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青天白日就喝酒。”戚書聞謝絕,撚了顆花生米邊吃邊說:“我還得去賣鋪子,聽說你很有錢,有沒有興趣買我的油條鋪?”


    秦修顏嗬嗬一笑,“沒想到你還挺有本事,你這張臉傾城絕色,就是吃軟發吃得,還做什麽生意。”


    戚書聞不甘示弱,“你長得也不錯,相夫教子就算了,做什麽大廚。”


    兩人相視一笑。


    猶豫了會,戚書聞問:“有些事不太好谘詢我娘,問問你,我有一個朋友,陰差陽錯下讓個姑娘懷上了孩子,可我那朋友也是無辜的,又年輕,不肯那麽早定下來,兩人又隻有一麵之緣...”


    秦修顏斜眼看他,“那個朋友就是你吧?”


    “真不是,就是我一個朋友。”戚書聞心虛的挪開目光。


    秦修顏歎氣,“那我問你,我也有一個朋友,不想相夫教子一輩子隻做個普通的女人,可是她愛的人卻希望那女人將他當作唯一,你又有什麽高見?”


    兩人相視一歎,都知道是無解的局麵。


    聽說戚書聞要賣油條鋪子,城內隻要是個女的都知道,宜陽城的女人們聚集起來坐在浪仙居商量。


    “城花怎麽忽然要賣鋪子,難道是生活不濟難以維持。”


    “我們是城花堅強的後盾,銀子嘛,咱們湊湊就好。”


    一新媳婦小聲說道:


    “可是我沒有錢。”


    “錢,是個俗物!能幫上城花的忙,以後你就是城花的恩人,一個銅板也是情,一個銅板也是愛!”


    新媳婦聽得熱血沸騰。


    又有人建議,在場是丫鬟的,伺候著千金小姐的可以回去同主子商量,閨秀們出手比較大方。


    眾人以茶水碰杯,宣誓守護好城花的店鋪。


    短短四天,宜陽城的女人們籌措了上千兩銀子,一大早就派了幾個代表送錢去。


    戚書聞翹著二郎腿正在等買家。他對宜陽城沒多大感情,如今也知大哥身世,決定與師傅到走遍天涯學習手藝。


    五六個女人將他團團圍住。


    戚書聞撒腿就要跑,一個足足兩百多斤的女子擋住店麵。


    “城花~”


    女人們驚喜出聲。


    戚書聞掃了眼窗戶的距離,心想怎麽逃脫,離開宜陽城後,他一定要建議師傅往沒有女人的地方走。


    聽得‘哐當’一聲,戚書聞詫異的看著女人們把一個大包袱砸在桌上,打開後讓他看。


    包裹裏什麽都有,銀票,女人的首飾,金銀玉器,銅板...


    “城花,這是宜陽城女人們送你的,你別賣鋪子,缺了多少跟我們說。”


    戚書聞愣怔,內心騰升出異樣的感覺,他向來不喜歡這些咋咋呼呼的姑娘們,以前隻為了誆她們買油條,看他們的圍前圍後的樣子取樂。


    半響,他萬分感動,啞著聲音道:“戚某何德何能。”


    幾百斤的胖女人接口道:“城花你盡管拿,你就如同我們的孩子,哪有當娘的不管孩子的!”


    戚書聞差點被口水噎死,“孩子?”


    一個看起來比戚書聞還小的姑娘篤定道:“沒錯,孩子!”


    自從宜陽城的女人們都得不到城花後,大家反而和諧了許多,反正城花也不會喜歡她們,姑娘們也寧願城花誰都不愛,慢慢的,大家都把城花當兒子養。


    以往姑娘們擔心城花喜歡上誰,見了都是分外紅眼,硝煙彌漫,自從把城花當兒子養後,宜陽城的女人們看開了,見麵你不是就問一問:“咱家的兒子外出這麽久,怎的還不回來”


    戚書聞無語,看到這些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如此真誠,心又熱呼呼的,噗嗤笑出聲。


    這一笑看呆了現場的幾個姑娘們。


    “我也不是過不下去,隻不過要離開宜陽城,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這些銀子買下我幾間店鋪綽綽有餘,你們若是想要,這些銀子首飾我收下,那店鋪就是你們的了。”


    他話剛落,就有姑娘淚珠子像斷線似的往下掉。幾個姑娘哭坐一團,相繼跑開。


    半天的時間,宜陽城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男人們十分不理解,為何今日走在街上的女人愁眉苦臉的如此之多。


    當娃的不太懂,娘親今早還歡歡喜喜送自己上學堂,為何中午回來的時候連午飯都沒得吃,自家的娘唉聲歎氣的望著遠方,還有富裕的員外們也不太懂,為何女兒和丫鬟遊園賞花都能抱團痛哭,甚至有青樓罕見的掛起了歇業一晚的牌子,有常客去問,龜奴說是老鴇和姑娘們今天心情不好,有的開哭腫了眼,無法營業。


    又一日,宜陽城的女人們商量著一同經營那些店鋪,賺的銀子就給寺廟給窮人,還要給戚書聞修金身像。


    蘇巧兒和新菊說這些給章無虞聽的時候,三人樂不可支。


    “笑什麽如此開心?”


    溫和的嗓音響起,三人回頭,章無虞表情很不自然。


    戚鏡搖著山子風度翩翩的走來,一身月牙白的長衫襯得人溫潤如玉,他臉上始終掛著淡然的笑。


    “為何一看我來卻又不說,難不成是我聽不得?”


    新菊笑嘻嘻道:“還真聽不得,都是我們女孩子家的玩笑話。”


    戚鏡掏出兩塊碎銀子,一人給了一塊,笑道:“古靈精怪,各自去忙,上杯好茶來,我同你們掌櫃的說會話。”


    得了銀子,新菊和蘇巧兒脆生生的應了句,這才出門。


    戚鏡收了扇子,扇柄輕輕敲了下章無虞的額頭,“在想什麽?也不說話。”


    章無虞看著人怡然自得的坐下,表情坦然淡定,心情十分複雜。


    自從那天過後已經有五日沒見到戚鏡,這人卻什麽都不說,是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早就忘了還是故意裝不知道。


    “莫不是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天氣熱,我暈了頭。”


    戚鏡假裝朝外麵看了看,附和道:


    “確實是熱,快九月了,日頭還是明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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