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爺爺煎藥之事,就全由哥哥的人去做。”楚依珞道。


    “這是為何?”楚軒好笑道。


    “妹妹無法說,但妹妹隻願爺爺長命百歲。”楚依珞搖頭道。


    “要是擔心爺爺就常回來看他,若是想小住幾天也是可以的。”


    楚軒這段話才說完,江祈隨即抬眸輕掃了他一眼,目光冷峻。


    雖然他一句話也沒說,可楚軒卻是感受到了來自妹婿不快。


    楚軒雖被冰寒刺骨的眼神冷冷一瞥,心中卻驀然欣慰一笑。


    他就隻是要妹妹小住幾天,江祈立刻一副寶貝兒要被搶走的模樣,還不顧妹妹就在旁邊便直接用眼神警告他。


    這濃濃的占有欲肯定不是裝出來的,可見這人見人怕的江指揮使,是真心實意疼愛自己妹妹的。


    楚軒笑了下,話鋒一轉:“幾日後的春獵我也會隨行,到時再告訴你爺爺的近況。”


    春獵之事江祈之前便和楚依珞提過,她並不意外,可哥哥為何會知曉自己能參與春獵呢?


    楚軒瞧出妹妹眼中疑惑,笑道:“之前皇上詔我進宮,說此次春獵我也在隨行名單上時曾告訴過我,此次春獵你也會隨妹婿同行。”


    他說的正是在皇城門口遇見江祈,還把人給揍了一頓的那日。


    當時楚軒把江祈打得傷口都繃開了,楚依珞隔天還讓荷香回來侯府傳信給楚軒。


    信裏寫著:江大人待妹妹極好,望哥哥往後切莫隨意傷我夫君。


    楚軒看完信後簡直哭笑不得。


    江祈是誰啊?神武衛指揮使,若不是自願被打,他一個不曾習武之人又怎可能摸得到他。


    倒是楚軒有些意外素來息事寧人的妹妹,居然會因為自己把她夫君給揍了,隔天就火速差人送信給他。


    看來他這妹妹嫁人後脾氣也變了不少,而且還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春獵會有許多皇室成員參加,你又不會騎馬,到時可得好好跟在妹婿身旁。”楚軒溫聲道,“當然妹婿在春獵時還得負責聖上安危,若是他忙不過來,依依跟在哥哥身旁也是可以的。”


    楚依珞聞言淡淡瞥了在人前總是冷漠寡言的江祈一眼,嫣然一笑道:“若是大人真的分、身乏術,那妹妹也隻能去投靠哥哥。”


    兄妹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楚依珞和江祈便告別楚軒離開侯府。


    離去前楚依珞依舊不放心的再三叮嚀,楚侯爺煎藥一事不要經他人之手,最好全都交給楚軒信任的奴仆來做。


    楚軒雖覺得侯府應該沒人會那麽大膽敢對老侯爺下手,卻也一一應下她的話,畢竟讓自己信任的人煎藥本非難事。


    剛才在安康侯府還一臉冷漠的人,一上馬車就直接握住楚依珞的手,將人拉到自己懷裏。


    “手怎麽這麽涼?”江祈皺眉沉聲道。


    楚依珞接連大病,雖一再溫養卻還是成了虛寒體質,就算過了冬天依舊容易手腳冰冷。


    林大夫看診幾次後,甚至曾語重心長的說過,楚依珞以後恐怕難有子嗣。


    楚依珞難有身孕之事,初一當初也如實稟報江祈。


    江祈並不在意兩人有無子嗣,也不甚在意什麽傳宗接代。


    他弟弟江宇第一個孩子就是男孩,不怕江家後繼無人。


    “你不是問過林大夫了?”楚依珞小聲道。


    江祈邊搓著她的手,邊柔聲道:“林大夫說夫人憂思太重,氣血虛弱,脾胃偏寒,體內陽氣被憂思所壓,才會導致手腳冰冷”


    “夫人在憂思什麽?何事讓你如此憂思過重?”


    楚依珞但笑不語,柔若無骨的依偎進他懷中,張手環抱住他,耳邊傳來男人沉穩的心跳聲。


    江祈薄唇緊抿,喉頭滾動了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撫上她玉白般的耳垂。


    “我愁我夫君生得過於俊美無雙,身長八尺,風姿特秀,龍章鳳姿。”


    楚依珞縮了下肩膀,淺笑調侃道:“那日他才離京沒多久,便有一女子登門要我與他和離,你說我能不憂思過重嗎?”


    她憂的是前世之事,又不能說與江祈聽,隻好打趣帶過。


    江祈垂眸看著她微翹的唇角,一言不發。


    她在說謊。


    樂平公主的事倆人早已解開誤會,他還因此特地帶她出了趟遠門,讓她放鬆身心,她不可能還在煩惱這事。


    江祈目光驀然深邃,眸子裏某種情緒流轉,湊在她耳邊壓低嗓音道:“好巧,我也愁我家夫人生得傾城傾國,還有個癡情的狀元郎在苦苦等她,過幾天春獵還會遇到他,愁得我都夜不安寢。”


    楚依珞想起那日兩人口角時,的確曾口不擇言的提起俞公子,說他要是自己夫君惹惱江祈的事,頓覺內疚。


    夫妻之間再如何生氣都不該拿這種事來刺激對方才對,這件事的確是她的錯。


    她纖細白玉的手指略為煩躁的捏揉裙擺,似在猶豫什麽。


    馬車平穩的前進,車內兩人皆沉默不語。


    許久後,楚依珞深吸了口氣,終抬頭看他。


    江祈垂眼回看她,眼底含幾不可察的笑意。


    就在他嘴角欲要勾起一抹笑意,開口問她為什麽看著自己不說話時,楚依珞嫣紅雙唇猝不及防地湊上他的薄唇。


    江祈原本含笑的眼瞳驟縮。


    楚依珞壓著人親了一會兒後見他沒反應,困惑的嗯了一聲。


    嬌軟的嚶嚀聲鑽入江祈耳底,撓得他心尖發癢,理智毫無預警,陡然崩塌。


    就在他準備親昵一番時,馬車卻在此時停下。


    楚依珞連忙從他懷中退開,紅著臉逃下馬車。


    江祈深吸了口氣,眸色微微暗沉,心也卻跟著沉了下去。


    他得盡快弄清楚他的夫人究竟在煩惱什麽才行。


    省得她日日胡思亂想傷了身子。


    ……


    大武山春獵,皇後及幾名妃嬪與諸位皇子都隨駕同行,再加上武將及重臣與新科三甲,或多或少都帶著家眷與隨行者,隊伍可謂浩浩蕩蕩,熱鬧非凡。


    江祈跟在皇帝的龍攆旁策馬隨行,以便隨時候命。


    楚依珞則獨自一人坐在偌大的馬車內,被安排在龐大的隊伍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可以點一下收藏嗎~啾咪~


    第27章 春獵(一)


    二十七、


    大武山春獵皇室眾人及文武重臣隨駕同行,由於還帶著後宮妃嬪,其他官員也有帶著女眷的,行進速度並不快。


    京城到大武山的路途雖不算太遠,卻因為隊伍過於龐大的關係,足足走了近三天,車隊才在落日前堪堪趕到了大武山圍場。


    在他們抵達前,作為前鋒的神武衛們早已帶著侍衛隊,在山腳下紮營安頓下來。


    而位置最中央好幾丈高的明黃色的營賬,便是皇帳,皇後的營賬就緊隨建在一旁。


    寵妃麗妃的營賬則建在皇後帳子後麵不遠處。


    這些營賬雖是前日才搭建,看上去卻也華貴不俗。


    神武衛們戒備森嚴,固若金湯一般的圍在這三頂營賬旁,並在周圍搭起一道嚴密的守衛線,除神武衛指揮使外,非詔不得擅入。


    其他皇子及文武重臣的帳子則離皇帳有些距離,以皇帳為中心將其團團圍繞,如天女散花般井然有序的一一排列。


    其中以皇子們的營賬離皇帳最近,而後則按官位高低來分列位置。


    江祈的營賬就緊挨在皇子們的營賬不遠處。


    俞文淵做為新科狀元甚得皇上賞識的關係,他的營賬也離皇子們的營賬極近,甚至和江祈的營賬就隻有不到百步距離。


    到大武山途中江祈曾回到馬車上陪她好幾次,馬車內的布置也是精致奢華,應有盡有,可經過近三日的舟車勞頓,楚依珞身子又本就孱弱,此時臉上還是盡顯疲態。


    她一下馬車便瞧見楚奕揚正站姿筆直的在不遠處候著。


    因為前幾日楚奕揚曾到安康侯府為爺爺診脈的關係,楚依珞還記得他。


    “指揮使夫人。”楚奕揚走到她麵前恭敬道,“指揮使讓我過來護送你到營賬。”


    荷香這次也被楚依珞帶在身邊伺候,她一聽見楚奕揚的話便忍不住掩嘴低笑道:“看來大人是時時將夫人惦記於心,分明有引導公公,卻還是派了神武衛的人過來護送您。”


    “貧嘴。”楚依珞淡淡道,嘴角卻微微翹起,心中熨帖不已。


    “指揮使安頓好皇帳周圍及整個圍場的布置後便會回營賬,您的營賬外也安排了神武衛的弟兄們守著,夫人若是有什麽需要僅管讓您的貼身丫頭出營賬告訴他們即可。”


    他一麵帶著楚依珞前往營賬,一麵不疾不徐道。


    想成為神武衛一員,首先要有幹淨的家世背景,其次還要求容貌得儀表堂堂,身材更要高大健碩,甚至要求身手得比守衛皇城的禁軍還要好。


    楚奕揚既然身為神武衛的一員,自然也長得人高馬大、豐神俊朗。


    他雖是軍醫卻身手不俗,加上他個性較為嚴肅的關係,走起來路還帶著一股凜然正氣。


    跟在楚依珞身旁的荷香鮮少見到如此高大俊朗的男子,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多瞄了幾眼。


    楚依珞注意到她的視線後,意有所指的調笑道:“我記得你與我同年,也過及笄之年了吧?”


    “夫人!”荷香雖然跟在楚依珞身邊不久卻也不愚笨,一聽便聽出了楚依珞話裏的弦外之音,立刻滿臉通紅的低下頭去。


    楚依珞握著手絹掩嘴輕笑。


    由於這次參加的是春獵,楚依珞頭上並沒有戴帷帽,絕色容貌上的一顰一笑璀璨奪目,一路上都是眾人側目的焦點。


    “楚小姐。”


    就在三人即將抵達營賬時,忽然有人開口出聲喚住楚依珞。


    楚依珞沒有停下腳步,依舊目不斜視的跟在楚奕揚身後。


    荷香沒能按奈住好奇心,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俞文淵正一臉迷癡、目不轉睛的盯著楚依珞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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