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間,更帶著濃濃不悅,與外顯暴躁的占有欲。


    楚依珞溫順的靠在他胸.膛上, 沒有任何掙紮,輕聲道:“好, 我不看。”


    江祈鳳眸陰鷙懾人, 目光冰冷盯著那人:“俞文淵。”


    他身上散發的氣勢冰冷而殘酷,形成了一種強大的壓迫感,直直壓向俞文淵。


    俞文淵麵無表情的看著江祈,而後目光停在江祈懷中的那抹嬌影上。


    他不疾不徐道:“神武衛指揮使與太子勾結意圖謀反, 奉聖上禦旨,格捉拿逆賊江祈,其餘人等放下武器,抗命者格殺勿論。”


    楚依珞心頭一空,手指緊緊攥住江祈衣袍,腦袋一陣暈眩。


    爺爺跟哥哥他們會不會有事?還有定國公府……


    俞文淵見楚依珞露出的側臉蒼白如紙,眼底閃過一抹不忍:“江夫人,別擔心,陛下心慈仁厚,隻下旨追捕江祈一人,並不牽連定國公府及安康侯府。”


    楚依珞呼吸略微急促,剛被高懸吊起的心才稍稍落下些,便又聽他輕笑道:“隻不過……”


    俞文淵刻意欲言又止,吊她胃口,一雙黑眸直勾勾的望著她。


    “莫怕,不會有事的。”江祈捏捏她的肩,俯身在她耳畔低聲安.撫。


    俞文淵聞言冷笑一聲:“的確,除了你以外,其他人不反抗的話,都不會有事。”


    楚依珞閉了閉眼,麵無波瀾的將江祈抱得更緊些。


    早在她知道江祈跟自己同樣都是重活一世後,她就想過許多。


    神武衛指揮使這個位置,想要全身而退的確癡心妄想,最後極有可能落個兔死狗烹的下場。


    她除了心中不舍哥哥與爺爺外,她不懊惱,也不怕。


    若真跟江祈死在一塊,也不算糟。


    隻是她還沒能跟江祈一塊遊山玩水,逗弄孩子,相守到老,實在覺得可惜。


    俞文淵看她反而將江祈攬得更緊,心裏的妒火猛烈地燃燒起來。


    他放低嗓音,溫聲誘.哄,開出了令人心動的條件:“如果你願意跟我走,我倒是可以放江指揮使一馬。”


    江祈聞言臉色陰沉得可怕,眼裏閃現著殺意。


    俞文淵明知楚依珞是他夫人,卻還明目張膽的在他麵前搶他的人,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


    若不是此時楚依珞緊緊抱著他,約莫他早已衝過去跟俞文淵拚個你死我活。


    站在不遠處的任磊,原本怕自己說錯話害楚依珞胡思亂想,他又得挨江祈一頓揍,出城的一路上都忍著不說話,實在快被憋死。


    如今聽見俞文淵的渾話,終於再也憋不住,嗤笑道:“騙三歲小孩吧你,你有那麽大的臉麵?空手而回,狗皇帝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楚依珞此時終於側過頭,看了俞文淵一眼。


    江祈以為她要答應,原本輕按著她肩的手驟然捏緊,眼神陰鶩而狠戾,冷聲道:“不許答應他。”


    這話說得咬牙切齒,想來要是楚依珞敢說一個好字,他就會直接提刀上去跟俞文淵拚命。


    楚依珞吃痛的皺了下眉,卻依然直直地看著俞文淵。


    就在俞文淵以為她會為了保下江祈的性命而答應自己時,卻聽她一字一句,徐徐道:“寧死不屈。”


    她不願跟江祈分開,更不會蠢得拿自己去交換江祈的性命,讓彼此都痛苦。


    俞文淵臉上溫柔的表情立即被陰沉取代,視線轉掃向江祈。


    他冷冷的盯著江祈,漠然道:“我不想傷她,你若有良知,現在就命人將她帶走,莫將她牽連進來。”


    江祈沉默片刻,深邃的眸子裏流轉著複雜而痛苦的情緒。


    我說過,我必以命相搏護你周全,不管我能不能活,都不會讓你死。


    隻願你今後歲月無憂,一切安好,所到之處晴空萬裏,一生順遂。


    江祈如墨雙眸迅速地凝結起一層寒霜,掩去了隱藏在眸子深處的濃烈愛.意。


    他手胳膊猛的一縮,似要將楚依珞揉進血骨裏般,錮.得她生疼。


    下一刻,卻又一把將她推向楚奕揚,沉聲喝道:“任磊、奕揚,帶她離開,明日若是等不到我,便不必再等。”


    離開京城的路線,一路上的落腳處,江祈早就安排妥當,他話雖說得含糊,任磊與楚奕揚卻聽得明明白白。


    ──要是落腳處等不到他,就直接帶著楚依珞往目的地前進。


    楚依珞被推得一個踉蹌,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瞬間爬上了她的背脊,渾身瑟縮了下,察覺到他要做什麽,一下子就慌了。


    她惶然的看向江祈,哆哆嗦嗦地不停搖頭:“我不走,我剛才沒有答應他,你也不能答應他!”


    她驚慌失措的想朝江祈走去,肩膀卻被楚奕揚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江祈喉頭一滾,避開楚依珞悲痛恐懼的哀求目光,厲聲道:“沒聽到我的話嗎?立刻帶她走!”


    “我不!”楚依珞瘋狂地掙紮起,又怕又怒。


    怕再也見不到他,怒他又自私的替她做決定。


    但她又怎麽可能掙得過楚奕揚與任磊,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江祈離她越來越遠,隻能任憑他們將她架上馬車。


    “江祈,你騙我,你又騙我!”眼淚滾了出來,滾燙的淚珠一顆一顆地往下掉,楚依珞被塞進馬車裏時,終於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


    “你答應過我要同生共死的。”


    “騙子。”


    “這次我不要再原諒你了。”


    “我不要,我不想走,不要拋下我……”


    令人聽了心疼難受的哭喊聲不絕於耳,從一開始的慌張,憤怒,到最後不舍的苦苦哀求,每一聲皆折磨得江祈幾乎心生動搖。


    “對,我是騙子,不要原諒我,以後也切莫再輕信他人。”江祈頭也不回地狠聲道。


    他麵無表情,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鮮血不斷地從手掌滴落。


    楚依珞被架上馬車後,俞文淵眸色暗了暗,沉聲喝道:“讓他們離開。”


    原本圍著馬車的官兵退出一條路,讓馬車安穩駛離,而後再將他與江祈牢牢圍住。


    俞文淵嘲諷一笑:“當初若是你沒求聖上賜旨,從我手中搶走她,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她也不會如此痛苦。”


    “江祈,是你誤了她。”俞文淵陰鬱道。


    江祈手背抹去麵頰的血痕,漠然的看向他:“少說廢話。”


    “退開點,都給我退得遠遠的。”俞文淵朝其他人命令道,“誰也不許插手。”


    眾人如他所言,往後退了數十尺。


    俞文淵提起長劍,揮刀直指江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當日奪妻之仇,今日也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風起衣蕩,閃電似利劍劃破長空,悶雷轟然一響,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打在葉上,嘈嘈切切。


    江祈沒有任何多餘動作,提起染血的繡春刀,主動出擊。


    ……


    馬車駛入一座私人莊子後停了下來,莊子裏的農戶漢子們見了馬車也麵無波瀾,依舊繼續他們手邊的農活。


    但當楚依珞一行人與他們擦身而過時,卻對任磊點頭,喊了聲主子。


    荷香扶著楚依珞,跟在任磊身後,不停的用眼角偷瞄楚依珞。


    剛才楚奕揚與任磊不顧楚依珞的哭喊反抗,兩人強硬的直接將她帶上馬車。


    馬車駛離沒多久,楚依珞雖然還是紅著眼,卻已壓下眼中淚意。


    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不發一語。


    起初她的眼神有些空洞,表情茫然,但等到了莊子時,她看起來又與平日無異。


    好似剛剛撕心裂肺的痛苦哭喊不曾發生過般。


    荷香見她這般,很是擔心,大人與夫人平日裏感情那麽好,她怕夫人會想不開。


    待任磊帶她們進入一處整齊幹淨的廂房後,荷香終於忍不住開口勸道:“夫人,您別擔心,大人那麽厲害,他不會有事的,肯定會來這跟我們會合的。”


    楚依珞淡淡的‘嗯’了聲,又繼續一聲不吭的坐在榻上發呆。


    她麵無表情的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麽。


    夏日炎炎,莊子不像江府備有冰盆,但楚依珞卻還是隔天一大早,就待在莊子外等江祈。


    荷香怕她中暍暈倒,一直跟在旁邊替她搧風,準備浸泡了冷水的瓜果,但楚依珞卻吃沒幾口就神色懨懨。


    楚依珞等得汗流浹背,等得衣衫盡濕,直到日落黃昏,依舊沒等來江祈。


    其實她早就知道可能等不到了。


    俞文淵帶的人那麽多,沒上千也有上百,她的夫君再厲害也不可能……


    楚依珞忽然雙手掩麵,不敢再想下去。


    任磊心裏雖然愁惆難過,但他還記得自己跟江祈的約定,江祈若是出了事,他與楚奕揚得護好楚依珞。


    一切按先前的計劃安排,繼續往南走。


    然而楚依珞卻說她不走了。


    她就要在這等江祈。


    就在任磊與楚依珞僵持不下時,他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


    皇城發布了江祈的通緝令,除了京城外,其他地方都貼著江祈的畫像,就如俞文淵所言,惠文帝隻要江祈的性命,並沒有牽連無辜。


    任磊頓時鬆了口氣,朝楚依珞道:“既然發布了通緝令,就表示江兄還活著,否則不會如此大費周章,江兄可能暫時藏身避開追兵,才沒法趕來。”


    楚依珞抬眸看了他一眼。


    任磊搖了搖玉骨扇,露出討好的笑臉:“這裏離京城太近,江兄肯定先過去下個落腳處等我們了,我們得按江兄原本的計劃,繼續前進才行。”


    一旁楚奕揚一如往常沉默,荷香則點頭附和。


    楚依珞猶豫片刻,點頭答應前往下個落腳處。


    下個落腳處還是個莊子,任家為皇商之首,在全國各地有許多這類的莊子,有些在任家名下,有些則不在,若要仔細追查起來也是困難重重。


    然而到了下個地點,卻仍然不見江祈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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