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得知後一時間臉色都不太好,看著白忻言十分擔憂。這時那印記的顏色已經越來越淺了,白父見狀,倒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白父是他們這裏最見多識廣的,不光閱曆深,而且親眼見識過的術法手段也多,看了白忻言腳踝上的印記一會兒後,就出聲道:“看起來有點像是關於魂魄的法術,我曾經見過一個魔修,利用魂魄來修煉,就是給人印上印記,然後直接讓人魂魄不穩,再攫取來修煉。”“不過我見過的那種明顯帶著魔氣,不像這個,完全沒有跡象。”白父又說道,“按理說要影響人的魂魄,不可能不需要任何的能量。這個印記如果跟魔修的那種類似的話,要麽是沒什麽殺傷力隻是個簡單的標記,要麽是對方特別厲害,發現了更加隱蔽的使用方法。”殷烆又看了看白忻言白嫩的腳腕,心情壓抑,問道:“可以用神識或者靈力觀察一下,或者嚐試把印記逼出來嗎?”白父道:“如果是我說的那種印記,倒是可以逼出來。不過這個就不一定了。”殷烆皺眉,現在的線索還是不夠……要不幹脆抓了於安彥審問試試?殷烆神情十分不善,身上的煞氣也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屋子裏感覺頓時變冷了不少,寒氣直冒。不過白忻言卻並不受影響,再深重的煞氣到他旁邊也被源源不斷的生機給融化了,除了讓他體內的循環更快了點,沒有任何影響。白父看到這一幕,似乎想到了什麽,神情突然輕鬆了許多。“其實也不用太緊張,”白父突然說道,“言言的體質特殊,那個印記能沾上,至少目前應該是無害的。”白忻言體內的生機自動就把殷烆的煞氣給消融掉了,除了煞氣,還有很多有害的東西都會被生機抵消掉。實際上,白忻言算得上是百毒不侵的。而且不僅是毒,像什麽煞氣鬼氣魔氣之類的,一般的也都近不了身。那個印記估計要麽是白父說的沒有殺傷力,隻是個標記的那種情況,要麽就是已經被白忻言體內的生機給抵消掉負麵效果了,所以才會越來越淺,總之目前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不過如果是標記的話,那對方估計還有後續動作,還是需要多加小心。殷烆聞言臉色不由好了一點,更冷靜了些,決定接下來一定要盯緊白忻言的安全,同時拿著拍下的印記圖形,安排人連夜開始查找線索。白父白母也難得主動聯係了一些舊識,問問有沒有了解相關情況的。魔修現在已經很難找到了,相關的手段了解的人也很少,殷烆雖然焦急,但也沒報太大期望。然而過了沒多久,倒是他最先從印記上發現了一點線索。“這個印記的形狀,我感覺好像有點熟悉……”殷烆蹙眉喃喃。總覺得見過類似的東西,但是又隔了一層霧,想不起來具體的情況。旁邊的白忻言聞言一怔,問道:“殷先生,你也接觸過魔修嗎?”魔修在白父白母剛出山那個時候還有一些,但後來就漸漸絕跡,現在對於很多新生的妖怪修士來說都隻是傳聞了。按殷烆的年紀,遇到魔修的可能性也很小才對。殷烆聞言也是怔了怔,在他的記憶裏,他是沒遇到過魔修的。他剛想說沒有,但突然間想到了什麽,頓時神情一變。白忻言奇怪,“殷先生你想到什麽了?”殷烆沉默了片刻,神色有些複雜地說道:“我沒見過魔修,但我當初找洪裕報仇的時候,好像看到他用了魔修的手段。”白忻言也愣了。洪裕是當年背叛了殷烆的結義兄弟,出於妒忌,聯合了其他人偷襲殷烆,想要搶走殷烆的妖丹和妖身來提升自己的修為。殷烆說他之後成功殺了洪裕報仇,但倒沒提過對方用了魔修手段的事。“殷先生,你是覺得這個印記,跟洪裕當年用的手段像嗎?”白忻言問。殷烆又停頓了片刻,再看了看印記的樣子,點點頭道:“是,很像。當時對方想殺我,用血畫了一個類似的印,打在我身上。之後我的魂魄確實有些不穩。”白忻言頓時緊張道:“那後來呢?魂魄還會不穩嗎?有沒有留下後遺症?”殷烆看到白忻言比發現自己腳上的印記還要著急的樣子,心情霎時間晴朗了許多,不由笑了笑,安撫道:“沒有,後來我把他殺了,就沒什麽事了,也沒有後遺症。”“沒有就好。”白忻言鬆了口氣,“那個洪裕也太可惡了,還用魔修的法子,還好已經死了。”殷烆聞言卻是突然一愣,忍不住皺眉又看了看那個印記,再開口時,聲音有些晦澀:“說不定……他還沒死。”白忻言頓時瞪大眼睛,“怎、怎麽會?殷先生你不是早就成功向他報仇了嗎?怎麽突然說他還沒死?”殷烆眸色沉沉,眼中的情緒晦暗難明,但對白忻言說話的語氣還是很耐心:“剛才聽了你的話,我才發現這個印記不僅是跟當初洪裕畫的那個很像,而且上麵的畫法,幾乎完全符合洪裕的習慣。”白忻言聞言一時間微張著嘴卻說不出話。殷烆連洪裕筆劃的習慣都一清二楚,可見當初兩人的關係有多麽親近,殷烆有多麽信任對方。結果洪裕不僅背叛了他,還想要拿他的妖丹給自己增長功力。兩人於是就此恩斷義絕,殷烆逃過一劫後,報仇第一個殺的就是洪裕。當時想必心中也是五味雜陳。本來隨著洪裕的死,這段糾葛也就畫上句點了,再複雜的情緒也都可以收拾到一邊了。然而沒想到現在看來,洪裕竟然有可能還活著。突然發現曾經背叛,又被自己親手殺死的義兄弟可能還活著,殷烆現在的心情應該很難以言說吧。白忻言想著,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關切地朝殷烆靠了過去,抱住了他的手臂。殷烆怔了怔,接著習慣性地伸手攬住白忻言,語氣卻並不像白忻言想象的那麽複雜沉重,“當時我確定他是死了的,但是現在想想,說不定就是有部分魂魄逃跑了。既然會魔修的手段,那說不定還會煉魂奪舍什麽的,可能真的跑了一部分我沒發現。”殷烆語氣平穩,似乎完全不受觸動的樣子,繼續說道:“要是洪裕真的還沒死,這也是一條線索。他那個人自私自利,這種法門不會願意教給別人,如果真跟他有關,那於安彥背後的人應該就是他。”白忻言聽殷烆冷靜地分析著,有些詫異,沒想到殷烆完全沒對洪裕可能活著的事表達什麽情緒,反而隻關注這是關於他身上印記的線索。“假設那個人真的是洪裕,這些手段也確實符合他的行事,為了自己幹盡壞事,但總是把別人推出去,自己永遠躲在安全的地方。”殷烆道,“今天的事從蠱蟲,到厲鬼,再到這個印記,前一個都在為後麵的計劃鋪路,隻有這個印記才是最終目的,是對方親自動手的,而且應該沒有讓於安彥知道。他讓於安彥給你送點心、引導那些厲鬼攻擊你,擺明了是想拿對方當替罪羊。自己一點痕跡都沒留,我們隻能抓到於安彥。而我們要是真的抓了之後,估計於安彥身上就有那種蠱蟲,會立刻被滅口。”“這個印記,我猜應該是厲鬼襲擊的時候被印上的。趁厲鬼吸引了注意力,做得完全悄無聲息。不過他還是漏算了一點。他以為那些厲鬼應該能給我們帶來麻煩,至少絆住我們不短的時間。如果我們能解決厲鬼的問題,那時候印記應該也已經看不見了。”殷烆這時微微冷笑了一下,“可惜,這個印記還是讓我們發現了。”“他計劃得這麽好,就是為了讓自己一點馬腳都不露,完全無聲無息。既然如此,那我想這個印記確實應該隻是一個標記,暫時並沒有傷害你的能力。但這肯定是個特殊的標記,可以為對方接下來能夠傷害你的手段提供便利。”殷烆說道,“不過既然隻是標記,那我們現在完全可以把它拔除掉,除了會讓對方發現自己的計劃失敗以外,應該不會有什麽副作用。”殷烆覺得於安彥背後的人就是洪裕的可能性越想越大,但他更在意的還是白忻言的安全問題,這時便想給白忻言把印記從他身體裏逼出來。但白忻言卻有了另外一個想法。“這樣不就打草驚蛇了嗎?”白忻言說道,“而且我們還是沒找到足夠的線索,這次再讓對方躲起來,以後想找就更麻煩了。既然這個印記現在是無害的,不如我們試試將計就計?”殷烆皺眉,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怎麽將計就計?”“就等對方想利用這個印記做什麽的時候,假裝他成功了呀。”白忻言看著殷烆,躍躍欲試道:“對方這麽大費周章,肯定是有意圖的,明顯不是隻為了幫於安彥打擊我。不是說這種印記一般是作用在魂魄上嗎?我覺得對方可能是想要控製我的魂魄。之前的蠱蟲和厲鬼,雖然都隻是鋪墊,但是萬一成功了,肯定也是能達到對方的目的的。既然對方想控製我利用我,那我假裝被他控製之後,對方肯定會讓我去他的地盤,那我們就可以找到他了!”白忻言說得興奮,殷烆卻聽得臉都黑了,“不行!”他毫不猶豫拒絕道,“這樣太危險了。”“不危險呀,”白忻言眨了眨眼睛,看著殷烆道:“到時候你變成小蛇跟我一起去找那個人就行了嘛。你現在的修為比當年強了那麽多,偽裝一下他又發現不了。”殷烆皺眉道:“不是之後的事,萬一對方真的控製了你怎麽辦?而且這種作用在魂魄上的東西,萬一造成了損傷就是很嚴重的事,不能冒險。”白忻言聞言卻眼睛亮晶晶的,忙不迭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我有個特別特別厲害的寶貝,保證不會被控製也不會受傷!”白忻言體質特殊,不僅沒有修煉天賦,連成長速度都很慢。白父白母雖然自己修為很高,但還是擔心白忻言的安全,畢竟靠別人總不如靠自己。但白忻言實在靠不上自己,白父白母隻好給他找了各種各樣的寶貝和法器,來提升他自我保護的能力。一般的法器都是帶在外麵的,但不少修者都會挑選一樣特殊的法器融合到自己的丹田裏,作為自己的本命靈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