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我隱約猜到結局並不美好。“我被關了好多天,他們手裏拿著一大堆簽了名的合同。你知道有多荒謬嗎?他們說那些小孩是自願簽合同進去的。”吳鳴的聲音裏有些顫抖,“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黑和白,隻有強權和歪理。”“小狗。”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輕拍他的背部,安撫他的情緒。“紀青,我不會認命的。”他看著我說:“我會讓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我曾因吳鳴遭受的不公而惻隱,羨慕他的倔強抗爭,如今卻不知道,他的不認命會帶領他去向何處,我又能護他多久。“嗯。”我應了一聲,繼續幫他擦藥。處理完傷口之後,我關上醫務室的門,帶吳鳴離開。也許可以說是第六感,我準備下樓梯時側身抬頭向對麵望去。蒙戰站在那裏看著我,我們站在相同的樓層,卻身處兩棟不同的大樓。我的腳像在地上紮根,也停了下來,眼睛不受控製地注視著他,忽視了時間與空間,仿佛世界上隻剩下我們兩個人,雖然我們之間還隔著兩棟樓之間的距離。“走吧。”我的手被吳鳴用力抓住,順勢跟他下了樓梯,蒙戰逐漸消失在視線裏。“看看我吧,不要再看他了。”吳鳴很認真地向我說出這句話,我這時才發現他眼底裏深藏的情愫。“吳鳴...”但他想要的,我給不了。他忽然開口,“你不要說。”,我低下頭,不敢看他。“我們會一直是搭檔,對嗎?”吳鳴問得有些小心翼翼。我看著他臉上的傷痕,微笑著說:“對。”“走啦。”我故作輕鬆,轉身揮手,和吳鳴說再見。身後傳來他的聲音:“我會一直等你。”第27章 樹間蟬鳴,盛夏悄然而至。說起來有些諷刺,我與吳鳴組成搭檔以後,他又成了校方揣在手裏的寶貝,所有資源都對他開放,他一夜之間得到了之前渴求的所有東西。費爭聽聞後還笑著和我吐槽:“單人戰機真是不配擁有姓名。”吳鳴像一棵施加了肥料的樹苗,瘋狂汲取營養,日益長成一棵參天大樹,成了一年級裏門門滿分的尖子生,再也沒有人用那些肮髒、侮辱的外號稱呼他。黑暗褪去,他終於走在了日光下。期末典禮時,吳鳴作為優秀學生上台演講。我也去看了,他上台的那一路,皆是掌聲與讚美,說他是明日之星、第二個蒙戰。吳鳴在聚光燈下讀著他的演講稿,裏麵寫著一些很官方的詞:努力、拚搏、奮鬥、希望...我能感受到,他比蒙戰更適合獎台,吳鳴身上沒有蒙戰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氣,他有韌性卻也願意去妥協,可以說他是學校想要的那種配合的代言人。演講結束,在掌聲中吳鳴露出了笑容,我衷心為他感到高興。那隻一瘸一拐的小狗終於開始在路上奔跑。有那麽幾秒,我忍不住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我的童年一直處於父親的謾罵中,他是被逼退休的軍官,風光不再,勉強保持著體麵。每次歸家,都會一身酒氣地訓斥我:“你這個廢物,成績為什麽這麽差,你讓我丟盡了臉。”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處於這個泥潭之中,隻能聽到廢物、差勁、丟臉這些詞,每天都在懷疑自己,好像世界上就不應該有一個叫紀青的人,好像我的存在隻會讓父親蒙羞。我很用力地去愛這個世界,可是世上並沒有人愛我。直到和費爭成了朋友,我才開始慢慢走進正常人的軌道。目睹吳鳴被霸淩的那一刻,往日的記憶卷土重來。他的天賦那麽好,那麽掙紮地活在這個學校裏,迎接他的卻隻有拳頭和謾罵,僅僅隻是因為沒有搭檔,就被打上廢物的標簽。他反抗的傷痕,身上的血跡都像是在叫喚:我不是廢物。我很慶幸小的時候,費爭拉了我一把。遇到吳鳴,或許就是到了我拉別人一把的時候。如今他在燈下閃耀,目光在台下搜尋著我,我與他對視,微笑著豎起拇指,心裏的某些東西不知不覺間消散了。暑假期間,蒙戰和齊思雨作為雙人戰機比賽的冠軍去了軍部實習。我也帶著吳鳴去了安全區的邊界實戰。他按著我教的方式用精神力探查蟲族的動靜,這時我才清楚意識到吳鳴的天賦,他的偵察範圍是我的好幾倍。我們挑了幾隻最低級別的蟲族來打,並沒有上戰機。吳鳴槍法很準,躲在樹後,一槍擊斃一個,彈藥沒了就換上激光劍,近身肉搏。我們不小心惹了一隻高級別的蟲族,槍打不穿它的盔甲,隻能拿著劍抵抗它的攻擊。我的手腕被它割傷,劍掉在地上,眼看它的尖牙就要碰到我,千鈞一發之際,吳鳴跳上了它的背部,用劍刺入它的眼睛裏。我們在它因疼痛發狂時趁機逃走。“小狗,不錯。”我喘著氣誇他。吳鳴沒有答我,但嘴角翹起,臉上的笑意完全壓抑不住。“別太得意了。”我拍了一下他的頭,吳鳴像被抓包了一樣,抿住嘴,藏起了笑容。看到他這副模樣,輪到我忍不住笑。吳鳴聽見我的笑聲,有些惱怒地看著我。“好啦好啦,去開戰機。”我們上了戰機,繼續找落單的蟲族練手,整個暑假都是在這樣的實戰訓練中度過。-開學之後,我才知道暑假期間,蟲族暴動了。費爭說:“你在那個偏遠邊界訓練,網絡都不通,當然不知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怎麽會突然暴動,之前都說小規模騷然而已,邊界的網也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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