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後,福伯親自帶著還包一眶眼淚的戚書問去學堂,回來後去查看下人幹活情況,卻見戚書聞在老夫人房間徘徊,地上剛撒水除塵,硬是走出了兩行交疊的腳印。


    戚府的看門狗都知道老夫人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三兄弟更是清楚,福伯讓下人拿把椅子送給二公子坐坐。


    戚書聞垂頭喪氣的對福伯道:“娘說要嫁人。”


    福伯斟酌著回答,“老夫人對三位公子體貼入微,就算真的要重新擇婿,也不會虧待三位公子的。”


    戚書聞依舊懨懨的,“福伯你跟我說會話。”


    “是。”


    福伯站得筆直,戚書聞拍了拍長板凳一端,福伯撩起袍子,道了一句失禮後坐下。


    “福伯,我好看麽?”


    “二公子宜陽城城花的美名不是白得的。”


    “我長得好看,娘能撿到我是她的福氣。”


    福伯摸了摸胡須不說話,一臉自豪的戚書聞忽然捂臉


    “都白撿了那麽好看的兒子,看不夠麽,還要嫁人幹什麽。”


    “二公子,兒子和相公還是不一樣的。”


    戚書聞身體一震,苦惱的抬眸看著福伯,好半響歎了口氣。


    “我從小就長得好看,是比爹娘賣去當兔兒爺的,我不認命,第一天接客的時候就準備跳窗逃走,恰好跳到了娘的馬車頂上,”


    再想起當年的驚心動魄的一幕,如今隻覺好笑。


    跳下去時他想著,如果活著逃就好,摔死了也無所謂,哪裏摔到了一輛破馬車上。


    馬車上下來一女一男。


    女的麵龐清秀稍顯稚嫩,男的年紀小些,粗布麻衣都穿得貴氣逼人,他已經聽到龜奴的腳步聲。


    “小夥子,撞壞東西得賠啊,二十兩不多不少,我這是祖傳的楠木。”


    戚書聞已經摔得要吐血,又聽這女人在瞎糊弄,那破木頭還祖傳的楠木,誆人不打草稿。


    “信你的鬼話。”


    “沒家教,叫我娘。”


    戚書聞詫異的看著站在女子旁邊的小公子,看兩人的氣質,就算這女人娃娃臉他都不相信能生出這樣的兒子。


    他本以為雪上加霜要被敲竹杠,沒想這一男一女自個起內訌,龜奴聲音傳來:


    “快,抓住別讓跑了!”


    “我賠,你們先帶我走,多少錢都能賠。”


    戚書聞快哭出來了,被抓回去一定要會被送到床上去的。


    女子思索了一番,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身邊的少年,後者則一臉不準,不許,不答應的模樣。


    當龜奴追上來,他終於躺進了破馬車裏,再之後就是沒錢賠又走不了,還被逼著叫娘,那個女人還真的賺錢養家。


    兩兄弟有時候聚在一起喝茶,戚書望硬是要說章無虞喜歡撿東西的愛好就是從那天開始的...


    戚書聞狠狠掐了朵花,章無虞對他救命之恩和養育之恩,叫娘是應該的,哪頭豬想要進戚家做一把手,讓他有來無回!


    “二公子...”


    福伯開腔。


    “福伯,你不用再勸我了,就算娘要找相公,也得正正經經的找,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我不要。”


    “不是,二公子,我是想說...”


    “就這麽定了,我先去油條鋪子,等娘醒來後再促膝長談一次。”


    “二公子,這花....”


    “沒錯,我長得和花一樣,花都沒有我美,相貌沒我好看的,能力沒有大哥強的,都配不上娘。”


    福伯霍的起身,朗聲截斷。


    “二公子,老奴要說的是您把老夫人等了幾日終於吐蕊的山茶花摘了!”


    “............”


    日上三竿,章無虞起床,新菊伺候她梳洗,並將今日判案的結果說與她聽,道大人以三人都有錯要各自打二十大板。


    唯獨那醬油郎願意幫白家的閨女挨二十大板,那王員外呆在一旁哼都不敢哼氣,大人便將白家閨女判給了醬油郎,周圍百姓都叫好的。


    說到自家大人的風采,新菊臉上散著崇拜的光芒。


    “老夫人,如果你也在場,一定會叫好的。”


    章無虞含笑聽著新菊說話,每次三兄弟被誇時她最高興。


    “新菊,今日陪我去胭脂鋪一趟。”


    新菊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夫人終於要開始打扮了?


    ☆、狗眼看人低的下場


    沒過多久,戚家上下都知道老夫人要去胭脂鋪了。


    新菊被管家單獨叫走,平日還算慈祥的老管家表情嚴肅。


    “咱們下人在主人家不僅要幹好本分的事,且還要有一張藏得住事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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