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看著對方一臉拜托的表情,無奈地妥協下來。她瞪了沈家宥一眼,隨即開口道:“你坐前麵。”


    沈家宥一口答應,砰一聲替她關上車門,又拉開副駕駛的門迅速坐了進去。


    車子很快駛離醫院,融入了前方的車流中。


    蘇岑看著那讓人生氣的後腦勺,突然有點想打人的衝動。


    第72章 哄她


    車子開出一段後,司機像是想起什麽,問身邊的沈家宥:“你要去哪兒?”


    沈家宥雙手抱胸,低頭露出一點笑意:“您先送她回去就行。”


    後排的蘇岑立馬出聲:“不行,麻煩您先送他。”


    說著就報上了一串地址,就是前一陣兒她借住的那個小區。


    結果沈家宥淡淡地來了句:“我如今不住那裏。”


    “那你住哪裏?”


    “保密。”


    “那你現在要上哪兒?”


    “先送你回家。”


    蘇岑眼見著撬不動他的嘴,氣得往坐椅裏重重一靠。那一下力道有點大,剛養好的腦袋都有點隱隱作痛。


    沈家宥見狀立馬關心道:“還好嗎?”


    蘇岑根本不理他,扭頭看向窗外,一路上沒再看過對方一眼。


    司機也不知道這兩人演的是哪一出,總覺得透著股怪異。他這一路將車開得飛快,隻盼著趕緊將兩人送到目的地。


    很快車子停在了蘇岑租住的老小區。


    車停下後沈家宥第一個下車,正想要繞到後麵給蘇岑開車門,對方卻用力將車門一推,那門就直接撞到了沈家宥身上。


    看得出來有點疼,但蘇岑就是不想心疼他,隻假裝沒看到他呲牙的表情,一臉冷漠地走下車來,頭也不回往樓上走。


    她腳步飛快,趁著沈家宥還在關門的當口一口氣跑上樓,開門進屋後砰地一聲就將門重重關上,絲毫不給對方進門的機會。


    門關上的一刹那,蘇岑莫名的有點緊張,安靜的屋子裏隻聽見自己快速的心跳聲,那感覺跟做賊似的。


    明明就是回自己家,怎麽這麽心虛?


    她做了兩個深呼吸,然後轉身走到沙發邊,先將書包放下,又拐進廚房洗杯子洗水壺。


    家裏許久不住人,連滴水都沒有,空氣裏也彌漫著一股子淡淡的黴味兒。窗簾拉開的一瞬間,蘇岑在陽光裏看到無數上下飛舞的細小微塵。


    伸手一摸桌麵,也是薄薄的一層灰塵。


    蘇岑想了想,索性趁著燒水的功夫找了塊抹布出來開始大掃除。


    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剛把客廳的沙發和茶幾抹幹淨,氣就有點喘不過來。她一屁股坐進沙發裏,想先歇一陣子。一低頭看到茶幾上下麵竹筐裏擺著的遙控器,就想拿來看電視。


    她在沈家宥家待的這些日子,居然養成了看綜藝節目的習慣。


    可手剛碰到遙控器,就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個男人。


    她甩掉他一個人上樓來,也不知道他會怎麽想。是不是重新坐上那輛車回家去了?


    蘇岑忍不住起身走到窗邊朝樓下看,小區裏早已沒有了那輛車的蹤影,也不見沈家宥的身影。


    他應該是……走了吧。


    心裏這麽想著,身體卻像是不願意接受這一現實,竟不受控製地走到了門邊,探頭朝貓眼看了過去。


    門外樓梯口的位置什麽都沒有,蘇岑認真地看了十秒鍾,終於確定了一個事實。


    沈家宥已經走了。


    這個事實正合她意,可她心裏卻沒有喜悅的感覺。一股說不上來的酸澀感湧到了嗓子眼,就跟喝多了不加糖的咖啡似的。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難受了。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高三畢業的時候,她被沈家宥突然宣布分手,打了個措手不及。那天晚上她回到家裏,一個躺在床上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哪怕得了高考省狀元,也衝不淡心頭的鬱結。


    蘇岑沉默地站在貓眼前,手裏拿著的抹布不知什麽時候掉落在了地上。


    她茫然地看一眼那塊布,正準備蹲下/身去撿的時候,突然聽見門外有人沉聲道:“發現我不在,是不是挺難受?”


    那聲音嚇蘇岑一跳,她想也沒想就頂了一句:“沒有,你怎麽還不走?”


    “怕你傷心難過想太多,特意留下來陪你。”


    “不必,謝謝。”


    “不客氣,能給我開個門請我喝杯水嗎?”


    “我家沒水,你自己上超市買去吧。”


    “好吧。”


    沈家宥說完這話後,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蘇岑清楚地從貓眼裏看到他走過自己門前,又走下樓梯,最後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眼前。


    那股難受的感覺居然又湧了上來。蘇岑怒了,拿起抹布轉身進廚房,擰開水龍頭就開始洗抹布。然後她又打開電視,特意調了個熱鬧喜慶的節目,將聲音開得很大,一邊擦灰塵一邊看電視,借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慢慢的,那股讓人不悅的感覺終於被壓了下去。


    她擦了一圈後累得不行,額頭上冒了一層薄汗,想要喝口水卻意識到家裏隻有剛燒開的熱水,不免又有點沮喪。


    出院第一天,果真諸事不順。


    蘇岑站在客廳中央長出一口氣,正打算找出錢包下樓去買水,就聽見有人在那兒摁門鈴。


    她走到門邊開口問:“誰?”


    “送水的。”


    一聽就是沈家宥的聲音,這家夥怎麽這麽快又回來了?


    “送什麽水?我沒叫水,麻煩你走吧。”


    “可你家裏這會兒沒水吧。”


    “有水沒水都跟你沒關係。”


    “口渴不難受嗎?”


    蘇岑原本就幹燥的嗓子就像卡了什麽東西,連口水都有點難以下咽的感覺。


    怎麽會不渴,從醫院出來到現在她滴水未沾,還幹了半天的活兒。


    隻是她不願意跟這個男人服軟,她心裏的那股子氣壓了好多天,哪那麽容易就散。


    沈家宥的輕笑聲隔著門板傳進來:“別跟自己過不去,不管怎麽生我的氣,該喝的水還是得喝。我還買了點吃的,你應該也餓了吧?吃飽喝足想怎麽罵怎麽罵,爺絕不還嘴。”


    蘇岑很想翻他一個白眼。


    什麽爺不爺的,根本就是一個無賴。


    兩人在那裏僵持了五分鍾,最終還是生命之源占了上風。蘇岑未免自己渴死,識時務地給對方開了門。


    一開門才發現,沈家宥兩隻手裏都拎滿了東西,那沉重的袋子即便是他一個大男人,看起來都有點費勁兒的樣子。


    更何況他也剛出院不久。


    蘇岑又心疼了,把人讓進屋裏時抱怨了一句:“買這麽多幹嘛。”


    “錢多啊。”


    沈家宥說完一回頭,正對上蘇岑不滿的視線,立馬又改口,“主要是心疼你,傷了頭得好好補補,你這工作主要靠腦子。”


    說說放下東西走到蘇岑跟前。


    “來,讓哥哥看看,傷成什麽樣。”


    一會兒的功夫又給自己降了好幾輩,蘇岑也是拿他那張嘴沒辦法。還以為漢堡吃多了能有所改變,想不到骨子裏還是跟從前一樣。


    就像她第一次見他時,一模一樣。


    沈家宥撩起她額前的劉海仔細看了看,還想伸手去摸那疤,卻被蘇岑避開了。他也不惱,隻笑著道:“回頭給你找到去疤的東西,要不上醫院做個小手術?”


    “不用,沒這個必要。”


    “那也行,先用劉海這麽遮著,等時間長了說不定會變淡。等以後當了媽露額頭了,再拿粉底遮遮也就是了。”


    蘇岑不明白當媽和露額頭有什麽關係,但她很聰明地意識到這是對方給自己挖的一個坑,於是根本不接他話茬,重新拿起抹布又回廚房開水龍頭去了。


    沈家宥就在那裏收拾自己剛買的那些東西,先擰瓶水給蘇岑喝,又把買來的水果拿去洗,順手給蘇岑剝了個桔子。


    再然後就是一些生活用品,分門別類放到了各個櫃子裏,順便還幫蘇岑整理了一下舊物。


    蘇岑看他忙活得起勁的樣子,突然開口道:“這也不是你的家,你用不著這麽積極。”


    “現在不是,說不定很快就是了。”


    “不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的。當初我追你的時候你也這麽說來著,後來怎麽樣?”


    蘇岑不說話了。後來還能怎麽樣,被他給搞定了唄。


    想到這個,蘇岑有點氣自己,不高興地抿緊嘴唇。水龍頭一直沒關,那塊抹布已經被洗得幹幹淨淨,可她還是一個勁兒地搓著,像是要把它搓破一搬。


    沈家宥心疼她的手,替她關了水龍頭,又把抹布拿過來擰幹擱到一邊,隨即摟住蘇岑的腰,不許她動彈。


    “別跟我生氣,我病還沒全好。”


    “自找的。”


    “對對,全是我自找的,你說得一點兒也沒錯。可我也是為了抓凶手,殺害齊諾的人和想殺你的人都解決了,現在這樣不是很好?”


    “我覺得不好。”


    “哪裏不好?”


    蘇岑掙紮了兩下沒能掙脫,反倒被對方扳過了身子,直接摁在了廚房的琉璃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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