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問:“大人,還要等下去?”


    戚書望令馬車直朝酒樓而去,卻見酒樓門前熙熙攘攘。


    新菊看見戚書望,忙迎上。


    “無虞呢?”


    “剛才巧兒以前的娘家人來鬧,不慎傷到了戚公子,老夫人急忙跟著大夫去戚公子家中。”


    戚鏡的宅邸,小廝不敢攔戚書望,引他去臥房。


    在門口聽見章無虞哭聲,戚書望示意小廝不用通報。


    章無虞抓著戚鏡的手,看著昏睡的人默默流淚。


    戚書望從來沒見她為誰這麽傷心過,看著章無虞守著戚鏡時那種悲傷與無助,他心裏有一塊地方似從萬丈高樓落下,摔個粉碎。


    她為瓊妃守了五年喪,期滿第一件事就是回鄉找戚鏡


    她說過世上最信的就是戚鏡


    她隻有在戚鏡麵前才如此活潑靈動


    她說與戚鏡相識多年,是至親好友所以才如此親昵


    她外出回城第一件事就是給戚鏡報平安


    這個傻女人,把愛一個人的表現解釋成了友情,自個卻沒有發現


    ☆、不要點醒她


    秦修顏匆匆跑來, 來不及和戚書望打招呼就跑進屋內。


    她推開章無虞,瞬間淚如雨下,輕聲呼喚:“鏡哥?”


    章無虞擦淚,“傷了手臂,大夫說失血多,再加上開的藥湯容易犯困,得睡個把時辰。”


    秦修顏聽完,淡淡道:“我在這,你先回去。”


    “我也在這等著,有什麽事可以照料得到。”


    “我和他曾經有婚約。”秦修顏要趕走章無虞, “我留在這裏更合適,就算你是他的朋友, 做到這一步已經足夠。”


    章無虞不想走, “你也說了是曾經,既然你現在和他沒有婚約, 我憑什麽不能留在這裏?”


    秦修顏眼神複雜,“你還說不喜歡戚鏡。”


    “我關心他,是因為我們交情深厚, 他是我最看重的朋友。”


    秦修顏高深莫測的看著章無虞, 忽的譏諷一笑。


    “也罷, 你就這麽信下去,對我隻有好處。此次是蘇巧兒娘家人害了鏡哥,她是你招進來的,你責無旁貸, 有什麽資格留在這裏?鏡哥需要休息,你快些走。”


    章無虞語塞,戚鏡這次會受傷確實與她有關。


    心中雖然萬般不舍,卻還是一步三回頭跨出門去。


    戚書望從樹後走出,漠然的看著章無虞的背影,因過於震驚,反而麵無表情。


    她那麽傷心,連他在身旁都沒有發現。


    章無虞失魂落魄的去了趟酒樓,交代好事情後才回家。


    戚書望就站在戚府大門台階上,強硬帶著她回了戚府,一路行到書房,小廝無人敢攔。


    壓下一切情緒,戚書望神色淡淡:“怎麽了?”


    章無虞憂愁全寫在臉上,“鏡哥受傷,巧兒的娘家人知道她在酒樓幹活就來鬧,阿榮拿刀威脅巧兒,卻誤傷了鏡哥。”


    她傷心,並沒注意到戚書望的冷漠與眼底的傷。


    這個女人,恐怕已經喜歡了戚鏡多年,卻沒分清這份情愫是愛,還傻乎乎的當成是友情。


    他更傻,居然信。


    戚書望冷冷道:“這和你又什麽關係,值得為他哭?”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亦師亦友,此次又是因我受傷,我當然難過。”


    看章無虞難過,戚書望腦中卻想著:既然她沒發現對戚鏡的感情,為什麽要說破?任憑她放錯情又如何?他又不是君子,可沒有那麽大度。


    “你與他年少時開始深交,如今他受傷,你傷心是應當的。”


    章無虞點頭,心中那麽痛,定當是因為愧疚所致。


    戚鏡目光高深莫測,循循善誘道:“朋友之間難過亦可以理解,但也不可太過,蘇巧兒之事我會負責。”


    他起身坐到章無虞身邊,掰過人腦袋放在肩窩上,悠悠道:“既然當我是自家人,以後要哭就在我身邊哭,別給外人看見。”


    “誰說我哭,那是風沙迷了眼。”


    章無虞不領情,起身就走。


    戚書望收回追隨章無虞背影的視線,悠悠的目光逐漸凝重,由悲傷逐漸凝成求而不得的狠戾,周遭氣息壓抑,掌心狠狠握著椅子扶手,獨坐大廳許久。


    ..................................


    宜陽城有不少人知蘇巧兒的前夫帶著刀到浪仙居去鬧,眾人都在傳,這次阿榮傷人,一定要被衙役抓的。


    兩日都沒有動靜,第三日卻又人發現蘇巧兒前夫的房子人去樓空。


    他們這一家是本地人,房子也是自個建的,祖輩在此地生活了幾代,這次卻走得匆忙,連雞鴨都沒賣。


    也有人說看到兩母子連夜走的,神色害怕,仿佛再也不願再宜陽城多留一刻。


    幾日後,酒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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