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烆布置了一個靈氣充足環境優美的場地, 又讓人準備了眾多白忻言愛吃的東西, 還備下了不少適合白忻言的禮物, 人類慣用的那些浪漫手段倒是都沒有用, 周圍擺的花草都是有用的靈植, 而不是玫瑰之類的東西。畢竟這次他主要的目的還是坦白,不適合搞得太浮誇了。殷烆還是比較有信心的,雖然就像白寅說的,他跟白忻言的經曆和性格可能隔得很遠,但殷烆認為就像他不在意一樣,白忻言肯定也不會覺得這是問題。唯一可能會有問題的地方,倒不是他曾經幹過什麽心狠手辣的事,性格有多麽不近人情,而是他之前一直隱瞞了的,和白忻言相遇進而熟識的真實原因。讓殷烆略感忐忑的,就隻有這點。哪怕殷烆自認,即使白忻言一時之間沒法接受,他也能努力讓對方慢慢回心轉意,但白忻言哪怕隻表現出一丁點兒的失望,但凡想到殷烆也覺得心情沉重。不過雖然如此,殷烆也知道實話還是應該早點說,於是最開始就把這件事說出來了,而不是像白寅預想的那樣,先把過去不好的經曆說出來引起白忻言的同情,好借此讓對方原諒自己之前的隱瞞。“炘言,你知道我最開始,為什麽會注意你嗎?”殷烆看著臉上直白地寫滿了期待的白忻言,心中微微一酸,聲音略顯幹澀地說道。白忻言聞言微怔,旋即臉紅得飛快。殷烆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表示第一次看到他,還沒直接見麵的時候就對他一見鍾情了啊?所以知道他去星寰麵試才特地邀請他見麵呢。正好自己差不多也是對殷烆一見鍾情的,白忻言頓時覺得彼此眼光精準,而且真的是再適合不過了。雖說一見鍾情這種事多半都是看臉的,但是白忻言覺得看臉也沒什麽不好。尤其是殷烆自己有那樣的一張臉,卻能對自己一見鍾情,可見他就是恰好符合了對方的審美,就該是最合適的人才對。白忻言心裏已經猜出了這樣的答案,但卻是想聽一聽殷烆的好話,於是臉頰紅撲撲地看著他,問道:“為什麽?”殷烆頓了一下,在心裏無聲地歎了口氣,說道:“其實……我受過你父母的恩情,一開始是因為兩位前輩的一點托付,所以才注意你的。”“……啊?”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讓白忻言原本期待的神色一下子變得茫然且有些無措起來。殷烆強迫自己不回避白忻言的眼神,把這段話說完:“兩位前輩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一直想要報答,但卻多次被婉拒了。直到你想要來星寰當藝人,兩位前輩才聯係了我,希望我能稍微照顧你一點。為了報恩,所以在見到你之前,我就想好了要給你一些優待,保證你的安全和事業發展。當初車禍時碰巧遇見,其實是我正好順勢找的一個借口,並不是關注你的真正原因。”其實殷烆後來仔細回憶過,他在第一次見到白忻言時,對他的偏向就不僅僅是出於報恩的想法了,之後因為對方不小心露出兔子耳朵而引起的悸動心情就更不用說,絕不是簡單的關照就可以解釋,而是早就動了其他的心思。隻是這話他卻沒有立刻對白忻言說,哪怕說了之後白忻言多半會更容易原諒他一些,但殷烆還是希望給白忻言更明確的考慮空間,明白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不是因為一時的心軟就把事情揭過,結果後來心裏仍然留下了疙瘩,說不定就會複發;而是確確實實的考慮清楚了究竟是否能接受,哪怕不能,甚至由此對自己失去了信任,殷烆覺得那也是自己應該去想辦法再慢慢去重新改變挽回的。殷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緊張的時候了,他輕輕吐了一口氣,看著白忻言不再說話。白忻言一直怔怔的,好一會兒似乎才理清了思緒,有了反應。但出乎殷烆的意料,他既沒有繼續質問也沒有衝他生氣大吼大叫,而是抿起嘴,垮下了嘴角,眼睛裏直接盛上了兩泡眼淚,眼看著就要往下掉了,還滿臉委屈可憐兮兮地看著殷烆,蔫蔫地道:“那你說喜歡我也是因為想報恩所以騙我的嗎?其實你根本不喜歡我?送我禮物還有白加黑,帶我吃好吃的,給我工作資源,還有幫我修煉,都隻是為了向我爸媽報恩嗎?”白忻言說著說著眼眶裏打轉的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滴下來了,他不顧形象地抽噎了一下,紅著眼睛盯著殷烆:“是不是我一直纏著你你覺得煩了,所以現在告訴我這個,想讓我以後都離你遠點,不要再纏著你了?”殷烆被白忻言的反應弄得心中一緊,看著白忻言的眼淚直接手足無措了起來,一時間什麽鎮定都沒有了,拿過手帕想給白忻言擦眼淚,一邊有些語無倫次地連忙解釋道:“沒有,不是的。我沒有不喜歡你,更不會煩你,對你好也不是因為……不是隻因為報恩。我寧願你一直纏著我,不,應該說是我想一直纏著你,你相信我。”“……真的?”白忻言用紅通通的眼睛看著殷烆,沒有躲開他幫自己擦眼淚的手,但神情仍帶著狐疑,思考片刻後神色一整,認真追根究底道:“沒有不喜歡我,那到底喜歡我嗎?”“……喜歡。”殷烆覺得自己對白忻言完全是根本一點轍都沒有,怕他再多想又補充了一句:“真的。”“是哪種喜歡?”白忻言仍不滿意,一臉認真地繼續追問。換作之前,他這時候多半已經心滿意足了,但這回因為殷烆的坦白不知不覺倒是多開了點竅,意識到喜歡也不一定就是談戀愛的那種喜歡,萬一是對恩人愛屋及烏呢?總之危機感是更強了幾分。“……”殷烆著實沒想到,白忻言關注的不是他和白父白母的隱瞞甚至欺騙,反而重點全放在了自己喜不喜歡他這點上,一時間又是內疚又是心裏發軟,但又有點說不出來的甜意。原本他打算最後再向白忻言正式表白的,但到了這個份上也隻能先提前明確了。殷烆看著全神貫注等著他回答的白忻言,隻覺得實在是甚為可愛。不過表白這種事,對他這個幾經起伏的大妖來說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殷烆輕咳了一下,做了一下心理準備,又微微移開了一點視線,才不太自在地對白忻言道:“是、是想要跟你一輩子都在一起的那種喜歡。不是對恩人的,也不是對晚輩的。”白忻言雖然連番追問,但也沒想到會聽到殷烆直接這麽說,聞言直接呆愣了半晌。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唇角不知道怎麽已經翹得老高,片刻間便徹底破涕為笑了。看他這幅模樣,殷烆不由地也跟著流露出笑意來,眼神越發柔和繾綣。殷烆這一笑,把白忻言又看得呆了一呆,本就已經遲鈍的腦子再度遭受暴擊,隻剩下了一個念頭來來回回地反複刷屏——這麽好看的人剛剛至極承認喜歡我了!而且是想一輩子跟我在一起!!開心!!!白忻言傻嗬嗬地高興了好一會兒,殷烆趁機小心地把他眼角臉頰的一點淚痕擦拭掉,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看白忻言這樣子,顯然是不會因為被隱瞞的事拒絕跟他接觸了。雖說白忻言的反應出乎意料,但這個結果實在是相當好了。不過雖然不是比較差的那種情況,但興師問罪肯定還是免不了的,白忻言心情慢慢平複了一些之後,就開始不滿地質問殷烆了。“你說對我好不全是因為報恩,那多少是因為報恩,多少是因為喜歡我?”白忻言認真地追究著。殷烆看他一心糾結自己有多喜歡他,幾乎能看到白忻言頭頂上豎起來的耳朵,越發心軟,失笑道:“百分之十是因為報恩,百分之九十是喜歡你。如果不是喜歡你,隻是為了報恩的話,我隻會給一些事業上的幫助,送兩個法器,不會每天都等你一起吃飯,把我的妖力給你,幾天沒見就特地去外地看你,讓你住進我的房子,每天都想跟你呆在一起,還忍不住想碰你,無論人形還是原形。”殷烆為了挽回自己失去的信任度,幹脆把自從遇到白忻言後對他的想法都說了出來,包括一開始想要把人當成晚輩,但卻忍不住動了心,還自欺欺人的黑曆史;還有後來想要更進一步挑明,卻又礙於白忻言還沒有到成年期,又有白寅反對,於是隻能暫時按捺的種種心思,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萬事開頭難,但一旦開了頭,後麵就容易了。殷烆越說越順暢,感覺臉皮也越來越厚,再沒有之前表明心跡時的窘迫感覺,反而看著白忻言聽得臉色越來越紅,說得越發興味盎然起來。“我一直是打算等你到成年期再正式表白的,但前兩天你舅舅找我,說以後不會再反對我們了,讓我自己跟你把事情坦白,於是我隻好把安排提前了。”殷烆說道。白忻言臉蛋紅通通的,聽了殷烆的話又高興又有點不好意思。他一直覺得他跟殷烆已經是一對了呢,結果在殷烆看來,還要等他成年期才正式表白,雖然感情上算不上,但還是顯得他有點自作多情了。好在殷烆似乎並沒發現這點,白忻言便也假裝沒這回事,隻是問道:“為什麽一定要等我成年期啊,既然你都說喜歡我了,不能早點在一起嗎?”殷烆一頓,看著白忻言一臉單純的樣子,片刻後還是解釋道:“你沒到成年期,很多事不太方便。關係沒挑明的話還好,如果已經在一起了,那我不一定還忍得住。”這話殷烆說起來也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但他想到既然以後都要拿白忻言當戀人對待了,這種事總是要經曆而且習慣的。雖說白忻言還沒到成年期,但也差不多可以讓他現在就開始適應了。純潔的白忻言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殷烆話裏的意思,這回從耳根一直紅到了脖子,連帶著體內的生機靈氣都翻滾得越發厲害了,好一會兒才不好意思地呐呐道:“那……那現在要怎麽辦?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快點到成年期嗎?”殷烆見白忻言半點抗拒的意思都沒有,不由眸色微深,但也隻能深吸了口氣,伸手摸頭,道:“沒事,這一點時間我等得了,隻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就好了。”“我當然願意。”白忻言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軟軟的頭發在殷烆手裏蹭了兩下。自從認識了白忻言,殷烆現在笑起來頻繁自然了許多,這時便對白忻言露出一個讓人溫和包容的笑,心裏卻想著,還是要想辦法讓白忻言早點到成年期才好。確立了關係,白忻言便主動把話題轉到了另一個方麵,關於殷烆隱瞞他的事,卻並沒有追究。“肯定是老爸老媽偷偷找上你,不讓你告訴我的吧?他們好像人類的家庭教育書籍看多了,經常覺得我因為修為差,會有心理問題或者叛逆期什麽的。大部分時候還好,但偶爾就會想多了。其實直接告訴我他們找你照顧我也沒什麽,我不會不知好歹反而生氣的。”白忻言並沒有把這一點出於善意的隱瞞太當回事,很快就問殷烆:“你說我爸媽對你有救命之恩,是怎麽回事?難道你曾經差點沒命了?”看著白忻言帶著擔憂的神色,殷烆心中一暖,說道:“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幾十年前,殷烆化成人形還沒多久的時候,遇到了一隻叫洪裕的狐妖。2殷烆天賦很好,盡管當時世間靈氣已經越來越稀薄,但修煉起來速度還是比一般妖怪快上不少。而洪裕比他年紀大上不少,兩人正好修為相當,又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妖怪,便相約結伴同行,並且常常互相交流自己的修煉心得。當時世道頗亂,兩人同行遇到過不少次危難時刻,好在都度過了,彼此之間也有了過命的交情,慢慢的信任愈深,後來兩人便結拜成了兄弟。隻是始終如一的人總是少之又少,被時間變得麵目全非的東西卻比比皆是。殷烆和洪裕兄弟相交十幾年後,兩人的修為便有了明顯的差距。殷烆天賦過人,即便修煉不如洪裕努力,修為也遠遠超過他,而且殷烆還有一張冠絕天下的臉,因此兩人在外受到的各種對待常常也是天差地別。眼看著兩人差距越來越大,洪裕的心態便也慢慢變了。他修煉極其刻苦,且自認是以容貌惑人出名的狐妖,但卻偏偏在這兩點上都被殷烆比了下去。不僅如此,連他心儀的女子,傾心的對象也是殷烆。洪裕心中對殷烆的嫉妒和恨意與日俱增,後來得到了一門邪修功法,可以用人魂魄助自己修煉,便真正動了對殷烆不利的心思。那是殷烆的修為已經是少有敵手了,但也還沒到真正頂尖的地步。於是洪裕私底下聯係了一些貪婪的道修門派和妖修,裏應外合地襲擊了殷烆,妄圖得到他的妖丹和妖身用來煉丹和精進,而洪裕還打算利用殷烆的魂魄。因為沒有防備洪裕,殷烆受到了重傷,但也沒讓他們得逞,而是驚險地逃掉了,正好逃到了白父白母所在的霧斂山。洪裕等人一路追殺過來,到了霧斂山卻不敢再妄動了。如果說殷烆當時的修為還隻是世間一流的話,白父白母當時便已經是最最頂尖的那幾個絕對不能忍的大能了。而且當時正好是人類社會動亂,連帶著修真界也不太平靜的時候,白父白母庇護了一些關係好的人類和修士,並且放出風聲不許妄圖追殺的人踏進霧斂山半步,直接絞殺了開始幾批不信邪的家夥,把其他人都給震懾住了。有這麽一茬在,哪怕追殺的是殷烆,洪裕等人也不敢貿然進入霧斂山。他們還想和白父白母兩人溝通一下,但對方完全置之不理,在山外守了一段時間後,白父白母還十分不客氣地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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