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磊一聽見玲瓏閣主四個字,立刻收起扇子,將它往手心一拍,好氣又好笑,惱怒道:“雖然楚軒是江兄的大舅子,但你怎能如此隨便就將我的秘密身份給賣了?我要是哪天在路上被人堵了便上江府找你夫人告狀。”


    他是皇商之首任家最小的兒子,素來紈絝不羈,除了愛闖蕩江湖外,便是整日遊手好閑,就連他老子也拿他沒轍,好在他家富可敵國,任老爺索性也就放養了這個兒子,反正也不是養不起。


    知道他玲瓏閣主身份的人並不多,就連他家人都不知,所以江祈二話不說就將他賣了的舉動,還真讓他現在就想上門找楚依珞告上一狀。


    “內兄想找你研製設計一套首飾。”江祈言簡意賅。


    任磊與楚軒一樣,皆喜愛且醉心研製器具,並在這方麵都屬於天資卓絕、驚才絕豔之輩。


    自然亦曾聽聞過楚軒的手有多巧,點子有多精妙。


    任磊個性幹脆爽快,喜歡接受挑戰,一聽楚軒說想做一套舉世無雙的首飾,便來了興致,意氣相投的兩人很快就相談甚歡,聊到後來甚至覺得相見恨晚。


    沒多久,任磊就忍不住抱怨道:“果然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江兄,你怎麽這麽晚才介紹我倆認識。”


    江祈冷冷一笑。


    這人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


    江祈欲離開時兩人還在討論,大有要徹夜秉燭長談的架勢。


    任磊頭也不抬,冷漠無情道:“江兄你回去陪你媳婦兒吧,以後楚兄便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江祈則頭也不回的走了,比他還冷漠。


    十日後,兩人果真連手製出了一套獨一無二的首飾,其珍奇程度就連皇室工匠看了都會自歎不如。


    再過兩日,楚侯爺便帶著楚軒及媒人上將軍府談說親之事。


    楚軒知道楚依珞很久沒與陸玥相見,決定上門提親前先差人來問她是否要一塊同行。


    楚依珞心底也是想見陸玥的,於是也跟著爺爺及哥哥一塊上了將軍府。


    陸玥一得知楚依珞也跟著來了,立刻讓人將她迎進隻有女眷能進的後院。


    她雖無傾城姿色,卻也明眸皓齒,氣質不俗。


    陸玥出身名門望族,算是從小就受盡家族底蘊培養和熏陶出來的大家閨秀。


    陸晉鵬年輕時帶軍奔馳沙場,回京後更擔任禁軍大統領。


    將軍夫人可說是獨自一人將幾個孩子一個一個拉拔長大,妾室及後院也都治得服服貼貼,更是獨挑大梁,自己操持著諾大的將軍府,府中之事一肩扛起,淩厲果決、進退得宜。


    被她手把手帶大的陸玥自然也懂事至極,富而不嬌,貴而不矜。


    “我以為你嫁人後便再也見不到你了。”陸玥看著許久不見的楚依珞眼眶微紅。


    她亦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風嚴謹的大家閨秀,就連楚依珞大婚都不被允許參與。


    去年她跟楚軒一塊去賞花燈,還是她背著她的母親偷偷溜出門的,回來後足足被母親罰抄寫女誡十次。


    楚依珞很久不曾見到陸玥,又想起前世陸玥痛失哥哥暈厥之事不禁也紅了眼。


    她上上下下仔細的看著陸玥。


    隻見陸玥依舊端莊賢淑,舉止落落大方,氣質雍容華貴,骨子裏更透著將軍嫡女的高貴優雅。


    要不是楚軒是自己哥哥,兩人又早已情投意合,她都覺得像陸玥這麽好的女子配哥哥著實可惜了些。


    一個已為人婦,一個仍是待嫁閨女,兩人在陸玥的小院子裏說起了姐妹間的體已話。


    前廳楚侯爺則正跟陸晉鵬侃侃而調,楚軒雖是拜見未來嶽父卻也落落大方。


    楚侯爺今天帶了媒人來,來意為何再清楚不過。


    陸晉鵬也知恩師的孫子楚軒是名滿京城的俊朗公子,他也算是從小看著楚軒長大,人品如何都還知曉幾分,更不用提楚軒最近還被聖上提拔官位可說風光無限,陸大統領自然放心將女兒托付給他。


    陸晉鵬的夫人陳氏雖治宅有方,有些手段甚至堪稱淩厲,但在丈夫麵前她就是個溫婉體貼的妻子,他同意之事若非過於荒唐她斷不會出聲。


    兩家的親事就此談定,納采的日子因為有了俞文淵的前車之鑒,楚侯爺在來之前便帶上了聘書及約達三十種有象征吉祥意義的見麵禮,可謂浩浩蕩蕩。


    當然同樣也包括了大雁,這隻大雁還是任磊帶著楚軒去捉的,兩人可說耗費多時才捉到一隻活大雁。


    楚軒親自去捉了大雁,才知道有多難,不禁更佩服起他的妹婿江祈,居然當時有辦法在如此短時間內就為了他妹妹捉到那麽多隻。


    楚侯爺及楚軒準備的妥妥當當,兩家的親事就此談下,因為納采過於匆促的關係,大婚之日則不似楚依珞當時那般接連在一塊,而是訂在了三個月後。


    安康侯與陸大統領結為親家這件事很快就廣傳開來。


    而之所以如此廣傳,則是江祈在背後推波助瀾,他知道惠文帝有意讓楚軒尚公主,唯有將兩家親事傳得人盡皆知,才可能還有一絲機會。


    這件事很快就傳入皇宮之中,樂平公主聽到後又難過又生氣,立刻又跑到了禦書房,對著惠文帝號啕大哭:“樂平喜歡楚軒,樂平要他當我駙馬,父皇你現在就為下旨為我們指婚,樂平不要他娶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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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傳話


    四十三、


    惠文帝得知楚軒要娶陸晉鵬的女兒, 心中亦是一陣惱怒。


    他原本想將楚軒的官位提拔到一定程度後再讓他尚公主, 沒想到居然才將他升成內閣大學士, 他就迫不及待的下聘談親了。


    “父皇,為什麽每次樂平喜歡的人他們都要娶別人?”樂平公主淚如泉湧,委屈巴巴的問著惠文帝。


    樂平公主天潢貴胄, 生來就是尊貴非凡,素來跋扈飛揚, 從小受盡皇帝及太後的萬千寵愛,太子哥哥、皇子弟弟們也對她疼愛有加。


    然而一生順遂無比的她卻在情路屢屢碰壁,每次戀慕上的心儀男子總是轉眼就要迎娶他人, 向來驕傲不可一世的樂平又如何能忍。


    之前江祈非楚依珞不娶那就算了,平心而論楚依珞的確比自己好看,但陸晉鵬的小女兒陸玥可說半點也比不上她,小小將軍嫡女,相貌平凡無奇, 根本就配不上楚軒。


    “江祈那事之後父皇曾允諾過樂平,說樂平以後要是有了意中人, 隻要他尚未娶妻您也不會嫌棄他的身份高低, 如今樂平就要楚軒當我的駙馬!”樂平泣不成聲。


    惠文帝聽樂平一抽一抽的哭著,聽得心都疼了,可是楚軒到將軍府提親之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即便他是九五至尊, 也不能如此明目張膽的幫女兒搶駙馬。


    樂平公主見惠文帝不說話,哭得更傷心了,眼淚撲簌簌不停滾落,看起來就像要哭暈過去般。


    “樂平,感情這事,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情投意合,強摘的果子不會甜,強求的婚姻也難圓,日後你定會再遇上待你更好的男子……”惠文帝語重心長的開導起女兒。


    搶駙馬這種事先帝不是沒幹過,但惠文帝不像他老子那般張狂,不怕遺臭萬年,他還是要臉麵更怕被史官一筆記下。


    況且楚軒娶的還是禁軍大統領陸晉鵬的小女兒,楚軒同時也是江祈的大舅子,他要是搶了這個駙馬,到時這疙瘩就同時橫在他各自握有軍權的兩個心腹心裏……


    這可使不得!


    惠文帝重重歎了口氣,就怪他想先給楚軒鋪一條路,沒有早早將他指給自己女兒。


    “樂平隻是想要一個夫君就這麽難嗎?”樂平哽咽道,“要不樂平委屈一點,父皇讓陸統領的女兒當側室,樂平也不是不能容人的。”


    “胡鬧!”惠文帝厲聲斥道,“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楚軒即將迎娶陸統領的女兒為正妻,你想被天下百姓恥笑你搶人夫君當駙馬不成。”


    樂平擦幹眼淚,梗著脖子高傲的抬起下巴,倨傲一笑:“笑便笑,樂平何曾怕過!”


    “你若繼續執迷不悟,朕也隻能再次將你禁足。”惠文帝轉過身去,狠心道。


    “來人,將公主帶回長樂宮,即日起無詔不得離宮!”


    “父皇!”樂平不敢置信的看著惠文帝,目光委屈極了。


    惠文帝雖寵溺女兒但在事關軍權這等大事上,卻也不能再隨意放任女兒為所欲為。


    樂平公主被禁長樂宮,一禁便是半個月,直到生辰宴那天才又被皇帝放出來。


    惠文帝見樂平不再哭鬧著要楚軒當她駙馬安心不少,卻忘了他女兒的性子有多剛烈,一旦決定的事絕不可能輕易放棄。


    ……


    江祈因為被惠文帝指派為公主護衛的關係,不能與楚依珞同行。


    楚依珞當天替他更衣時見到他腰間的荷包,不禁覺得有些羞恥,臉紅道:“樂平公主生辰人宴這麽多,還是別帶這荷包了吧……”


    江祈輕笑:“為什麽不?人多才更要帶。”


    “這樣便沒人敢覬覦你的夫君,不好嗎?”


    “好。”楚依珞笑了下打趣道,“那我是不是也該繡一個夫君的小像帶著呢?”


    江祈挑了下眉,將人摟進懷裏湊在她耳畔低聲道:“繡小像倒是不必,就是一直想把夫人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楚依珞雙手攀抱住他,眼帶狡黠,也故意湊上去在他耳邊嬌嬌道:“好啊,給夫君藏。”


    江祈無奈一笑,他說的並不是玩笑話而是真想將楚依珞藏住,可他知道楚依珞不是物品,所以他不能那麽做。


    他低頭親了親她,交待道:“爹跟娘今天也會去公主生辰宴,晚點他們會過來接你一塊去。”


    樂平公主生辰宴,可說全皇族的貴族大戶都會受邀,尤其這次惠文帝更有意幫樂平挑個好駙馬,發出的邀請帖又更多了,這也是江祈為什麽又突然提起想將楚依珞藏起來的緣由。


    他隻要一想到在公主生辰宴又會遇到俞文淵便覺不快。


    江祈先行離府,早早就進到皇宮內布署。


    定國公夫人的馬車則準時的在黃昏時分停在了江府門口。


    “爹,娘。”


    楚依珞上車後行禮招呼,定國公淡淡的點了下頭,定國公夫人則迫不及待的將她的小手拉過去握在手中揉了揉。


    “怎麽又瘦了?臉色也比以前白了些,祈兒到底有沒有弄那些補品給你調養?”定國公夫人將她上上下下仔細掃視了一番,語帶心疼。


    “有的,他天天燉鹿肉還弄人參血燕窩,銀耳紅棗、黑糯米補血粥,還有其他各種燉湯,我都喝怕了。”楚依珞笑道。


    定國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點頭道:“祈兒有給你調養便好,娘最近去幫你求了一帖生子湯,是用十味中藥──”


    “咳、咳!”


    原本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定國公突然重咳了幾聲。


    他就知道他夫人這些日子四處找人求藥問帖就是為了這件事,定國公煩惱的揉揉眉心,這要是讓他好兒子知道他母親在私下對楚依珞說這種事,肯定又要不開心了。


    “老爺可是著涼了?”定國公夫人瞇起眼,斜睨了定國公一眼。


    “……祈兒才大婚不到幾個月,人小夫妻倆還在過著蜜裏調油的日子,你這麽急著弄什麽生子湯是要做什麽。”定國公不讚同道。


    “我這不是聽大夫說依珞身子太虛寒,可能難有生孕才千方百計幫她尋來的嗎?我也沒說要她現在就得喝。”定國公夫人好笑道。


    “說得好像我逼她生孫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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