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噎人,一樣的討厭。


    回到慈寧宮,林太後慈祥的問盛清歡禦花園好不好看。


    盛清歡笑盈盈的和林太後說了幾句後突然想到什麽,看了一眼柔嘉,溫聲說,“適才公主的表妹顧楚楚小姐來了,公主顧念著我,倒讓顧小姐早早出宮去了,挺不好意思的。”


    柔嘉:……


    嗬嗬,盛清歡還和葉淮一樣愛告黑狀。


    她就不信盛清歡不知道顧楚楚是她同母異父的妹妹。


    第4章


    “她是楚婉的龍鳳胎女兒。”


    安靜的大殿內,文慶大長公主的聲音突然響起。


    盛清歡瞳孔驟然一縮,淡粉色的嘴唇微微張開,震驚的看向文慶大長公主。


    “算起來,她應該稱你一聲姐姐。”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盛清歡收斂起驚色,垂著眼瞼,低聲喃喃,“原來就是她呀。”


    她臉上沒有任何傷心的表情,甚至嘴角還噙著淡淡的笑,但她表現得越淡然,在眾人眼裏,就越是強顏歡笑。


    明明是受盡委屈的一方卻忍住傷心顧全大局,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乖巧惹人疼的小姑娘。


    柔嘉看著這一幕都困惑了,心想難道是她誤會了,盛清歡並不是故意提起顧楚楚,畢竟姑祖母肯定不會陪著盛清歡一起演戲。


    柔嘉雖然是成元帝唯一的子嗣,太後唯一的孫輩,但是從小到大,她並沒有被嬌慣,甚至皇帝和太後對她可以說是有些嚴厲,所以她不知道有些長輩寵起孫輩來那是完全沒有底線的,哪怕身為大長公主,隻要孫女高興,在當朝太後麵前演戲也無所謂。


    等盛清歡等人出宮後,林太後問起柔嘉怎麽看盛清歡時她猶豫了片刻道,“還行吧。”


    除了噎人討人厭,還有愛告狀的嫌疑外,也沒什麽了。


    “她是你姑祖母親手養大的,脾性自然不差,可惜了,以後……”林太後頓了頓,想到什麽,若有所感的道,“也不知道你姑祖母該有多傷心。”


    柔嘉知道林太後這是想到葉淮了,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林太後。


    在皇祖母和父皇的心中,葉淮並不比她的地位低。


    “多謝祖母。”


    馬車上,盛清歡依偎在文慶大長公主身旁,甜甜道謝。


    文慶大長公主在盛清歡手上輕輕拍了拍,慈愛道,“我們離京這麽多年,免不了有些沒有眼色的人湊上來,遇上了你不用委屈自己,萬事有祖母給你撐著。”


    “祖母放心,”盛清歡一臉的乖巧,“您還不了解孫女嗎,我才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呢。”


    盛清歡語氣輕快,“人生苦短,自己快樂最重要。若是為了外人而委屈自己多劃不來呀,我才沒這麽蠢呢。”


    文慶大長公主笑了笑,“你明白就好,若是遇上楚婉……”


    “遇上就遇上,”盛清歡認真道,“她是我生母這件事是不假,但同樣這麽多年她對我不聞不問也是事實。”


    這些年,連楚家每年都會給她送東西來,可楚婉卻從未有過,好在她一點不在意。人不能把所有的好處都占了,她能擁有祖母和父親的疼愛已經很幸運,要學會知足。


    文慶大長公主滿意了,“你是個通透的。”


    盛清歡抱緊文慶大長公主的手臂,仰頭俏皮一笑,一句“都是祖母教得好”逗得文慶大長公主喜笑顏開,看盛清歡的眼神慈愛得不得了。


    順著盛清歡的頭發,文慶大長公主眸色漸深,若是楚婉有自知之明也就罷了,若是敢來糾纏清歡,就不要怪她不講昔日情麵。


    當初同意楚婉與盛綸和離再嫁已經是她最大的慈悲。


    他們前腳回府,後腳宮中的賞賜就送了來。


    除了送給文慶大長公主的,還有單獨賞給盛清歡的。


    京城人看得明白,得罪不起的主也又多了幾個。


    好在文慶大長公主年事已高,盛綸雖有驚世之才但並不入朝,至於盛清歡,一個女人,又和那位一樣注定要早死,掀不起什麽波浪。


    顧國公府,楚婉得知了顧楚楚進宮的事。


    自從知道盛清歡回京後楚婉就想著見一見盛清歡,可她如今的身份不適合去公主府,而且她對於文慶大長公主一家來說並不受歡迎,想要將盛清歡接出來也不可能。


    顧不得責問顧楚楚為什麽選在今天入宮,楚婉忙不迭的問,“你見到你姐姐了嗎?”


    楚婉嫁給顧庭後就生了一對龍鳳胎,顧庭不曾納妾,身為國公爺唯一的女兒,顧楚楚是千嬌百寵著長大的。


    她自覺今日在宮中受了委屈,回到家裏,不但沒得到母親的安慰,反而楚婉一開口就是問盛清歡,顧楚楚委屈得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抽噎道,“母親,你是不是心裏就隻有盛清歡?”


    楚婉這才看出小女兒吃醋了,她哭笑不得的將顧楚楚攬入懷中,“你說什麽傻話,你一直在我身邊,可你姐姐從生下來我連抱都不曾抱過,後來她又離京多年,我這才著急她一些。”


    她捏了捏顧楚楚的鼻子,寵溺道,“母親心裏有沒有你你還不知道嗎?”


    顧楚楚吸了吸鼻子,剛才一時情緒激動,現在冷靜下來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擦了擦眼淚道,“我看見她了,和公主坐在一起,臉色很好,一點不像是體弱之人。”


    話到最後,顧楚楚的語氣裏仍然帶著一點點的情緒,隻是楚婉沒有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


    楚婉鬆了口氣,當年之事,她愧對盛綸,但最愧對的還是無辜的盛清歡,若不是她動了胎氣早產,也不會讓盛清歡生而不足。


    她這些年不是不想著盛清歡,可是顧庭的母親本就對她再嫁一事不滿,要是讓顧庭的母親知道她掛念著之前的女兒,隻怕顧庭母親會更加不滿。


    如今盛清歡回京了,她們總會有見麵的時候。楚婉激動的翻出了她的珍藏,想給盛清歡準備一份厚厚的見麵禮,連顧楚楚何時離開都沒注意到。


    顧楚楚剛一出正院就看見她的嫡親胞弟顧楚行朝她走來,語氣不甚好的道,“你進宮做什麽?”


    顧楚楚顧楚行一出生就被顧老夫人抱走,楚婉傷心不已,顧庭求情,顧老夫人隻同意將顧楚楚送回,而顧楚行則被顧老夫人親自教養到五歲,後來搬去前院,由顧庭教導。


    顧楚行被當做顧家少主培養長大,與被楚婉捧在手心的顧楚楚認知相差頗大,而顧楚楚因為不喜顧老夫人,連帶著也不喜顧楚行,二人感情並不如外人想象的那麽好。


    顧楚楚不滿道,“這麽凶幹什麽?”


    她繞過顧楚行,“你管我進宮幹什麽。”


    顧楚行伸手擋住顧楚楚,尚顯稚嫩的臉上怒色分明,“你是不是進宮去見姐姐了?”


    “什麽姐姐,”顧楚楚心裏憋著氣,不好吼母親還吼不得比她小的弟弟嗎?於是氣咻咻的怒道,“我才是你的親姐姐,她算你哪門子的姐姐。”


    “你真的是進宮去見她了,”顧楚行聲音一沉,“你去見她做什麽,你為什麽要去見她?”


    先是柔嘉,再是楚婉,現在顧楚行都為了盛清歡吼她,顧楚楚繃不住了,將顧楚行狠狠一推,帶著哭腔道,“我就是要去見她,一個病秧子而已,關你什麽事。”


    吼完這句顧楚楚就跑了,顧楚行皺了皺眉,吩咐丫鬟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楚婉後他進了正院。


    楚婉看見顧楚行來了很高興,讓顧楚行替她參考她給盛清歡準備的禮物。


    看著擺滿了整張桌子的錦盒,顧楚行張了張嘴,想說以前不關心,現在送再貴重的禮物又有什麽用,可楚婉是他的母親,這種傷人心的話他說不出口。


    他第一次知道盛清歡是從他父親口中,知道了因為他的父母,盛清歡生而不足,母女分離。


    如果可以,他想見一見盛清歡,對她鞠個躬,道一聲對不起。


    盛清歡身體不好,必然深居簡出,顧楚行以為想要見她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卻不想第二天他就見到了。


    .


    京城的盛家不隻有盛綸這一支,還有盛綸的伯父。


    盛綸的堂兄一家在盛綸他們回京的第二天就上門拜訪過了,進宮的次日,盛綸帶著盛清歡去了盛家。


    盛家子嗣不多不少兩兒兩女,大兒子年滿二十,大女兒已經出嫁,小兒子還是個稚兒,和盛清歡年齡相近的就隻有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叫盛清玲,活潑開朗,雖然是和盛清歡第一次見麵,可很快就熟悉起來。


    盛清玲是個坐不住的,用過午膳便提議要帶初來乍到的盛清歡逛京城。


    她母親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清歡身子弱,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跟個猴子似的。”


    盛清玲吐吐舌頭,親熱的挽著盛清歡的手,“我這不是忘了麽。”


    若是前世,盛清歡肯定就順勢婉拒了,但這世有了靈泉,她已經不是曾經的她了,便答應下來。


    午後稍作歇息,兩人就帶著丫鬟護衛出了門。


    盛清歡前世在京城待了半年,體弱,出府的機會並不多,對京城並不熟悉,在盛清玲問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時她想了想,道,“去流光閣怎麽樣?”


    流光閣是京城一大勝地,集購物休閑玩樂為一體。在這裏既可以吃到全國各地地道的美食,也可以買到最新朝的服飾,不僅如此,人們還能在這裏聽小曲賞舞蹈,包括女子。


    盛清歡在揚州時就聽過流光閣的大名,但前世卻沒去過,因為流光閣的主人是葉淮,自葉淮過世後就關了門,至盛清歡重生都不曾複開。


    “流光閣?”盛清玲抿了抿唇,露出一絲難色。


    “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盛清玲猶豫片刻後輕鬆笑道,“就去流光閣,我也好久沒去了。”


    流光閣坐落在京城最繁華的大街上,一下馬車就有一個女堂倌朝她們走來,麵帶笑容,熱情又恭敬,卻不會卑微。走進大門,絲竹管弦不絕,並不靡靡,窗戶大開,十分敞亮,來往的小姐夫人絡繹不絕。


    盛清玲熟稔的帶著盛清歡往包廂走,正要推門,走廊盡頭走來了幾個姑娘。


    “盛清玲?”其中一人衝著盛清玲露出一個別有意味的笑,“你居然還敢來流光閣?”


    作者有話要說:*^_^*


    第5章


    來者不善,適才輕鬆歡樂的盛清玲整個人瞬間繃緊,臉色沉沉,如臨大敵。


    但即便這樣,盛清玲也不忘往前一步,將盛清歡護在身後。


    “呦,帶新人來了,”許詩掃了一眼盛清歡,見模樣陌生,便扯著嘴角,半笑不笑,一臉譏諷,“她知道你在流光閣偷東西被當場抓住了麽?”


    “我沒有偷,”盛清玲聲音堅定,“是你把東西放進我懷裏的。”


    “嗤,誰看見了?”許詩輕蔑的看著盛清玲,渾身上下充滿了有恃無恐的味道,“明明就是你品行不端,偷了流光閣的玉佩還被當場逮住。”


    走廊裏人來來往往,見是幾個漂亮姑娘起了口角都忍不住扭頭來看幾眼,聽到許詩說盛清玲偷東西,眾人看盛清玲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盛清玲握緊拳頭,眼眸瞪得大大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流光閣的人都說了不是我偷的。”


    “嗬,那不過是流光閣看在文慶大長公主的份上給你一個台階下而已,你還真是給臉不要臉。”許詩聲音一冷,刻薄又尖酸,“我要是你連門都不敢出,居然還敢再來流光閣,當真是臉皮厚得可以。”


    “偷東西呀,這麽個小姑娘,穿金戴銀的,真看不出來。”


    “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她身上的首飾是不是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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