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怕把自己給凍著了?這麽不愛護自己。”急切的語氣裏滿是關懷。


    季昀風連忙蹲下來,把她的雙手拿了過來,看著那被凍得通紅通紅,甚至有點僵硬的雙手,少年的眉頭皺得死死的,他脫下自己的手套,快速戴到了她的手上麵,然後把腦袋上的帽子摘了下來,扣在她的腦袋上。


    他這一係列的動作十分快速,陳妍感覺整個人溫暖了許多。


    她低著頭,嘀嘀咕咕:“我沒有不愛護自己。”


    她撅著有點微微發紫的嘴唇。


    季昀風看著她這可憐樣,歎了口氣:“怎麽突然一個人跑出來啊?”


    “出來玩雪花。”


    “怎麽不穿多一點再出來?”


    “我不怕冷。”


    “你不是不怕冷,你是任性。”


    少年蹲在她麵前,一雙眸子深邃的看著她。


    以前,季昀風總是覺得陳嫣是個特別的乖巧聽話的女孩子,聲音細細軟軟的,還動不動就害羞。


    做事情也是慢吞吞的,因為她是一個對什麽事情都平平淡淡沒有追求的女孩子,但季昀風最近發現陳嫣並不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女孩子,這些天他看到了陳嫣固執和任性的一麵。


    季昀風知道她隻不過是以這種自虐的方式在發泄自己的不爽。


    隻是,她越是這個樣子讓他看著越是心疼,女孩子就應該讓人疼讓人保護著。


    陳嫣的手玩弄著地上的雪花,不一會,便弄出了半個雪人來。


    “你玩嗎?”她抬眸瞥了他一眼,眼中有寒氣 。


    “好啊。”說著,他將手掌覆在堆積在地上的雪花上,揉揉弄弄。


    陳嫣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並沒有戴著手套,差點忘了他把手套給了自己。


    她連忙把他的手拿了起來:“別別,你會凍著的。"


    陳嫣戴著手套的手緊緊抓著他的手,也許她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麽親密。


    季昀風勾起嘴角來:“你也知道會凍著。”


    陳嫣愣了一下。


    然後慚愧的低著頭,聽他教訓:“也許你自己沒覺得有什麽,但是關心你的人會心疼,知道嗎?”


    “會有人心疼我嗎?”


    “怎麽不會?”他數著:“我、莊小詞還有你媽媽和你爸爸都會心疼你的。”少年眼中色彩篤定。


    她點了點頭,沒說話,忽然間,感覺鼻子酸酸的,眼眶也開始潮濕起來。


    她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怎麽了?心情不好嗎?”少年察覺到了她低落的情緒。


    陳嫣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隻是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麽辦。”


    “為什麽要想這麽遠的事情?活好今日不就行了?”


    有時候人,目光短淺一點點反而是一件好事。


    “我也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了,我隻是忍不住而已。”


    有人跟她說說話,陳嫣覺得心情放鬆了許多,她站了起來:“快走吧,別把你給凍著了,你把帽子和手套都給了我。”


    “沒事,你想堆雪人的話我陪你。”少年依舊蹲在地上,用手揉著雪團。


    “如果你感冒了怎麽辦啊。”陳嫣摸摸被凍得有點紅的鼻子。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你開心就好。”


    雪花細細的飄落,落在少年的身上,而他的聲音溫暖了這一片天地。


    陳嫣感覺心情終於開朗了起來,可一想到今天的天氣是零下5度,冷,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好了,我們走吧。把你凍著了,我可不會開心。”她說道。


    季昀風笑了笑,張口便來:“我嫣真疼我。”


    雖然知道他是開玩笑,陳嫣臉還是有點紅,心底覺得很暖。


    兩人開始往回走,一大一小的雪地靴踩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個有規律的腳印。


    季昀風把她送到家門口,陳嫣站定,抬頭看著他,一直以來她心頭都有一個深深的疑惑,問道:“季昀風,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陳嫣不傻,季昀風對她跟別人不大一樣,他總是看起來跟個沒事人似的時不時的去逗她玩,惹她生氣。就像很多人跑過來問她跟季昀風到底有沒有在交往一樣,陳嫣自己都在懷疑他和她之間的互動是不是在別人眼裏太過於親密了,不像普通的男同學和女同學的關係一樣?


    但這個少年對她是真的好,有幾次,她的心情一度是失落到極點,是他讓她感受到了晴天和陽光。


    季昀風的麵色很平靜,剛剛從雪地裏回來,他的臉被凍的有點紅,嘴唇有點發紫的。


    雖然如此,卻擋不住他那雙桃花眼中的風情萬種。


    他反問道:“你覺得一個男生對一個女生好,會是因為什麽呢?自己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說完,他轉身朝自己的家走去。


    陳嫣站在原地,傻愣了好一會兒


    為什麽?她就是不知道才問他啊。


    -


    陳嫣回到自己家,看到客廳裏麵隻有媽媽一個人時,她鬆了一口氣,問道:“媽媽,徐叔叔走了?”


    “嗯,剛剛走了,你去幹嘛了?”席子蓉抬眸瞄了她一眼。


    “出去玩了一會,我先上樓了。”陳嫣要往樓上走。


    席子蓉的聲音打住:“嫣嫣,媽媽問你個問題。”


    陳嫣回頭看她:“媽媽你說。”


    “你是不是不喜歡徐叔叔啊?”


    席子蓉能感覺到陳嫣對徐承恩的態度很冷淡。


    “我沒有不喜歡啊,媽媽喜歡不就好了。”


    她喜不喜歡有那麽重要嗎?


    “陳嫣,媽媽年紀也不少了,想要一個男人陪著我到老,你以後也會遇到自己喜歡的那一個人,然後你就會明白,現在媽媽執著的東西是什麽。但是我要讓你知道,媽媽喜歡你徐叔叔,以後可能會跟他結婚,這樣的話你們是要經常相處的,希望你可以慢慢的去適應是,去接受,好嗎?”


    陳嫣點了點頭。


    -


    中午,從食堂吃完飯回來,陳嫣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寒冷的冬日,睡覺真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她將腦袋埋在雙臂間不自覺想起季昀風問她那句話:你覺得一個男生對一個女孩好,會是因為什麽呢?


    這個問題她想了好幾天,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偶爾會冒出一個很驚人的想法,但是她不敢深入想下去,很快就被自己給打斷了想法。


    睡了幾分鍾,因為腦子裏的思緒太亂了,索性爬起來看了會書,最近這個學期最後一次模擬考已經考完了,試題也發了下來,毫無疑問,季昀風又考了全年級第一,而她成績雖比以前進步了一點,已經不是倒數第十了,但是倒數第二十名,也不是很光彩的樣子。


    陳嫣拿著語文試卷看了一會兒,老師講試卷的時候還特意表揚了季昀風,說他的作文考了滿分。她忽然很好奇,他到底是是怎麽寫的?竟然可以考滿分。


    陳嫣扭頭往後看,這會兒,季昀風懶散的靠著牆,修長的手指拿著手機在玩遊戲。幾乎每一次回頭看他,他都是在玩遊戲,偏偏人家還能次次考第一。


    陳嫣起身,往教室後麵走去,她想跟季昀風借一借試卷看看他寫的作文。


    她站到季昀風旁邊,點了點他的肩膀問道:“季昀風,可以把你的模擬考語文作文給我看看嗎?”


    季昀風手機裏遊戲的戰況正激烈著,沒有空理會她,都沒抬眼看她一下,說道:“就在我桌子上你自己翻。”


    說著他將身體往後麵側過去,給她讓出一點空間來。


    陳嫣歎了口氣,然後走到他的課桌前,去翻他的試卷。


    那一堆的試卷,一時間還找不出哪一張是語文的,其中還夾著幾張草稿紙,陳嫣一張一張的翻過去,視線頓了一下,她將那幾張夾在中間的草稿紙拿了出來,疑惑的打量著上麵的內容。


    草稿紙上麵用簡單的線條畫著一個女孩子的背影。


    陳嫣的神經忽然緊繃了起來,因為她覺得,畫裏麵的女孩子跟她很像,綁著一個高高的馬尾辮。甚至穿的外套上麵的圖案,都跟她的一模一樣,每一張草稿紙的下麵,都畫著一個小小的皮卡丘。


    陳嫣的手僵住了,她不自覺的往正在打遊戲的少年看了一眼。


    忽然又想起了他說的那句話:一個男孩子對一個女孩子好,會是因為什麽呢?


    他不僅僅是對她好,還在背地裏偷偷的畫她的模樣,這滿滿的幾幾張紙畫著全是她的身影。


    陳嫣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僵硬,腦子忽然一懵。


    一個答案清晰的呈現了出來,她好像明白了什麽?她有點害怕,把草稿紙扔在了他的桌子上,匆匆忙忙的轉身就跑,把自己來找他的目的給忘了。


    季昀風剛打完遊戲,不明所以的看著那個匆匆忙忙回到自己座位上的身影,他的目光掃了一眼,桌子上散亂著的草稿紙,皺了皺眉頭,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才這樣就被嚇到了嗎?真是個膽小鬼啊!


    他裝作很平靜的低頭繼續玩遊戲,可接下來的戰績就沒有之前那麽好了,總是動不動失誤。


    她應該猜到自己對她的心意了吧,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是接受還是拒絕?


    想著,季昀風搖了搖頭,估計以她那個性子就是裝作不知道吧。


    陳嫣回到座位,她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好像是得知一件很驚人的真相以後那種心情。


    她緊緊的捏著手指頭,睫毛上上下下不停的眨著。


    到底是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呢?曾經就聽舒碧說過季昀風有喜歡的人了,她當時就想過這個人會不會是自己,但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太過自戀了,可是現在她又有點不確定,內心搖擺不已。


    一直以來,她都把他當做哥們一樣相處著所以才不設防,如果他真的喜歡自己,她該怎麽辦?


    -


    高三第一學期即將結束,星期五的下午,高三的學生集中在會議室開了一個會,校長就高考一事,給學生們做了一係列的思想工作。有部分人跟著校長一樣緊張兮兮起來,但也有一聽到校長說話就忍不住打瞌睡的。


    陳嫣是帶著一本英語單詞書一邊看著才熬了過去。直到快放學的時候,會議才終於結束了,


    學生們起身一個個往會議室門口走去


    陳嫣起身走到過道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在叫自己,認出聲音的主人後,她的腳頓了一下,然後當做沒聽見的繼續往前走,這些天陳嫣都不敢去看季昀風的眼睛,盡量的和他保持著距離,她的心很亂。


    季昀風看著不遠處,跟著人流往會議室門口走的那道瘦弱的背影,他叫了兩聲都沒有回應,他明顯看到她的肩膀顫了一下,應該是聽到了吧,他苦惱的按了按太陽穴。他也能感覺得到陳嫣是有意回避自己,莫非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對她沒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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