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蘇岑立馬開始補救,眼見沈家宥麵前空空如也,她便起身也切了塊蛋糕裝進碟子裏,推到對方跟前。


    “壽星吃蛋糕。要是覺得不好吃我再給你買一個,到時候咱們插上蠟燭,給你唱生日歌好不好?”


    “生日歌就不用了,來點別的吧。”


    蘇岑看見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容,本能地是有問題。


    “別的……什麽?”


    “喂我吃吧,我今兒生日,懶得自己動手吃蛋糕。”


    瞧把你給能的,過個生日而已,瞬間變殘廢是怎麽的。


    蘇岑心裏腹誹了一大串,麵上還得裝得很樂意的樣子。她站起身來傾身過去,拿起對方的叉子在他的碟子裏叉了一小口蛋糕。


    沈家宥卻衝她搖搖頭:“不吃這個。”


    “那你要吃什麽?”


    “吃你那個。”


    “我這個和你這個有什麽不一樣嗎?”不都一個蛋糕上切下來的。


    可沈家宥很堅持:“就想吃你吃過的那塊。”


    蘇岑暗罵了句“有病”,看在他生日的份上,還是忍了下來。她又從自己那塊上弄下來一些,喂到沈家宥嘴邊。


    這回大少爺吃了,但吃完後還有別的要求:“用你那叉子再弄一口喂我。“


    蘇岑拚命告訴自己要淡定,再一次照做。這一回那一口還弄得特別大,恨不得把整塊蛋糕塞進對方嘴裏,好堵住他那張不安分的嘴。


    可她還是低估了男人作起來的程度。沈家宥吃了這一口後,再次衝她一挑眉,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蘇岑立馬緊張起來:“你還要幹什麽?”


    總不至於要嘴對嘴喂吧,那她不如把剩下的蛋糕全糊他臉上來得痛快些。


    沈家宥像是看破了她的意圖,指了指桌上還剩的大半個蛋糕:“不要浪費食物,你不吃還可能給阿姨吃,再不行還能送去給孕婦吃。拿奶油糊臉這種操作,一點兒不符合你的身份。”


    被看破的蘇岑沒好氣瞥他一眼:“我什麽身份?”


    “從前的學霸如今的大法醫,一直走的都是高逼格的路線。千萬別因為我破了自己的人設,不值得,當真不值得。”


    看他那樣兒,蘇岑簡直手癢得不行。


    這人怎麽就這麽欠呢。


    欠欠的沈家宥和蘇岑開了半天玩笑後,終於像是良心發現般收斂了笑容。


    “算了,不逗你了,好歹算是對人民群眾有貢獻的人物,氣壞了也不大好。今兒我生日,我就提個正經的要求,你呢滿足了我,就當是給我送了生日禮物,你看怎麽樣?”


    蘇岑看他說得認真,猶豫了一下便點頭同意了。


    “你說。”


    “就是這蛋糕啊,這麽吃著有點兒沒味。要不這樣吧,你坐爺這兒,坐這兒喂我吃。不然,我喂你吃也成。”


    邊說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蘇岑……


    她今天還真就打算浪費一回食物了。


    ------


    沈家宥生日過去大約一周後,蘇岑終於收到了一個長久以來期盼的好消息。


    消息是陳隊親自同她說的,當時兩人在走廊裏恰好碰上,陳隊上他們這兒來拿份報告,兩人原本隻是打個招呼而已,陳隊卻突然叫住了她。


    然後他站在那裏許久,神情有些猶豫。


    “小蘇,那什麽……”


    看他這樣的表情,蘇岑腦中靈光一閃,居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她脫口而出道:“是不是人抓住了?”


    明明也沒說是誰,兩人如今合作的案子也不止一個,但陳隊就是清楚地知道蘇岑指的是什麽人。


    於是他像是放下一塊重石般長出一口氣,衝蘇岑點點頭:“是,已經抓到了,正在手續,應該很快就會移交給我國。到時候會由專人坐飛機把他押解回來。”


    “嗯。是在哪國找到的,菲律賓還是緬甸,或者是……泰國?”


    之前的調查就查到馮其正逃往東南亞,所以蘇岑就往那邊猜了猜。沒成想陳隊聽了直搖頭:“不是,在巴西。”


    “巴西?怎麽會……”


    “說是在菲律賓也惹了事兒待不下去,所以逃到了巴西,最後在一個果園裏被逮捕。聽說曬得很黑。”


    最後這一句竟莫名有點喜感。蘇岑無意識地露出一點苦笑來。


    陳隊見狀不由鬆一口氣。能笑就好,他真怕蘇岑經不住這個打擊,以後性格會受很大影響。


    她畢竟也才二十幾歲,又是個姑娘家,經曆了親生父親殺害親生母親這種事情,受的刺激隻怕難以想象。


    這樣的事兒擱他身上都有點受不了,何況是蘇岑。


    但蘇岑卻比他想象的更為堅強。她笑過後抬起頭來,衝陳隊道:“到時候人押回來了,你們審問過後能讓我見他一麵嗎?”


    “你要見他?”


    “是,總要見一見的。您也知道他跟我的關係。”


    陳隊不說話了,插在兜裏那隻手來回地握拳又鬆開,最後還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蘇岑晚上回家後把這事兒跟沈家宥說了,本以為他會反對,沒想到他聽了之後坐那兒點點頭:“嗯,是該見見。”


    “你也這麽認為?”


    “對啊,你倆這樣的關係,總要見上一麵把話說清楚才行。這一麵見過後以後也就不必見了,隻怕他應該也活不久了。”


    說到這裏沈家宥突然伸手,攥住了蘇岑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拉到了自己腿上。


    然後他摟著她的腰,又道:“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


    “行,這事兒你自己解決也好,別留遺憾。”


    蘇岑去見馮其正,確實就是抱著不留遺憾這個想法。這個男人和她有太深的淵源,兩人細數起來恩怨不斷。


    偏偏他又給了自己生命,這種矛盾一直充斥在蘇岑的心裏,讓她有種莫名的痛苦感。


    所以她非要去見他一麵不可,有些話想問,也有些話想要在對方臨死前說清楚。


    見麵的那天跟電影裏演的那樣,是個少見的陰雨天。雨從前一晚半夜裏開始下,到第二天中午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馮其正從巴西回來已有好幾天時間,這期間他一直被羈押在看守所內,每日都要接受警方的訊問。


    蘇岑來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也對馮其正的模樣變化有了一定的了解。但當她真的見到對方的一刹那,還是吃驚地幾乎沒認出來。


    這人變化真的太大了。


    首先是容貌上,他本就瘦,大約是在巴西吃了不少苦,如今更是骨瘦如柴,跟一副沒有生命的骨架似的。


    就連原先那雙賊眉鼠眼透著精明的雙眼,也變得黯淡無光。


    蘇岑隻覺得自己麵前的像是一個死人,散發著經年的黴味兒,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涼意,連她都能深刻地感受到。


    而且最關鍵的是,馮其正似乎不會認人了,他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蘇岑看了半天,臉上竟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最後微微抬起的頭又重新低了下去,目光也失去了焦距。


    蘇岑突然有點不太想和他說話了,她甚至懷疑眼前這人還會不會說話?那種堆積在心裏多年想要宣泄的情緒,也漸漸變得稀薄起來。


    最後成了薄薄的一層灰塵,風一吹就散了。


    蘇岑坐在那裏,控製不住笑了起來。笑裏帶了幾分苦澀,卻也有極大的釋然。


    什麽事兒都有翻篇的時候,今天她來這裏見了馮其正一麵,過往的恩恩怨怨也就可以翻篇兒了。


    她可能這輩子也不會再見他,連他的消息都不會再去刻意打聽。


    心裏這麽想著,蘇岑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沙啞到仿佛從地獄裏傳出來的聲音,在她耳邊突然炸開。


    馮其正艱難地開了口,吐出了一個名字。


    “沈沁。”


    蘇岑愣了下,條件反射回頭。


    “你說什麽?”


    “沈沁。”


    “沈沁怎麽了?”


    蘇岑沒想到這兩人之間居然有交集。她雙手撐在桌麵上,銳利的目光落在馮其正的臉上,仔細觀察著那上麵的每一個表情。


    那樣一張木然的臉,在提到沈沁的名字時,居然露出了一絲邪惡的笑容。


    這愈發讓蘇岑肯定,當年的案子或許還和沈沁有關。


    她沒出聲,卻也沒走,而是定定地盯著眼前這個如幹屍一般的男人,極有耐心地維持著一個姿勢。


    就在她站得雙腿發麻微微打顫之時,馮其正再次開口。


    “沈沁告訴我,你媽和姓杜的有關係。”


    姓杜的?蘇岑在腦海裏快速搜索了一下這個人,確定他說的應該就是凱悅的老總杜克成。


    當年鄺明依被殺之前,蘇岑兩次撞見她和杜克成在一起。


    這麽說起來這兩人還挺光明正大,至少不算特別謹慎。連她都能短時間內撞見兩次,沈沁會知道再正常不過。


    那段時間杜克成滿世界追殺馮其正,把他弄得跟過街老鼠似的。他心裏有多痛恨這個男人不言而喻。


    他一定想不到自己曾經的女人會跟杜成克搞在一起。


    “沈沁告訴我,你媽跟姓杜的通風報信,想要抓我。”


    “所以你就殺了她?”


    “她不仁我不義。”


    蘇岑沒想到,馮其正會跟自己吐露殺人的真正原因。她聽陳隊提過,馮其正進了隊裏後雖然一直很合作,但在提到殺人動機時卻總是說得不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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