話,就又被分開回了不同的殿宇,檀章如今是準太子妃,已經住進了太子妃宮裏,就等著吉日抬進太子殿與嵇清柏完婚。


    唯一的太子大婚,帝後囑咐禮部準備的紅妝十裏都鋪不下,更有落花天降,金葉撒街,讓百姓們都能享受太子的喜事和福澤。


    許是初七還真是個好日子,嵇清柏一大早起來沐浴更衣,換上金龍喜服,殿前的玉鬃馬,鳳鸞輦,喜紗罩地,一片瀲灩。


    太子騎上馬背,打馬而行,遠處雲層露光,竟是五彩祥瑞,宮人唱著喜詞,仙鶴銜雲飛來,在迎親的隊伍上空盤旋,太子妃蓋著喜帕,被人攙扶著下了玉街,鶴鳴三聲,嬤嬤喜氣洋洋念著“喜兆喜兆”


    嵇清柏不知怎的,突然緊張起來,他見檀章每下一階,足下蓮花競相綻放,嵇清柏下了馬,轉過身去,彎下了腰。


    檀章趴在了他的背上。


    熟悉的甜味又漫了上來,嵇清柏心裏鼓鼓脹脹,眼中不知為何突然泛起了酸意,他背著新娘子朝鳳鸞輦走去,檀章摟著他的肩膀,湊近了他耳邊低聲道:“我們終於做成了一世夫妻。”


    嵇清柏糊裏糊塗,不知對方為何這樣說,張了張嘴,卻又不曉得該怎麽問,最後也隻能輕輕“嗯”了一聲。


    他將太子妃親自背上了鳳輦,玉鬃馬並騎一旁,禮炮夾道,司儀唱著“迎鳳回巢,百年好合”,浩浩蕩蕩的吉服車馬過了晌午才回到天子殿中。


    太子又親自背著太子妃入殿。


    床上早鋪好了大紅喜被,綾羅綢緞,當然還有子孫桶,嵇清柏想到檀章之前說過生孩子的話就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蕭國沒有婚宴這些繁瑣的流程,天子大婚也與平民一樣,入洞房,挑蓋頭,之後就是夫妻之間的春宵時刻,從下午待到第二天晚上都實屬正常。


    嵇清柏挑蓋頭時比接親還緊張,等挑開了,他才忍不住笑起來。


    檀章的妝麵今日難得濃墨重彩,一套頭臉更是金光熠熠,他倒沒顯出不耐煩的樣子,等挑了蓋頭,才慢條斯理地一一摘下。


    嵇清柏等他半天摘完,才有些心疼道:“變回去吧,反正現在沒人。”


    檀章沒說話,他左手念了個訣,模樣還真就變了,隻可惜身上穿著女子的裙袍,此刻身板撐開了,露出胸前一片春光。


    嵇清柏:“……”


    檀章朝他伸出手:“過來。”


    嵇清柏下意識把手放了上去。


    檀章的腕子稍稍用力,將人扯著抱到了腿上。


    “殿下。”檀章抱緊了他,曼聲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太子發現自己壓在下麵時才覺得著位置似乎不太對。


    檀章裙袍都沒脫,瞼到還是謫仙的一樣的臉,以至於這麽搭在一起,感覺既詭異又情色。


    嵇清柏的喜服已經脫了,他身光裸,覺得頗有些急色的樣子,想扯了被子來遮,卻被檀章扣住了手腕。


    ……這怎麽看都不像說著要給他生孩子的人該幹的事兒。


    檀章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低下頭咬住了嵇清柏的嘴,這姿勢下麵的人其實不是太舒服,檀章硬是壓進了對方的兩腿間,嵇清柏隻能敞開雙腿纏住了上麵人的腰。


    新娘裙檀章沒脫,隻撩開了裙擺,底下是旖旎情欲,貼著嵇清柏的大腿內側。


    床上有之前宮人準備的膏油,許是來體諒新婦的,太子割了腦袋都不到最後居然會用在自己身上。


    後穴撐開的滋味不好受,檀章下頭還不安分,在咐近徘徊輕頂著,他啞聲道:“放鬆些。”


    嵇清柏喘著氣,有些委屈:“你還說要給我生孩子的。”


    檀章動作停了停,似乎輕笑了一下:“人參娃娃拚一拚就出來了,你要幾個?像你像我都行。”


    嵇清柏總覺得這說辭既荒謬又熟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膏油潤了穴囗,濕噠噠的一片,嵇清柏伸出手勾住檀章的脖子,那人也不客氣,頂著腰插了進來。


    起先嵇清柏嘴裏的聲音還能忍著,檀章動作大起來後,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整張榻都晃得厲害,嵇清柏的雙腿輕輕抖著,腳踝上的鈴鐺更是“叮鈴”響個不停。


    那聲音撓的人心癢耳燙,嵇清柏羞恥地蜷起了腳趾尖來,臉上的緋紅一直漫延到了胸囗。


    檀章低頭在他耳邊哄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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