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繼續玩起了遊戲,賀行正在算要走多少步能把言喻風給堵住呢,卻收到了一條來自何歡的消息:【要不要跟我打個賭?賭輸了我再發紅包給你。】 發紅包還能拒絕? 賀行當然是回複了:【要。】 然後他立刻後悔了。自己剛才攛掇了那麽多人去給何歡找麻煩,不讓他安心解決那麽重要的問題,是男人都不能忍,何歡還能給自己發紅包?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了,這賭局肯定是要扒了賀行的皮啊。 可已經答應了要去,這會兒再慫,一輩子都會被何歡嘲笑。 隻能硬著頭皮去了。 賀行拍了拍葉陽的肩膀,小聲說:“裏邊有些悶,我出去溜達溜達。” “哦,好啊。”葉陽點了點頭。 賀行就走了。他一出門,正要低頭發信息問何歡在哪兒,冷不丁牆邊一隻手伸過來,捂住了他的嘴。 賀行正要給對方一記膝擊,一抬眼對上的是何歡笑得蔫壞的眼,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賀行心頭遺產,硬生生收了腿上的力氣。 “嗯唔唔(你幹啥)!” 何歡不緊不慢地說:“當然是帶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琉璃天堂。” 也不知道怎地,賀行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拍了拍何歡的手背,對方剛鬆手,賀行就甕聲甕氣地問:“你他麽弄完之後洗手了嗎?” 何歡頓了頓,笑得更明顯了,那雙狹長的眼睛裏亮亮的,賀行還是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做“眼若春水”。 呸呸呸,啥玩意兒!一定是周洪那番話的buff效果! 何歡把手放到麵前,自我欣賞了一下,欠嗖嗖地說:“洗了沒洗呢?我想一想……要不然你聞一聞。” 賀行大意了,還真抓著何歡的手過來聞。 靠近了才發現,何歡這家夥的手指長得比言喻風的還像藝術家,賀行聞到了洗手液的味道,總算放心了。 他還沒來及的出一口氣,何歡的手指忽然勾了一下他的上唇,調笑的聲音響起:“我洗沒洗啊?” 賀行醒過神來,一把將何歡的後腦勺往下摁:“廢話少說!不是說要帶我去見識真正的琉璃天堂嗎?走啊!” “別著急啊,賀小爺這邊請。” 他們來到了另一個貴賓室,這個貴賓室比較小,但是配置的不是沙發,而是圓形的床,還好床上沒整什麽花瓣拚心,不然賀行的雞皮疙瘩都得起來。 賀行大喇喇往床上一坐,誰知道那床墊軟得一點尊嚴都沒有,賀行直接陷了進去,爬都爬不起來。 “霧草!這是什麽鬼床!拉我起來啊!”賀行越是掙紮,床墊搖晃地越是厲害。 何歡就站在床邊,垂著眼帶著笑,看著賀行,“你就這麽待著吧。現在來說一說發紅包的條件,如果半個小時的全息表演之後你都沒反應,那我就發你一個大紅包。” “反應?什麽反應?”賀行下意識咽了一下口水。 “男人的反應啊。”何歡的聲音拉長,笑意裏毫不隱藏滿滿的惡意。 賀行用力捶了一下床墊,結果整張床跟果凍一樣搖晃了起來,就算是空中螺旋幾百周的賀行也沒這麽暈過。 忽然一下子,整個貴賓室的燈光都暗了下來。 黑色的朦朧之中,有無數個輪廓逐漸顯現出來。 優雅而神秘,賀行想要看清楚,他剛要抬起脖子,忽然一個幻影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這次的主題是亞特蘭蒂斯盛宴。”何歡說。 那個幻影有著黑色的短發,精致的五官,讓人讚歎的美,卻又英挺利落,雌雄難辨。 這個幻影的手背緩慢地掠過賀行的臉頰,明明這隻是全息影像,賀行卻忽然想到了剛才何歡捂住自己的手。 他不知道何歡有沒有在看著自己,隻是下意識用腳踩著墊子,想要離這個幻影遠一點。 但是沒想到,這個幻影卻單手撐在了賀行的耳邊,發絲還有衣衫就像飄蕩在水中,搖曳生姿。賀行的喉嚨幹啞了起來,他才側過臉,幻影就像是感應到了一樣,竟然也跟著側了過去。 何歡開了一瓶啤酒,慢悠悠地喝著:“這一位呢,是亞特蘭蒂斯的皇子。在亞特蘭蒂斯盛宴的設置裏,這個世界裏的人剛出生是無性別的,長到了一定的年齡才會開始分化。你看到的這位,是琉璃天堂裏最受歡迎的形象,你想他是女的,他會成為一位公主……” 賀行隻覺得眼前的幻影為什麽越看越像何歡? “你想他是男的,他會成為你的王子。” 何歡的聲音就像平緩的流水,可偏偏經過賀行的時候,就打了個彎兒似的往他耳朵裏鑽。 這位亞特蘭蒂斯的皇子閉上了眼睛,傾向賀行。 霧草!他是要親我嗎?啊擦!這是什麽鬼設置! 賀行艱難地撐著自己的上身往旁邊轉,但是那位皇子卻跟著賀行一轉,賀行一睜開眼,對上的還是皇子的眼睛。 那雙眼睛美是美,但卻沒有深度。 就在這個時候,何歡忽然蹲在了床邊,看著賀行笑:“小朋友,你的皇子怎麽到現在還沒開始成長啊?” 賀行下意識看向何歡的方向,這家夥喜歡笑,真笑假笑把他的情緒都掩飾起來,但是此刻他的笑容裏卻讓賀行看到一種很特別的情緒。 像是在試探什麽,又像是擔心失去什麽,小心翼翼卻又充滿期待。 這不是何歡應該有的表情。他從來都是自負的,勝券在握的,而不是像此刻,他的目光裏還有一種……包容。仿佛如果賀行給他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會一如既往地繼續一邊欺負他,一邊對賀行溫柔。 賀行的心髒漏了一拍,當他轉過身去的時候,發現那位皇子殿下的眉眼正逐漸變得柔和,甚至像是在撒嬌。 而蹲在旁邊的何歡,臉色沉了下來,笑容也逐漸變得冷鬱。 這個床墊有著特殊的感應功能,能根據躺在上麵的客人心跳、脈搏以及體溫的變化來調整幻影的設置。比如當幻影短發的時候,客人心跳平和,當頭發變長的時候,客人心跳和血液流速都變快了,就說明這是符合客人審美的。 而賀行身上的亞特蘭蒂斯皇子正逐漸向著女性分化,這便是賀行的口味了。 “你有感覺了嗎?”何歡問。 “沒有!沒有!快讓我起來!”賀行掙紮了半天,還是陷了回去。 “還沒到半小時呢。你知道亞特蘭蒂斯皇子是這裏最貴的全息角色嗎?價格是一個小時五萬呢。” 賀行快瘋了:“你說什麽?是不是通貨膨脹了?一個不能摸不能摟著睡覺的全息角色,一個小時要五萬!你是不是錢多的沒處燒啊!那就不要亂燒,都給我不好嗎?” 何歡抬眼看著亞特蘭蒂斯皇子:“他不漂亮嗎?至少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為了追求美好的東西,燒點錢不行嗎?” “不漂亮!趕緊退貨!他還沒你好看呢!” 賀行一想到這東西要花這麽多錢,氣到快爆炸了。 大概是檢測到了賀行處於憤怒的狀態,亞特蘭蒂斯皇子的女性形象迅速變化,精致的麵容逐漸變得硬朗,下頜線也收起,變得更男性化了。 “誒,現在怎麽有點像我了。”何歡抬了抬下巴,不緊不慢地說。 “像你個頭!” 賀行一轉臉,就對上了皇子的眼睛,乍一看還真的有點像何歡。 皇子的動作也變得更像男人了,雙手直接撐在了賀行的耳邊,賀行心髒一哽,睜大了眼睛:“霧草這是啥情況啊!” “他想跟你好唄。” 何歡笑了起來,他看見賀行正慌亂的要把亞特蘭蒂斯皇子,啊不對,是王子揮開,可是寶貝啊,那隻是個全息影像啊。 “好你個頭!讓他跟你好!”賀行好不容易坐起來,何歡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竟然在旁邊又拽了他一下,把他又給拽了回去。 王子的臉貼在了賀行的臉頰上,賀行一側臉看見的又是何歡的臉。 他張了張嘴,好像說了什麽,明明沒有發出聲音,賀行卻覺得何歡說的是:“我隻想跟你好。” 但是仔細一看,何歡其實什麽都沒說,一個勁兒在那裏缺德地笑。 騰地一下,賀行真的要爆血管了。 “放我下去!老子不玩了!你贏了!你贏了!” 何歡愣了愣,說了聲:“不會吧?這麽快?” 賀行不管三七二十一,伸長了手,拽住何歡的肩膀,一個借力,連滾帶爬地摔了下來。 “別摔壞了小賀行啊。”何歡的尾音拉的很長,幸災樂禍得不要太明顯。 “滾你的蛋!” 賀行衝進了洗手間裏。 何歡看著已經靜止的亞特蘭蒂斯皇子,這個形象已經進化得和何歡有五分相似了。何歡微笑著說了聲:“謝謝。” 過了十幾分鍾,賀行還在隔間裏待著。他坐在馬桶上,腳尖不斷抬起來又踩回到地麵上,就像得了焦慮症。 他第一次這麽丟人,丟臉丟到家了! 真想出去跟那個不要臉的東西打一架……霧草,忽然很悲涼地想起來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賀行低著頭,本來想的是那位亞特蘭蒂斯皇子的,可他怎麽使勁兒,腦子裏出現的都是何歡缺德的笑臉。更不得了的是,那個缺德鬼還越來越好看了。 隔間的敲門聲響起。 “賀行,你好了沒?”是何歡的聲音。 賀行終於明白了,這是來自何歡的終極報複。 “滾!” “賀行,你沒在裏麵抽煙吧?”何歡的聲音慢悠悠的,賀行毫不懷疑這貨肯定揣著口袋,正悠閑地晃著他的長腿。 “我抽你大耳刮子!快滾!” 何歡的手指學著賀行之前的樣子,在門上輕輕敲:“賀行,裏麵是不是沒紙啊!” “再吵我用衛生紙勒死你!” “好啊,你表演一個我看看。” 啊!好想把門拆了砸他臉上去! 何歡低下頭,捂著肚子笑了,笑過之後,另一波攻擊又來了。 “寶貝,我想你了,快出來好不好?” 賀行聽見“寶貝”兩個字,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要怎麽才肯滾啊!” “那……要不你就說,‘哥,我受不了,求你快出去’。” 何歡單手揣著口袋,另一隻手食指輕輕敲在門上,就好像敲在賀行的鼻尖上。 賀行想也不想,開口就說:“哥,我受不了了,求你快出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