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揉一揉,以前我學過,揉幾下就好了。”說著,元嶽就賣力地揉了起來。然而他雖然是一片好心,一下手卻是壞了事。原來他力氣極大,下手又不知輕重,揉了沒兩下,咬著牙的小祝終於沒忍住,倒吸一口冷氣,疼得眼前發黑,低聲呻吟起來。小祝的手腕本就白皙,讓元嶽聯想起冬天的初雪。如今天氣炎熱,元嶽甚至有點擔心自己掌心的熱氣會將它融化,此時眼見這樣潔白的肌膚被自己揉搓泛紅,像是受到虐待似的可憐兮兮,隻得不舍地輕輕摸了摸,訕訕地住了手。“我下山之前,就聽說過‘有困難,找警察’,你也不用害怕。”元嶽不敢再碰他,撓了撓腦袋,真誠地建議道,“過來的火車上,我認識了一位大哥,他就是警察。我跟他聯係一下,他會來幫助我們的。”小祝正自顧自恨恨地揉著手腕,聞言雙腿一軟,一個趔趄,忙扶住垃圾桶才穩住身形。晃了兩晃,才結結巴巴問:“聯、聯係,警察?”“對,我已經記下他的電話號碼,就在我的錢包裏放著。”小祝下意識捂住褲兜裏元嶽的錢包,眼珠一轉,卻是感動道:“說得對,兄弟,你太帥了!就該這麽辦,咱們有救啦!”“我、我很帥?”元嶽見他笑了,自己也很開心,隻是有些受寵若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誇我。嗯,你也很——”他的目光觸及對方的臉,在那條猙獰傷疤上一頓,像是呆了呆,片刻後才繼續道:“呃,你的手腕很細,也很滑,摸起來很舒服。”他絞盡腦汁真誠地讚美。小祝皮笑肉不笑:“嗬嗬。”元嶽其實心底裏覺得小祝很好看,可就算是他也知道,一般人臉上有這麽長一道疤,多半是不會喜歡別人誇自己的臉的。如今眼見氣氛變得尷尬,他急忙轉移話題:“那我們現在就打電話吧,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機麽?”“不忙不忙。”小祝伸出食指晃了晃,朝天一指,“天都這麽晚了,人家早休息了。兄弟,你今天晚上有住的地方沒有?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很便宜,又舒服。咱們去休息一晚上,等天亮了再去唄。”不過三兩句話的工夫,元嶽便被成功說服,背著自己的行李,跟著小祝去找那個“便宜又舒服”的地方。此時天色已晚,城市的霓虹亮過了天上的星星。許多人都已經酣然入夢,但依然有人熱戰正酣。路邊的燒烤攤上,此時熱鬧非凡。小祝領著元嶽走了一陣,突然發現他停住不動,站在一個攤子邊上,凝望著喧囂的人群。“想吃羊肉串?”小祝隨口問。元嶽搖搖頭,答非所問道:“這裏真熱鬧。”“這有什麽的,等過兩天,世界杯開賽,看球的人才叫多呢。”小祝撇嘴,“吵得要死!”元嶽笑了笑,加快腳步追上小祝:“我原先住的地方,沒有這麽多的人。”“哪兒有人少的地方?現今到處是人擠人,難不成你住在什麽深山老林裏?”元嶽點點頭:“嗯,我住在山上。”小祝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兄弟,夠可以的,你是山裏人啊!”“我是元嶽。”元嶽認真糾正,“不是山裏人。”小祝一聽,忍不住笑了:“圓月?圓月彎刀?哈,你的名字可真怪!”元嶽解釋:“元是‘元亨利貞’的元,嶽是山嶽的嶽。對了,我隻知道你姓祝,你叫什麽名字?”小祝卻像是沒聽清他的問話,帶元嶽從燈火通明的燒烤街拐進一條小巷,指了指一道門:“到了!你瞧,我說什麽來著,又便宜又舒服,還能洗澡!”第6章 一起洗澡元嶽凝神一看,隻見一麵樣式古舊的大門,破得幾乎快要壞掉,上麵掛著一塊同樣破舊的招牌,正在夜風中搖搖欲墜。“澡、堂?”元嶽一字一頓地念道。“對啦,一個人二十塊錢,可以呆一整個晚上。”小祝熟門熟路地推開門,“這麽物美價廉的地方可不多了。”走進門,硫磺皂混合著熱水的氣味迎麵而來。裏麵沒有人,冷冷清清的。顯然,會在這個時間段、光顧這家偏僻澡堂的客人,隻有他們兩個。元嶽四下打量的工夫,小祝已經將老板叫了出來。澡堂老板是位老人,戴著老花鏡,抖著手在櫃台裏摸了半天,才拿出兩個塑料手環。小祝遞給元嶽一個,提醒他扣在手腕上,然後來到更衣室,打開儲物櫃,示意他將衣服和行李都存放在裏麵。“衣服也要脫?”元嶽有些害羞。“廢話,誰洗澡還穿衣服啊。”小祝不懷好意地笑道,“難道……嘿嘿,你有什麽難言之隱?是不是那玩意太小了,不好意思見人?”元嶽向來坦蕩,包括在這個時候。作為一個男人,他當然也多少有點無聊的自尊心,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難言之隱”,當下麻利地脫起了衣服。青年的臉龐尚還青澀,但身形已經長成,蜂腰猿背,鍛煉得當的肌肉流暢而又結實。當他穿著衣服時,隻是一個身材挺拔的溫和少年;可當除去偽裝,才讓人驚覺,這人是多麽危險而富有攻擊的力量——他並不是一條忠厚的犬,分明是一條野性的狼。而小祝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到後來漸漸變得吃驚,等元嶽徹底“坦誠相待”後,幹脆就是又羨又妒,目光避開極有分量的部位,酸溜溜地說:“發育得挺好啊。”元嶽沒搭話,他也沒指望對方回答,忍不住又看了兩眼,卻有了個新發現。“咦,看你老老實實的,原來也會紋身啊。”小祝指了指元嶽胸口,“‘一四六八’,什麽意思?”“嗯?哦?啊……”一直在呆呆望著小祝的元嶽這才如夢初醒。他急忙隨手拿起一旁的毛巾遮住**,臉色漲得通紅,眼睛簡直不知道該放在哪裏,結結巴巴道:“我們、我先進去洗澡。”話音未落,人便落荒而逃。進入大浴池,元嶽甚至沒有閑心去看周圍的布置,隻知道悶頭往前衝,撲通一聲跳下池子,又“嗷”地一嗓子蹦了出來。“跑那麽快做什麽?老板還沒放好水呢!”小祝笑眯眯地走進來。朦朧的水霧中,元嶽隻看到一個白晃晃的身影,他猛地扭過頭,心跳得很快。剛才在更衣室裏,小祝脫去了t恤。坐火車的時候,元嶽見到不少因為天氣炎熱直接光膀子的男人,他自己也不覺得有什麽。但剛才看到的小祝的上半身,卻像在他眼底生了根一樣,哪怕現在刻意不去看,腦海中卻自動一遍又一遍回放著方才的驚鴻一瞥,所有細節都如在眼前。早在白天時,元嶽就已經發現,這位姓祝的青年擁有一身難得的好肌膚。可在剛剛,真正親眼目睹他毫無遮擋的上半身時,元嶽竟然陷入了短暫的呆滯中。實在是太好看了。元嶽可以笨拙地比喻青年的肌膚像小羊尾巴中凝出的油脂那樣細膩光滑,皮膚中透出的粉色又如盛開的桃花那樣嬌嫩動人,更不要說他直到現在還沒有想出可以比擬之物的那兩枚小小軟軟的東西——這些語言都太過蒼白,根本無法描述元嶽在那個瞬間受到的衝擊。因為特殊的成長環境,元嶽並沒有多少跟同齡人打交道的經驗,更加缺乏與異性相處的機會。但他隱隱覺得,自己此時的羞澀、不安、激動、內心深處隱隱的興奮感,都很不同尋常。浴池裏的水熱了起來,元嶽的臉也熱了起來。小祝已經泡在熱水中,被水霧蒸騰得愈發滋潤的雙唇,正低低地吐露滿足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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