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非常利落地給賀行上了藥,連紗布都纏好了。 他的動作很熟練,手指又長,捏著紗布繞過賀行腳踝固定的時候,還真有那麽點兒賞心悅目? 最後,賀行的腳踝有點癢,是何歡的手指在上麵蹭了一下。 “脾氣那麽暴躁,腳踝倒生的惹人憐愛。” “滾憐愛你自己吧!” 賀行使了半天的力氣,還陷在沙發的那個大洞裏出不來。 “賀行,我們來打個賭吧。”何歡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說。 “打什麽賭?”賀行問。 “三天之後我們比一場。如果你贏了,我保證不再糾纏你,也不會像趙如鬆那樣心胸狹窄報複你。” 何歡站起身來,拎著藥箱看著賀行。 這種居高臨下的角度並沒有讓賀行感覺到壓力和不適,相反……有一種久違的尊重。 “那要是我輸了呢?”賀行問。 “簽合同,替我打比賽。”何歡低下頭,湊在賀行耳邊說,“還有,坐我腿上叫我爸爸。” “滾!”賀行一拳頭揮出去,何歡很輕鬆地避開了。 “敢不敢?” “敢!有什麽不敢!” 要說操作飛艦,除非聯邦的a級操作員,賀行不認為有誰能比自己厲害。 他還能贏不了燒錢的少爺? “那好,三天之後俱樂部見。” 說完,何歡把醫藥箱放回原處,就離開了。 “喂!你自己做的東西還沒吃呢!” “那是給你做的。”何歡把門關上了。 啥?給我做的? 賀行掙紮了半天,差點沒把沙發都給扛起來,終於站起了身,單腳跳到了廚房,發現那是一盤炒麵。 裏麵隻有青菜和雞蛋。 這三樣也是他冰箱裏唯一的食材了。 “好香……”賀行咽了一下口水。 剛用筷子夾起來,他又放下了。 “誒,萬一有毒怎麽辦?” 猶豫不過三秒,賀行就吃了一大口。 管他的呢! 不吃難道丟掉嗎?雞蛋青菜都很貴啊! 剛吃了一半,賀行手腕上的通信器就顫了顫,點開一看,是一段全息視頻。 視頻裏的小女孩正在換牙,對著賀行咧嘴一笑,賀行差一點把嘴裏的麵都噴了出去。 “謝謝賀行哥哥!醫院已經在給我安排手術啦。等我康複了,就來找你玩。” 賀行笑了一下,然後沉默了,這樣看來去何歡的俱樂部,也許並不是糟糕的選擇。 至少……他應該比那個趙如鬆要靠譜吧。 趙如鬆想要的恐怕是壟斷飛艦競賽的資源,甚至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一副高人一等的做派。 賀行忽然想到了“奶油牛肉”俱樂部的那個聯絡人,雖然這個聯絡人也是俱樂部的人,但賀行就是莫名想要相信對方。 賀行:【我參加飛艦競賽隻是為了賺錢,但我不想失去自由。能幫我問問你的老板,他如果有單場比賽就找我。沒有比賽就算了?】 發出去之後,賀行又有點後悔。 俱樂部的老板是何歡,他看起來不像是什麽調查都不做的人,他應該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對於參與過黑魘之戰的戰艦操作員,哪怕隻是預備役,聯邦政府給的退役薪水也不會少,每年年末還有一筆生活補貼。 聯絡人收到了他的信息,說不定會在心裏想,到底有什麽需要這小子那麽執著於賺錢? 搞不好還會懷疑他賭錢,或者有黑色負債。 畢竟經曆過那樣一場惡戰,沒有心理問題是不可能的。有的人可能會沉迷於賭博甚至更危險的事物來逃避心中的恐懼。 就在賀行糾結的時候,聯絡人的信息發過來了。 聯絡人:【如果賺錢是你想做的事情,那麽合同就是為了保證你自己的權利。弟弟,別擔心,這世上總有人是真的想要捍衛飛艦競賽的榮耀。】 賀行愣了一下,他心裏有疑問,所以還是問出來吧。 【你們不怕趙如鬆嗎?】 賀行也是被趙如鬆找了麻煩之後才去了解了一下。 這些年好的戰艦操作員越來越難找了。所以艦隊才會從民間選拔,而飛艦競賽就是重要的途徑之一。能夠在飛艦競賽裏獲勝的運動員,有一部分被選進了聯邦艦隊。趙如鬆買那麽多俱樂部,就是想培養更多的操作員,給自己做政治資本。 聯絡人回答:【小弟弟,你在為我們擔心嗎?放心好啦,我會保護你的。】 賀行愣住了,然後忍不住捂著肚子樂了。 你要保護我?你怎麽保護我啊!跟趙如鬆拚錢還是拚命啊? 賀行忍不住回複:【你可真有趣。】 有趣又樂觀。 對方回複:【弟弟,你怎樣度過每一天,注定了你怎樣度過自己的一生。我希望你用隱藏,也不用懷疑。】 賀行愣了愣,回了一句:【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何歡說過不騙賀行。 所以假話也是真話,真話不過是內斂一點的心裏話。 今天賀行不乖,沒有發送小花花。第18章 任性的權利 【你太懂事了。有時候你也要相信自己有一些特別的權利。】 賀行抓了抓腦袋,忍不住問對方:【什麽權利?】 【在珍惜你的人麵前,擁有任性的權利。】 賀行愣住了,任性?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怎麽任性呢? 這天晚上,賀行躺在自己搖搖欲墜的床上,一個勁兒的烙餅。 下城區的夜晚很鬧騰,即便關緊了窗子,還是能聽見外麵飆機車還有喧鬧的聲音。 賀行忍不住把自己的通信器打開,將俱樂部聯係人的最後一條信息翻出來看。 他想起了六歲生日那一年,素未謀麵的父親遠道而來,將他扛在自己的肩頭逛公園,離別的時候抱著他說“對不起,爸爸不夠強大。” 父親顫抖的懷抱讓賀行覺得很溫暖。 再後來,他考進了預備役,但是卻被通知審核無法通過。 賀行一個人坐在下城區的路邊,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父親問他是不是很想進入預備役,賀行回答了“當然是。” 第二天,他收到了錄取通知,而聯邦數據庫裏一個名叫賀修文的高級研究員被調離他的崗位。 再後來,他即將和前往月球基地,雖然嘴上沒有說過,但真心很想見父親一麵。 在運輸艦隊起航之前,他的父親狼狽著趕來,給了他也擁抱,將手腕上的通信器塞進了他的手裏,對他說:“我為你驕傲。” 等到他去了月球,才知道賀修文從東區副區長的第一秘書降級到了第三秘書。 再後來,當他從月球回來,他不敢在心裏想念賀修文了,因為隻要一想,萬一賀修文又出現了呢? 都到第三秘書了,再往下降都不知道能不能當普通文員了。 “任性的權利嗎?”賀行想著俱樂部聯絡人的話,拽著被子轉過身去。 老子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才不需要什麽任性的權利。 周末,正抱著美人享受休閑時光的大富豪趙如鬆忽然被敲門聲吵醒。 是他的管家。 “先生,先生!有客人來了!” “大周末的還不讓人睡覺了!”趙如鬆起床氣很大,掄起枕頭砸在了管家的臉上。 “是……飛艦競賽委員會的陳會長來了。” 話音剛落,趙如鬆就立刻坐起身來。 “你說誰?陳會長來了?你怎麽不早說!” 趙如鬆趕緊整理穿著,洗漱了一番,對著鏡子把自己的胡茬都給刮了,等到他擠出笑臉,來到客廳裏的時候,就看見陳玉背脊筆挺地端坐在沙發上。 麵前的咖啡杯,估摸著一口都沒有碰過。 趙如鬆趕緊上前:“哎呀,陳會長,您有什麽事情電話裏吩咐一聲就行了,怎麽親自上門了?” 陳玉是聯邦艦隊出身,曾經的a級戰艦操作員,參加過黑魘戰役,負傷退役。 非常有威望,也非常有能力,眼光準的不行。 那些優秀的飛艦運動員,有哪些具備成為戰艦操作員的資質,哪些隻能當運動員,他的意見影響著聯邦艦隊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