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停捶著江祈的手也轉成緊抓著他身上的衣裳。


    江祈牢牢攫住她的吻,幾乎將她整個人嵌進懷中。


    直到楚依珞渾身嬌軟再也沒有力氣反抗,還快喘不過氣來,兩人的唇才終於分開。


    楚依珞委屈的嚶嚀一聲,惱怒道:“夫君到底想要我說什麽?”


    “依依。”江祈雙目微紅,嗓音沙啞。


    “大夫和太醫都說你憂思過重,心底藏了太多事,若是長久如此,無論再如何調養都很難有所起色。”


    “你可想過我的心情?”


    楚依珞無語凝噎的看著他,心中萬般猶豫掙紮。


    她又何嚐不想告訴他重生之事?


    江祈見她眼底浮起一抹水汽,心中一痛,再次低下頭溫柔細細地啄吻起她的嘴唇。


    “告訴我……”他聲音低低啞啞,帶著蠱惑。


    楚依珞抬眸凝視著他半晌,顫聲道:“夫君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嗎?”


    江祈呼吸停止一瞬,鳳眸死死的盯著她,啞聲道:“信的。”


    楚依珞道:“那我如果告訴夫君,我曾死過一次,那麽你也信嗎?”


    第55章 秘密


    五十五、


    江祈驀地一愣, 眸底震驚, 呼吸緊跟著一窒, 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修長手指再度捏緊她的下頜, 略顯粗糲的指腹輕輕撫過她嬌嫩唇瓣。


    “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楚依珞一雙剪水秋瞳微微泛紅, 沉默的看了他好一會兒。


    她閉眼道:“我曾死過一次,那天蘇容司迎娶側室,宰相府大肆張燈結彩, 排場大得堪比迎娶正房……”


    前世倚翠被抬為姨娘後,為蘇容司生了個小少爺, 蘇府上下一片歡樂。


    蘇容司卻在倚翠月子期間就又迷戀上了外頭新歡。


    可倚翠不像楚依珞那麽好脾氣、好欺負,一聽蘇容司在外麵養了個騷蹄子,成天鬧騰不休。


    可蘇宰相和蘇夫人本就極其溺寵獨子, 想她倚翠當初不也這麽爬上蘇大少床榻的?如今怎又不許別人也這麽做了?


    “就她自己最清高,別人都是小賤蹄子?當真可笑。”


    “大奶奶您就等著瞧吧,翠姨娘再這麽鬧騰,少爺肯定厭棄她。”


    “夫人最近總誇您,要是大奶奶也生個小少爺, 那肯定能比翠姨娘受寵。”


    楚依珞聽著貼身丫鬟們的閑言碎語,隻淡淡道:“如此愛嚼舌根、背後議論主子, 全都下去領罰十大板。”


    丫鬟嬤嬤們瞬間紛紛伏跪於地, 麵色蒼白地求饒。


    當時的楚依珞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要,她就想這麽平淡的度完這一生。


    她就這麽在相府度過了吵吵鬧鬧的一年。


    在某個夏日,蘇容司終是還是迎娶了側室。


    宰相府大肆張燈結彩, 排場大得堪比迎娶正房。


    倚翠終究還是沒能攔住蘇容司納二房。


    相府人來人往、熱鬧無比,她獨自一人在東廂院的蓮池觀花,在略為炎熱的日光下曬得懶洋洋的,慵懶而愜意。


    就在她觀花正興之時,背部卻猛地遭人狠狠一推,還來不及回頭見那人是誰,便跌入池中。


    掙紮沉淪。


    江祈聽她說完後,猛的將她緊緊抱住,似是恨不得將她揉進血骨般,雙眸赤紅不已。


    他以為自己重活一世,便能保她一世無憂,卻沒想到她居然跟自己一樣都重活一世。


    難怪她總是惡魘纏身,難怪她會憂思過慮。


    “自從在爺爺的壽宴上見到你後,我不知為何便開始日日夜夜的夢見你。”


    她伸手抓住撫在自己唇邊的大手,眼裏噙著晶瑩淚水,瞬也不瞬的直盯著他。


    楚依珞雙眼酸脹通紅不已,卻始終強忍著不落淚。


    她邊說邊憶起夢中的少年江祈。


    少年江祈,俊朗風流、溫潤如玉,天子春獵鮮衣怒馬,春獵路上,盡展他百步穿楊之技,瀟灑馭馬、笑射飛雁。


    他身邊圍繞許多人,皆喊他探花郎,並紛紛對他讚歎不已。


    他文武雙全,就算與當朝的武狀元比武也不落下風。


    一襲錦衣華服,衣襬獵獵作響,手執彎刀唇角噙笑,一眼望去純淨高貴,宛若謫仙不染世俗塵埃。


    與他人武刀弄劍時,唇角笑意更是肆意而張揚,身段瀟灑絕倫,與平時那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形象截然不同。


    楚依珞吸了下鼻子,哽咽道:“夢裏的你年紀輕輕便官拜刑部侍郎,文武雙全、俊逸無雙,人人皆說你必定風光無限,名滿天下……”


    說完這句話,楚依珞再也壓不住心中酸澀,滾燙的淚珠一顆一顆往下掉,不斷滴落在江祈的大手上。


    “可是夫君,這一世,你為何變成了人人厭惡害怕的神武衛指揮使了?你是不是跟我一樣都重活一世,是不是為了我,才放棄你的錦繡前程……”


    埋藏在心裏的秘密說出來後,楚依珞這些日子以來苦苦壓抑,隱忍在心中的淚水瞬間便如奔湧的泉水,怎麽收都收不住。


    楚依珞閉上眼,任由眼淚肆無忌憚的流淌。


    江祈覺得那一顆顆無聲滾落的眼淚彷佛都全砸在了自己心尖上,心疼的受不住。


    他完全沒想過楚依珞竟也是重活一世,沒想過昔日對自己的殘忍,今日卻成了對她的折磨、歉疚與心疼。


    江祈低頭不斷的在她耳畔細細密密的啄吻,啞聲哄道:“別哭,不哭了,我現在當這指揮使不也很好嗎?”


    楚依珞聽見他的話,瞬間就明白他的確如自己猜想,江祈的確也是重活一世。


    心中不禁又是一陣心疼。


    她陡然跪坐起身,淚眼迷蒙的俯身在他唇上虔誠的落下一吻,悶聲道:“不好。”


    說完便張手,整個人環抱住他,似小貓撒嬌般將頭埋在他頸肩中輕蹭。


    江祈察覺到楚依珞又在默默流淚,溫燙的淚水砸在他頸肩。


    狹長的鳳眸頓時掠過一抹無措,他將她拉下來擁入懷中,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他看著她因淚水浸泡而顯得特別濡濕明亮的眼睛,淡淡道:“不哭,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有你便足矣。”


    心甘情願這四個字,江祈雖說得極輕,卻重重壓在楚依珞心上。


    “好。”她帶著鼻音道。


    楚依珞紅著臉鑽進他懷中,還想撒嬌卻聽荷香敲門道:“大人,夫人的藥煎好了。”


    她連忙又從他懷中退開,嘟囔道:“怎麽又要喝藥?”


    “早日調養好身子,便不用喝這麽多湯湯水水。”江祈道,接著便朗聲將荷香喚了進來。


    荷香進來時隻見江祈站在床榻旁,楚依珞雙眼還紅通通的,微微腫脹,一看就是哭過。


    她心中一緊,心想難道是自己跟楚軍醫離開時夫人與大人吵架了嗎?


    荷香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卻發現楚依珞雖然雙眼紅腫,但嘴角卻是微微翹起的。


    就在荷香還在想剛剛到底發生什麽事時,她忽然聽見江祈沉聲問道:“楚侯爺如何?”


    “老侯爺已經醒來了,林大夫正在再次為他仔細診脈。”


    楚依珞一聽楚侯爺醒來,便一口氣將碗裏的藥全數喝完,然而藥實在太苦,喝完後她整張小臉全皺在一塊。


    江祈立刻捧起早就備在一旁高案上的蜜餞盒子,挑起一顆蜜餞塞進她嘴中。


    荷香看著兩人的互動,也不再猜測方才究竟發生何事。


    哎,看他們大人還是對夫人如此無微不至,肯定不是什麽大事。


    楚依珞與江祈趕到楚侯爺所在的清暉園,才剛踏進院子,便聽見楚侯爺在訓斥人的聲音。


    他聲音不似以往健朗,還帶著幾分喘息。


    “不休妻是想活活氣死你老子我是不是?”


    楚依珞聽見楚侯爺的話,心中一緊,趕緊加快腳步走到楚侯爺所在的廂房。


    原來是楚易天一聽父親醒了就連忙趕了過來,然而當楚侯爺問到他與徐氏和離了沒,楚易天卻又支支吾吾的替徐氏找借口。


    楚侯爺一聽又是一陣怒火攻氣,才會如此大發雷霆。


    “不肯休妻就給老子滾出去!”楚侯爺吼完後,突然又捂著胸激烈猛咳了起來。


    還在屋內的林大夫一臉尷尬,卻又顧慮著老侯爺的身子不好就此離開,他隻好當自己又聾又瞎,什麽也沒看到,沒聽到的縮在一旁角落。


    “爺爺您別生氣。”楚軒擔心楚侯爺再度咳血,連忙上前幫他拍背順氣。


    “那兒子帶著徐氏去萬寶莊園吧……待爹查清此事後……”


    楚侯爺一聽到他要去莊園,險些又要被氣得吐血。


    “萬寶莊園?你想得倒美!”楚侯爺沒想到兒子到這時候都還拎不清狀況。


    “我給你一千兩,你帶著她自己出去另立門戶,就當分家,至於莊園地契全都要交還給軒兒,不屬於你的一分錢都別想帶走。”


    楚易天一聽隻有一千兩,腦子瞬間就懵了,他疑遲了會兒才道:“爹,您是不是說錯了?一千兩怎麽夠我和徐氏──”


    “不夠那是你的問題,一千兩普通百姓能過上一輩子了!”


    “爹,您也說普通百姓,我這出門還要帶著下人,一千兩怎麽夠……”


    “楚易天,老子不是在和你商量,不用討價還價,你不和離就是隻有一千兩。”


    楚侯爺一臉陰鷙,嚴峻的語氣不容有任何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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