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森高聲道:“林工,這麽厲害的功能您可不能藏私,得讓我們這些戰艦都配備上。”  “這個功能對舵手的要求非常高。一個不小心,就不是短徑轉向,而是往敵人懷裏‘小鹿亂撞’。道森,你能耐夠嗎?”賀行挑了挑眉稍。  盡管他知道道森有這能耐,但是錯一錯手下敗將的銳氣,還是十分有必要的。  誰知道下一秒,賀行就被道森給撩到了,道森側壓在賀行的背上,拍了拍賀行的後腦勺:“小子,何歡有沒有教過你生薑還是老的辣。得罪我的都沒有好下場。”  這時候何歡也蹲在了道森的麵前,說了句:“得罪我的也沒有好下場。”  道森笑了一下,鬆開了賀行,轉身就走了。  “我要回去睡覺了。明天返回地球。希望還有機會來接替你的輪值。”  “謝謝。”何歡點了點頭。  “什麽意思?”賀行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問。  李昭華小聲解釋說:“如果沒有緊急的戰事,道森至少會在地球駐守一年以上。”  如果能等到道森來接替輪值,說明地球至少這一年是安全的。  這確實是最實在的祝福了。  許衝走了過來,拍了拍賀行的肩膀:“小子,雖然不想承認,但你是真的厲害。”  “有空多切磋。”賀行笑嘻嘻地說。  其實潛台詞是,我想多一點機會把你摁在地上摩擦。  這時候,後勤部門的人怒氣衝衝地趕了過來。  “誰啊!到底是誰?在接駁通道裏吐了一地!”  言喻風和李昭華一左一右指向賀行的方向。  賀行向後一退,把位置留給了何歡。  後勤部的一看是何歡,氣勢弱了不少。  “歡哥,最近是不是身體不大好啊。身體不好就去看醫生啊。”  何歡微微點了點頭:“謝謝關心。”  然後抬起胳膊,壓住了賀行的脖子,把他給帶走了。  很快,整個月球要塞關於何歡“身體不好”的消息就傳遍了。  “身體不好”逐漸又演化成了“身體不行”。  大家都對何歡感到遺憾,像是這樣一個外形出眾、能力超群的戰艦操作員竟然不行?  老天爺果然是公平的啊,給他打開了大門,就把最重要的那扇窗給關上了。  肚子吐空了的賀行去餐廳吃飯,正好還有一些工作人員加班晚了,現在也才吃上晚餐。  他們一看到賀行,都用打量的目光看著他,賀行一開始不在意,但是看他的人多了,就有點兒待不住了。  “我說各位,你們是有什麽問題要問嗎?我人就在這兒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哦。”賀行的手指在餐桌的桌麵上敲了敲。  幾個膽子大的,眼睛一亮,立刻端著餐盤圍了過來。  “誒誒,我聽說何歡大不大行啊?是不是真的?”  男人對什麽八卦都可有可無,但一旦到了一個男人“行不行”的問題,所有人的耳朵都豎起來了。  “對啊,是不是真的啊?”  賀行看著一雙雙充滿求知欲的眼睛,緩慢地放下自己的筷子:“我怎麽知道?要不然你們跟他一起去蒸個桑拿?仔細觀察一下他那裏有沒有問題?”  大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連賀行都不知道何歡行不行了,那估計就是不行吧?”有一個機械師小聲說了一句。  誰知道賀行耳朵尖得很,一下子就聽到了。  “啥意思啊?為什麽我都不知道他行不行,他就一定是不行了呢?”賀行問。  “唉,誰不知道何歡想睡你已經很久了……”  “不是,你們以什麽為依據來判斷他想睡我啊?”賀行忽然有了危機意識。  他以為自己跟何歡的那點兒事,也就天知地知,還有幾個熟悉的人知道。這這麽就整個月球要塞……都知道了?  “兄弟,一個男人想睡另一個男人,捂住了嘴巴和褲子,眼睛裏也藏不住啊!”  “什麽叫想日的眼神,看歡神就曉得了嘛!”  “何歡的房間都讓你進去了,說他對你沒有想法,誰相信啊!”  賀行哽了一下:“他的房間就有那麽金貴呢?”  “那當然。何歡的房間沒有人進去過。”  “可拉倒吧,許隊沒進去過?”  “我可沒有。”許衝的聲音從賀行的身後傳來。  “許隊,來吃宵夜呢?”賀行笑嘻嘻地說。  許衝一來,其他人識相地讓開了一個位置給他坐下。  “廢話,被你這家夥給收拾了,我還能不吃點東西讓自己痛快一下。”  賀行湊了腦袋去看,還真是為了讓自己痛快,許衝點的都是甜的湯圓、焦糖布丁還有蛋糕。  “你這是留給陳述,要安慰他的吧?”賀行一下子就看穿了。  “嘖。”許衝算是承認了。  “不過月球要塞裏的房間就那麽點兒大,許隊跟何歡窩在那麽小的房間裏,萬一鬧點兒什麽……”  “呸,我能跟他鬧什麽?”許衝的臉都紅了。  “我是說比如你們打起來,空間不夠大,拳腳都發揮不起來。”賀行用無辜的眼神看著許衝,意思是我再胡思亂想也不會把許隊你跟何歡那條老狗配成對啊。  許衝抬起眼來,環視一周,所有圍觀的人都紛紛端著餐盤,能坐多遠坐多遠了。  等大家都散了,許衝下開口說:“何歡的寢室是他來這裏之前就申請好的。算是月球要塞裏的豪宅了。”  “那家夥生活應該挺講究的吧?”賀行撐著下巴問,能聽別人說說何歡的事情,他覺得挺有意思的。  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何歡。  “他是個需要他精致的時候,他可以很精致。需要他粗糙的時候,他也可以粗糙到你無法想象的人。”許衝回答。  “說來聽聽啊。那是我的舵手,可是我還沒你了解他的事情多。”賀行很認真地問。  “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他。我第一次見到這家夥的時候,不是很喜歡他。原因你應該可以猜到。”  賀行摸了摸下巴,開口問:“長太漂亮了?”  “嗯,是啊。太漂亮了,顯得很金貴很嬌氣,也很容易得到別人的寵愛。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樣的人不適合待在艦隊裏。他適合去做新聞發言人之類。”  賀行愣了愣,忽然笑了:“別讓他去禍害艦隊的新聞發言部啊!”  “那是肯定的。”許衝也笑了起來,“後來我也是一點一點地發現這家夥很有能耐。比如,搏擊訓練的時候,他把我、周洪還有顧淮都打到沒脾氣。去跟西區的人較量,道森都被他的瑣十字鎮壓在地,隻能拍地認輸。”  賀行想起了老早以前關城給他的那段視頻,忍不住笑了:“論格鬥,何歡確實難有對手。”  “即便這樣,我還是覺得他金貴。金貴的人都麻煩。有一次在空間站要塞,我們被火星上的敵人輪番攻擊,空間站的外沿都已經被擊落了,起碼三分之一的戰艦回程之後找不到接駁口。何歡出去迎戰了三次,加在一起時間差不多能有十八個小時吧。”  賀行聽到這裏,指尖顫動了一下,他可以想象長時間駕駛戰艦和敵人周旋,何歡的大腦和身體機能都很疲倦。  “他一直在到處找水。我能理解他很渴要水喝,但是那個情況下別說水了,很多戰艦連氧氣還來不及加注就又出去戰鬥了。水什麽的……我挺想揍他。”許衝的眼底有一絲歉意。  “他找水,應該不是給自己喝的吧?”賀行輕聲問。  “不是。因為他的戰艦過熱,冷卻槽缺水。他找到了水之後,就全部灌入冷卻槽了。剩下的一口水也給了自己的隊友。沒有休息,也沒多喘一口氣,他就又出戰了。戰後的分析,他的戰艦擊落敵艦的數量最多,而且後來很多戰艦因為冷卻槽的問題不得不返航,他堅持到了最後一輪。回來的時候,他的火控手瀕臨休克,修複師重傷,防禦師因為過度疲倦而暈厥……他當時也意識模糊,差一點錯過和空間站的接駁。他的作戰時間是49個小時,創造了連續作戰的最長記錄。”許衝半仰著頭說。  “聽起來,你還有點崇拜他?”賀行問。  “對,我崇拜他。”許衝回答,“你呢?”  “嗯,一點點吧。那……何歡有沒有崇拜過什麽人呢?”賀行有一點點好奇。  但是何歡骨子裏還是有點自負的,要說他崇拜的人,大概是他的父母吧。  許衝眯著眼睛想了想,“你知道何歡是‘黑魘之戰’擔任駕駛戰艦返航而被評定為s級的戰艦飛行員吧?”  “知道啊。”賀行回答。第57章 我擊中你了嗎?  “那場戰役,他回來之後,在心理監測中心待了很久,名為‘療養’。我們那批活著回來的人去療養的多了,但短的一個月,長的三個月都離開了。要麽回到了艦隊,要麽就退役了。隻有何歡,他待了半年。”  許衝低下頭,手指收緊,因為用力指骨泛白。  “他的主治醫生就是那個吳潤吧?”賀行問。  “嗯。我知道吳潤吃過你的拳頭,但我還是要說,吳潤作為艦隊最有名的心理治療師,他還是挽救過很多操作員的。後來何歡回歸之後,雖然他看起來還是從前的樣子,會跟我們開玩笑,會故意來撬我們的牆角,但是……不一樣了。他跟我認識的那個何歡不一樣了,盡管我根本不知道哪裏不一樣。”  “人回來了,魂卻好像不在軀殼裏。”賀行說。  許衝愣了愣:“對!對!就是這種感覺!”  賀行垂下了眼睛,想起自己從那場戰役回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關城在哪裏。  當醫務人員抱歉地告訴他整艘戰艦隻有他一個人生還的時候,賀行連呼吸都覺得很疼痛,周圍一切都暗了下來,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逼仄悶熱的艦艙裏,爭分奪秒地要往回趕。  “聽說關城在黑魘之戰裏救過何歡,所以吳潤一直想要找到關城的錄音影像,想要鼓勵何歡。甚至還來問過我,因為我和關城曾經在月球要塞上共事過一段時間。”  賀行愣了一下,立刻側過了臉:“你說什麽?誰在黑魘之戰裏救過何歡?”  “關城。”許衝停了停,“哦,對了。黑魘之戰裏你跟關城是同一架戰艦。你有印象嗎?”  “哈?沒有……我並不是一開始就在火控手的位置上,是最後幾個小時逼不得已頂替上去的。”  賀行皺起了眉頭,用力地想了半天。  “他當時的戰艦編號就是21。這也是為什麽新一代戰艦【狂攬】按道理編號應該是00或者01,但是他卻非要用21做編號的原因。”  許衝的話音落下,賀行的腦海中有什麽劃過,從大腦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就像是過了電,一陣顫動。  “他當時的戰艦編號是……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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